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道士在感慨中跳下三樓,白路關好窗戶,跟着跳下去。然後往回走,坐上偷來的車,先送車,再偷回旅館。
這一晚上折騰的,小道士躺在牀上說不過癮。白路說:“你是沒扎過癮吧?”
“是啊。”小道士說:“你怎麼知道的?好神奇。”
白路說:“以後跟我混,努力讓你扎個過癮。”
小道士想了想:“其實,我是抱着嚴謹的科學態度進行臨牀實驗,你不要有別的什麼想法;我本性是善良的,我做的事情都是有益於社會的。”
白路衝他笑笑:“看來不累,吹的挺起勁。”
小道士反駁道:“你才吹呢。”跟着問話:“下一步怎麼辦?”
下一步?白路說:“這個王八蛋居然是團伙做案,一共八個人,只抓住他自己?我想全給清了。”
小道士說:“就你問回來的那點消息,能找到幾個人?”
團伙八個人,被抓那傢伙只能記住其中三個人的手機號,別人的號碼存在手機裡,他記不住,額外的聯繫號碼更是白搭,比如誰跑去外地弄個新號,他完全不知道,只能告訴說逃去外地。
好在一點,被抓那混蛋交代的特別詳細,說了其中有兩個人跟他們走的稍遠一些,最近都呆在下面一個縣裡,一個叫大雞,一個叫鴨子。
白路當時就想笑,又一個叫鴨子的?跟全國到處都有“老肥”和“大頭”差不多,這名字太普及。
不過雖然知道名字,可還是得自己去找人,那傢伙不知道大雞和鴨子的住址和聯繫電話。
白路回話說:“慢慢找就是。”
小道士說:“我沒問題,倒是你,一個是事情太多。北城有多少事兒等着你,不能在這瞎耗;還一個,你這張臉有問題,去哪都會被認出來,不如你走,我去找鴨子和大雞。”
白路說不行。
小道士又說:“你忽略件事。即便是找到大雞和鴨子,他倆也不一定能找到別人。”
白路說:“繼續慢慢找。”
“別慢慢找了,要麼給何山青打電話,讓他們想辦法;要麼讓我來,你得趕緊回去。”小道士說道。
“肯定不行。”白路說:“今天白天去縣裡。”
“別鬧了,你去哪,哪就出事,警察不懷疑你都出鬼了。”小道士說:“我還是很有本事的,聽我的成不?”
奈何白路還是不肯。小道士看看他:“你牛。睡覺。”倒下去睡覺。
十點多鐘起來,小道士去退房,白路偷跑出去。先找地方吃飯,再去長途汽車站。可剛買好車票,白路電話響起:“趕緊回來,付老大昏了。”
白路愣了一下:“誰?”
“付老大,趕緊的。”何山青掛上電話。
白路拿手機看時間,衝小道士說:“回北城。”說完朝外面跑去。
“啊?怎麼了?”小道士追出去。
白路沒回話。一口氣跑到街上,攔出租車:“去火車站……北城走不走?”
“去哪?”司機大聲問道。
“北城。現在就走。”
“打表不?”
白路沒時間廢話,拉開車門坐上去:“兩千走不走?”
司機沒有馬上回話,反是盯着白路看:“高速費?”
這時候,小道士坐到後面,大聲道:“你搶錢啊?我們開車過來才幾個小時,給你兩千還要高速費?”
司機還想盤算。白路說:“再加五百,走就開車,不走我們換車。”
“走。”司機發動汽車。
白路說:“我趕時間,希望能快點兒。”
“放心吧。”司機說:“只要路況沒問題,四個小時準到。”
“好。就四個小時。”白路回頭跟小道士說:“給你師兄打電話,讓他去北城。”
小道士一下就明白了:“你朋友又病了?”說着話拿出手機撥號,可也奇怪了,不知道大道士在幹嘛,電話都是打不通。小道士試了好幾遍,最後苦着臉說:“打不通。”
白路給何山青打電話:“找大道士,電話打不通,手機定位也要找到他。”
何山青說:“已經在找了。”又問:“你什麼時候能到?”
“在哪家醫院?”白路也是問話。
何山青說了醫院名字,白路再沒多話,掛斷後側着臉看窗外。
不知道爲什麼,這時候的他心裡忽然有了些悲意。付老大曾住過幾次院,也有過危險時候,他也曾擔心救不過來。可那時候的擔心跟現在的悲意完全不是一回事,好象有根線緊緊纏在心上,不時有人拽動一下……
司機知道白路着急,開始時候一直沒說話,可是等上了高速,開上好一會兒,到底沒忍住,問話:“你是白路?你朋友病了?”
