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越扯越複雜,白路問:“你剛纔說的這些,是朱廳告訴你的?”
“不是,朱廳根本沒把侯剛的事情當成事兒,愛查不查的跟他無關,他背後是省政府老大,只要老大不倒,只要他自己忠心不二,誰也弄不了他。”劉天成說:“朱廳過來參加展會開幕式,捎帶腳提下這個事情,是告訴我事情有變化。”
提一下的意思是告訴劉天成,你得把事情解決了,別越鬧越大,大家面子都不好看。只是沒想到,準備搞侯剛的那個人,還想搞朱廳一下。
白路說:“展會規模挺大啊,連財政廳老大都來捧場。”
劉天成說:“我都過來了,你說規模大不大。”跟着說道:“不說展廳的事情,先說侯剛那兩個黑背心手下,現在還關在裡面,就怕關不了幾天,只要省裡來人,肯定提審。”
白路說:“我也是服了,就一個打架的小屁事,能扯出這麼多事情。”
劉天成繼續說:“還一個,跟你解釋一下,剛纔說的搞毒品的那個警察,已經被抓了,我說有把柄在侯剛那裡,是說這案子沒結,判是肯定要判,不過死刑和無期不一樣,能不能牽出別人又不一樣,要是真惹怒了侯剛,興許還會有人倒黴。”
白路有點頭大:“千萬別說毒品這事還牽扯到別人。”
劉天成說:“還真牽扯到別人,隔壁市的副市就用這個玩意,有一些人知道。”
只要你沾上這玩意,肯定會有人知道。因爲你要買貨,要頻繁的出去買貨,怎麼可能一直隱瞞下去?
白路哀嘆一聲。“隔離市的領導背後是不是又有個大牛?”
“差不多吧,反正挺亂的。”劉天成問:“我這麼說,你明白了沒有?”
“明白了。”白路說:“就是不知道哪個人得罪到這位大俠。而大俠又喜歡開玩笑,輕輕扇動下小翅膀,就讓你們都緊張了。”說這話的時候在看劉天成,似乎在表達着什麼意思?
劉天成略低下頭說道:“我不緊張,是不想把朱廳牽連進去。”
白路想了想說道:“可不可以這麼理解,你託朱廳辦事。現在事情發生意外,你要把朱廳擇出去;而這件事情其實是我託你辦的,你找我說這件事,是想讓我不管用什麼方法,得把你擇出去?”
劉天成很是坦白。直接說道:“就是這樣。”
白路撓撓頭:“要把你擇出去,就不能讓那倆個被抓起來的黑背心掛掉,所以你不同意我想辦法弄死他倆?”
聽見這句話,劉天成仔細打量下白路:“你怎麼說的怎麼輕鬆?”
“什麼?”白路問道。
“你說弄死人,怎麼說的這麼輕鬆?你是明星,不是殺手。”劉天成繼續看他:“難怪能搞掉王子,看來真是殺出來的。”搞王子是很早以前的事情,因爲王子的出現。白路救下柴定安和羅天銳,從此減少許多麻煩。
白路嘆氣道:“別瞎說,我殺個屁啊。現在是跟你理清這件事情,是不是我說的這樣,爲了把你擇出去,那兩個混蛋就不能有事?”
劉天成繼續說是。
白路苦笑一下:“這是穆城,我屁都不認識一個,怎麼解決這事情?怎麼把你擇出去?”
劉天成說:“打開天窗說亮話。上次何山青的事情是我幫你,現在事情鬧很大。我不可能再折騰下去,殺敵一千、自傷八百的事不能做。所以你得接回去。”停了下說道:“你身後有何山青那一堆人,讓大家一起想辦法,應該不是什麼大事。”
“強龍不壓地頭蛇,他們在穆城跟你沒法比。”白路想了一會兒說道:“咱一點點捋,事情的最開始是省領導發話,說不要輕易判死刑對吧?”
“可以這麼說。”劉天成說道。
“搞定他不就得了?下面該怎麼走程序就怎麼走,侯剛那倆手下就別出來了,趕緊弄死了事,還有,你說的那個搞毒品的警察,一起弄死算了。”白路說道。
“你殺性真重。”劉天成說道。
“什麼殺性?說的跟武俠電影一樣。”白路說:“那個領導是誰?有啥毛病沒有?”
劉天成說:“我也是這樣想的,直接搞定問題源頭,不過對付他特別費力,所以纔跟你說這些,不過你要想清楚,能坐到那個位置,就沒有一個是容易對付的。”
白路剛想說話,電話響起,還是小道士打來。
跟劉天成言語一聲,接通電話笑着說道:“不會又出事了吧?”他在開玩笑。
小道士嘆氣道:“還真是又出事了。”
玩笑成真了?白路好奇問道:“你要不要這麼猛?”
