似乎是給他的話做註解,街上又停下三輛車,走出來七、八個人,打頭的是柴老七柴定安,他身邊是於善揚和歐陽,其他人是保鏢和跟班。
柴定安走進飯店,左右打量一番:“不錯,真不錯,挺有格調的。”然後看向白路等人,最後把目光鎖定在高遠身上:“高大少,用不用幫忙?”
高遠不屑道:“就憑你?敢和羅天銳做對?”
“這是什麼話,他羅天銳有力度,我說話就不好用了?”柴定安拽了張椅子坐下:“老闆,有黃酒沒?隨便來一壺。”
中午,羅天銳帶着五十多個打手在小王村路堵人,消息很快傳到有心人的耳朵裡,柴定安是其中一個。等問明白原因,他就想來了。
一個原因是高遠,他喜歡看高遠吃憋。既然白癡高一心想幫廚子白出頭,他樂不得看場熱鬧。
一個原因是白路,於善揚輸給白路兩次,正是憋着一肚子火,時刻想發泄出來。今天有羅天銳出馬,柴定安和於善揚很想看飯店被砸的全過程。
總的來說,柴老七幾個人就是看熱鬧來了。既然看熱鬧,當然要有美酒助興。
可惜,他有點不瞭解白路。
在聽到柴定安說的話之後,白路笑眯眯走過來:“識字不?”
“你什麼意思?”柴老七的跟班呵斥道。
白路看看他們幾個,指着大門說話:“門外,自己看。”
“你他馬的說什麼?”一個保鏢走出來罵道。
白路吧唧下嘴巴,耐着性子說:“最後一次和你們說,在我的店裡,按我的規矩來。”
“如果不呢?”那保鏢站在白路面前,身高體壯的,看外表挺唬人。
白路嘆口氣,反手一大耳摑子扇過去,就一下,高大保鏢被扇蒙了,嘴角、鼻子都有血往外流,兩顆牙齒有點鬆動。
白路嘆氣道:“這是警告,再有一次,我打你個四破藍得的,不明白?是英語,金光燦爛的意思,記住了。”他現學現用。
說起來,這一巴掌還是留手了,如果稍微用點力氣,那保鏢應該摔倒在地,興許已經昏迷過去。
可是在柴定安看來,這是打我的臉?
柴定安站起來:“道歉。”
雖然是柴老七出頭,白路依舊不在乎,吧唧下嘴巴:“趕緊給我滾,別逼我動手。”跟着又說:“在我的店裡,打死你白打,我就說你們進來搶劫,我是正當防衛,對不對,高律師?”
“我高你個腦袋。”這傢伙老諮詢他法律問題,高遠怒了。
和他一起怒的還有於善揚,指着白路大罵:“我幹你大爺,老子就在這站着,你快過來正當防衛,有本事動我一指頭試試。”
聽到這話,白路面對於善揚,露出最真誠善意的微笑:“我不會動你一指頭,因爲,我喜歡打臉。”
這句話才送進大家耳朵,跟着就聽見啪的一下清脆響亮的皮肉撞擊聲。
打過於善揚一巴掌,白路仰天長出一口氣,可算是爽了。
自來到北城這個大城市,大多時間過的比較壓抑,被女人欺負,被男人鄙視,要照顧這個,要考慮那個,還動不動的被人陰一下,這哪是人的生活?根本是成佛前的九九八十一難!我又不想當和尚,幹嘛這麼折磨我?
昨天給了羅天銳一拳,今天中午放倒四個保鏢,現在先打了另一個保鏢一巴掌,接着又拍了於善揚一巴掌,真是爽啊爽啊爽。
白路很真誠,真誠的看着自己的手掌,再真誠的看於善揚,真誠的說聲謝謝。
於善揚要瘋了,他根本沒想到會捱打,以至於捱打後,頭腦出現短暫的混亂期,實在不敢相信這個小廚子竟然敢打自己!
反應過來後,大罵着撲過去:“你大爺的,我要殺了你。”
白路很有禮貌,輕輕閃身,讓過於善揚的王八拳,微笑說道:“不要再逼我動手了,我還要留着勁收拾羅天銳,除非,你想替他捱打。”
這句話說的很和氣,好象倆人交談聊天一樣。
可是很奇怪,柴定安竟是隱隱聽出冷意,當時愣了一下,這不是充滿霸王之氣的電視劇,也不是殺意昂然的戰場,怎麼會有這種奇怪感覺?
於善揚沒打到白路,轉身再撲過去,同時大喊:“給我上,砸了這家店。”
高遠等人馬上迎上去,警告他們別衝動犯混。高遠冷聲道:“你白癡麼?砸店?就憑你們幾個人?”
白路則是繼續閃躲,衝於善揚大喊:“告訴你,再過來,我可不客氣了。”
柴定安等人沒有動手,看看高遠等人,冷哼一聲:“和我比人多?”
高遠冷笑道:“你說呢?”