白路看他一眼,說聲:“不好意思,朋友病重,我沒心情說話。”
司機哦了一聲說沒事,倒是再沒有開口。
汽車在高速路上快跑,車上的白路很是壓抑,又開始琢磨自己,琢磨自己到底是怎麼回事,好象什麼樣的事情都能遇到……
過了不到倆小時,何山青又打來電話,語氣很輕鬆:“沒事了,付老大自己醒了。”
“啊?”白路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昨天晚上六點睡覺,睡到今天上午八點還沒醒,高遠去叫,叫不起來,趕忙弄去醫院,醫院檢查後說挺危險的,各種檢查一大堆,下了病危通知單,我纔給你打電話。”何山青說:“還是你命硬,給你打完電話,他就醒了。”
白路說:“是他自己醒的,別往我身上靠,我沒那麼大本事。”
何山青說:“不管怎麼說是醒了,醒了就是好事。”說到這裡停了下。拿着電話往遠處走,走到沒有人的地方,壓着聲音說:“醫生說了,這次是運氣好,如果再出現昏迷,很有可能醒不過來。”
付傳宗的身體器官早不行了。好象是一百歲的器官裝在他三十來歲的身體裡,能支撐着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蹟。
白路說:“上次不是挺好的麼?”跟着說:“讓他住大房子吧,要是住我家不習慣,就住林子的房子,住一個小區,方便。”
何山青說:“溫泉別墅算是白買了,不過也不會住來龍府,付老爺子說回家住。”
“也好。”白路問:“現在挺清醒?”
“清醒着呢,剛吃碗餛飩。你要不要說話?”
“能說麼?”白路問。
“能說,剛還罵我一頓,說屁事沒有瞎打什麼電話,病房都滿了。”何山青:“他根本說胡話,他住icu,誰都進不去,全站外面,病房怎麼滿?不過能罵人是好事。”
白路問:“你通知了多少人?”
“咱不說這個成不?你路上穩點兒。彆着急,要不就不給你打電話了。怕你一着急再出點兒事……”
白路趕忙打斷道:“大哥,我還在路上呢,說兩句好話成不?”
何山青笑了下,跟着囑咐道:“慢點開。”想掛電話。
白路說:“等會兒……沒事了。”他想讓何山青查下老張閨女那件案子,不過身邊是外人,就忍住沒說。
“神經。早點回來。”何山青說。
白路鬱悶道:“你到底是讓我穩,還是讓我早些回去?”
“知道意思就得。”何山青掛電話。
白路長出口氣,跟小道士說:“沒事了,那傢伙又醒過來一次。”
小道士皺着眉頭說話:“這樣不行,得吃點兒補元氣的東西。能多頂些日子。”
“那玩意有用麼?”白路問。
“師兄說,具體情況具體分析,不管什麼東西,不能猛吃亂吃,一定要分時間跟量,小心服用。”
“和沒說一樣。”白路說:“我是真害怕他出事,沙沙他爸出事那會兒……算了,不說這個。”
小道士恩了一聲,他剛恩完,白路電話又響。
白路嚇一跳,心裡不由的莫名緊張,拿電話的時候手居然滑了一下。
心下暗道:千萬千萬別說又昏了!
在這一瞬間,他感覺心臟跳的特別厲害,咚咚直響,深吸口氣拿起手機一看,跟着長出口氣,屏幕上是外地的固定電話號碼,應該是邊疆區號,但是不知道是哪個城市。
轉頭跟小道士說:“一會兒把電話給你。”
“幹嘛?”小道士問。
白路沒解釋,接通電話:“你好,我是白路。”
他不知道是誰打的電話,也不想知道,現在這一刻,他是完全的不想再聽電話,也是害怕聽到電話鈴響,不過既然響了,得接一下。
電話那頭是一個成年男人的聲音,說着維族普通話:“你好,白先生,是這樣的,有件事想和你商議一下。”
白路說:“不用這麼客氣,可以直接說事情。”
“是這樣的,我想問你一下,你記得不記得一個叫奎尼的維族小男孩?”能聽出來,電話那頭的人很緊張。
他緊張,白路同樣變緊張。方纔何山青沒打來電話的時候,他是擔心害怕付老大醒不過來的緊張,現在的緊張是因爲這個名字,有一點害怕,有一點期待,同樣地,心裡一萬分的祈禱,千萬千萬千萬不要出事情。
頓了下說話:“我認識他,你是誰?”
“我是奎尼的父親,你好,白路先生,我要先代表我兒子,還有我全家感謝你,謝謝你以前救下他。”
白路實在不耐煩聽到這句話,他是被何山青的電話嚇到,直接問道:“奎尼還好吧?”
“奎尼很好,謝謝你照顧他,還給買了很多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