“我一點兒都不猛。”小道士說道。
白路說:“已經很猛了,拍成電視劇,你這分明是主角的待遇,快趕上我了。”
小道士情緒有點低落:“我想揍人。”
“那就揍。”
“揍不了。”
“爲什麼揍不了?”白路問。
“就是揍不了。”
“那就不揍。”
“可我特別想揍人。”小道士停了下又說:“你昨天說的,反正是幫不到兩元店的那些女人,我就尋思着給她們買點好吃的,然後就出事了。”
“晚上去菜市場碰到倆喝醉酒的男人,大概三十歲左右;我去的時候,那倆人沒來,攤主正給我過稱,他倆忽然來了,砸攤子打人,把攤主給揍了,攤主還手,我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琢磨着拉架問問,這一拉架,賣菜的把一個人的鼻子打出血,然後就報警了,我純倒黴催的,那兩個混蛋酒鬼把我和賣菜的都告了,說我拉偏架,如果我不插手,他不會受傷,對了,流鼻血那傢伙說受了中重傷,頭暈迷糊眼睛不好使什麼的,要四萬塊錢。”
小道士說的特別無奈,隔空萬里都能聽出其中的失落和鬱悶,白路說:“不就是錢麼,咱不愁,哥就是有錢。”
“如果我肯給錢,就不給你打電話了。”小道士說:“我覺得憋屈,這他馬的什麼事啊!”
這句話出來,白路被驚住,小聲說:“你說髒話?”
“說就說了,怎麼的?”雖然是很衝的一句話,小道士說的卻是有氣無力,跟着又說:“關我什麼事?關我什麼事?你說關我什麼事?我買菜,他們打架,我拉架,誰都沒打,然後就要賠錢?賣菜那個人一勁兒給我說對不起,對不起有用麼?賣菜的說他拿不出這個錢,要抓要判隨便,可我呢?我憑什麼要賠錢?”
白路說:“咱不賠。”
“不賠錢?我現在在派出所,賣菜的有家有業,跑不掉,放走了,我是個道士,住在大山溝裡,警察不放人,說是找到人擔保什麼的才讓走。”小道士說:“我真怒了。”
白路沉默下說道:“其實,多走多看多經歷些事,對你有好處,這樣才能瞭解這是個什麼樣的世界,都有些什麼人。”
小道士說:“我不甘心啊!警察不放我走,把我手機搜去了,說打電話找人保我,我忍了一晚上又一上午,實在沒辦法纔給你打電話,就現在,門口還有個黑狗子看着我。”
這句話一出,白路知道小道士確實怒了,當警察面罵黑狗子,這個……
白路問:“賣菜的和那倆醉鬼是什麼關係?”
“屁關係沒有,倆酒鬼喝多了,跑去跟賣菜的說廢話,因爲討價還價先前吵了一架砸了些菜,然後走了,賣菜的也以爲沒事了,誰知道沒一會兒又跑回來,我也真服了我的運氣,就這麼短的時間我就能過去買菜,就能摻和其中……”
白路打斷道:“你有點不對,你應該打抱不平不是麼?”他說的是如果是正常遇到此類事情,小道士肯定會打抱不平,而不是說摻不摻和的話。
“我打了啊,就是打抱不平纔去拉架。”小道士繼續道:“警察說現在打架不問誰先動手誰有道理,就看誰受的傷重,解決辦法主要是私了,這麼點事,鬧上法庭很不值當。”說到這裡問道:“有人砸你的買賣,你還不還手?別說你也受傷,就算沒受傷,因爲保護自己的東西把別人打傷,是不是正當防衛?警察說不是,說正當防衛是壞人正殺人搶劫綁架什麼的,因爲這些事情你把人打傷了纔算是正當防衛,打架不算。”
白路勸道:“不算個事兒,別鬱悶,還在德城是不是?”
“是啊,德城東大街派出所,你過來麼?”小道士問道。
白路笑道:“我要是過去,事情可就鬧大了,滿天下的記者都等着我出事。”
小道士淡聲說道:“怎麼?怕了?”
白路哈哈一笑:“我得怎麼說,你才能覺得沒傷了你的心?”
“現在就過來。”小道士說道。
白路說好,又說:“我現在去買機票。”
小道士還是有氣無力的樣子在說話:“算了吧,我就是那麼一說。”接着說道:“一,我不想賠錢;二,我想打人;三,挺鬱悶的……”
小道士比白路還小,跟沙沙差不多大,打小生活在山裡,跟師兄幫病人瞧病才能出次山,往昔也沒有一個人晃盪社會的經歷,這才一個人溜達幾天,先是遇到很無奈的兩塊錢宿舍事情,再遇到更無奈的勸架事情,想找個地兒說理都不能,心裡的鬱悶可想而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