這是要開戰?柴定安有些猶豫,他是來看熱鬧的,不是來當成熱鬧被人看的。
剛纔,他讓白路給自己的保鏢道歉,不想那傢伙跟個瘋子一樣,不但不道歉,連於善揚也敢打。而聽其言語,更是充滿冰冷的兇意,柴定安猶豫片刻,一把拽出於善揚:“出去再說。”
不論怎麼說,這個樑子是結下了,剩下的事情就是擺平搞定,能武鬥就武鬥,武鬥不成就文鬥,反正得出這口氣。
於善揚氣憤不已:“草你大爺的,等着……”
柴定安在邊上說:“急什麼,等羅天銳和他打完再說。”
一羣人來也匆匆,去也匆匆。柴定安等人回去車裡坐好,等着看熱鬧。
屋裡面,何山青衝白路伸大拇指:“牛,同時得罪羅天銳和柴定安,小的甚是佩服。”
高遠一旁冷哼道:“靠,還有我一個,第一次見面就訛我兩萬,要不是我脾氣好,一準兒揍他一頓。”
“是兩萬麼?”白路撓撓頭:“想起來了,後來,你不是搶回去了麼?”
他們在說話,店門被推開,一個六十多歲的大爺問話:“路子,晚上營業麼?”
“營業,黃叔,你怎麼又來了?不能總慣着你閨女。”白路認識他,孩子不願意吃東西,黃大爺常常早早來排隊。
“我怕你出事,中午來那麼多人,晚上又來這麼多人,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不行咱報警吧。”
白路笑道:“沒事的,你就安心排隊,該買飯買飯,該回家回家,不用管我,咱這是法制社會,哪能隨便打架?”
鴨子在旁邊咳嗽一聲,小聲嘟囔:“睜眼說瞎話啊這是。”
“這樣啊,那成,路子,當叔的說你一句,年輕氣盛不是件好事,凡升能忍則忍,沒必要爲一口氣,惹出大麻煩。”
聽着黃叔的苦口婆心,白路笑道:“放心吧,我有那麼笨麼?”
“好的,那你們聊,我出去了。”黃叔關上門,回去繼續排隊。
“瞧不出,你人緣挺好啊。”何山青笑嘻嘻說話。
“好不好的再說,先把人給我弄走,你是惟恐不熱鬧,惟恐不上新聞是不是?”白路說。
“弄走他們?弄走他們你去打架啊?”
“我去。”白路說:“你趕緊把人弄走,再把那個瘋警察惹來,事情更麻煩。”
高遠想了想:“讓他們先上車。”
何山青這纔出門,讓對面街道的幾十口子青年回到車上。
又過了會兒,飯店開始營業。與此同時,羅天銳帶着人又來了。
這一次,人數更多,五星大飯店左右兩邊各站了三十多人,飯店對面的人行道上還站着四十多人,這傢伙爲了揍白路一頓,竟是找了一百多個打手。
羅天銳的福特車很有個性,開到柴定安的車邊停下,搖下車窗,笑着說道:“聽說你的公司搞的不錯。”
柴定安有許多公司,但是一看羅天銳的表情,就知道說的是影視公司,皮笑容不笑的回話:“我是跟着羅大少的後面跑啊。”
羅天銳涉獵頗廣,北城最火的天子影視就是他搞的,旗下有許多明星。
羅天銳又笑了下:“其實,我也挺看好何小環的,到底是柴七少有本事,佩服。”說完這話,福特車往前開,停在路邊。
柴定安則是臉色鐵青,這句話很容易明白,羅天銳也想搞何小環,被你佔先了,不過,你得看住了才行。
羅天銳停好車,帶來的打手如同中午一樣,分散開站着不動。
屋裡面,林子說:“來了。”
白路在廚房做飯,六張桌子早坐滿了人,因爲小丫在睡覺,他得做飯,還得上菜,很是忙碌,沒時間顧及其他事情。
聽林子說來了,白路在上菜的時候叮囑他們一句:“你們在這裡呆住了,別影響到別人。”
別人是在屋裡吃飯的客人,還有屋外面偶爾路過的行人。
高遠跟進廚房:“你想怎麼辦?”
“我想打他個四破藍得的。”
高遠點點頭,出去和何山青小聲說話。
他們來了四輛車,兩輛中巴,兩輛轎子,一共五十來人。可是羅天銳帶了一百多人過來,這要是打起來,人手肯定不足。他琢磨着再喊些人來。
很早以前,香港有部黑幫電影,三個主角,兩個黑幫老大和一個警官。兩個黑幫老大是對頭,各帶着幾百人準備開仗。
正對峙呢,警察來了。那個警官帶着數百警察插到兩個黑幫中間。
兩個黑老大早有仇怨,誰也不服誰,這一仗肯定要打。警察爲了安定和平的社會,一定要制止他們打架。
最後的結局是三幫人幹到一起,上千人的大作戰,你打我,我打你,三幫人亂打成一片,很是慘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