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爬起來,可是腿卻像有千斤墜似的,根本擡不起。就像在夢裡一樣,全身都不能動彈了,明明能看到身邊的人,但是他們卻看不到你正在遭遇的恐怖,我在拼命的掙扎,他們卻在說說笑笑。
看到旁邊的劉連彬對着我嘴巴一張一合地在說些什麼,但是我卻完全聽不見,耳朵裡只有那一羣木雕的道士的談笑,以及一些古怪的聲音。
劉連彬,拉我一把!
我向着他大叫,卻發不出來聲音,而他明顯也看不到我大叫大喊的表情,我絕望地看着靈堂周圍的人越來越多,我知道我又看到了那些不應該看到的人。
甚至,我的眼角瞟到了靈堂的一邊,盧花姐的那件碎花衣……我頓時想捂住眼睛,整個人就在崩潰的邊緣,而道士們的神情都開始變得鮮活起來,好像看着我掙扎很有趣一樣。只有那個長得像白衣男子的雕像卻一直淡淡的眼神,似乎沒有參與到其中來。恐懼中的我看到他的牌位上,寫着一路道長几個字,便像抓救命稻草似的,對着他大喊道:“一路道長,救救我!”
那尊雕像本來淡漠的眼神,突然變得一冷,看得我透背的寒,一陣風吹過來,靈堂裡的一些紙錢片片飛起,有幾張飄到了我的臉上,瞬間就堵住了我的呼吸……絕望透頂的我,終於崩潰,放棄了所有的掙扎,軟軟地往地上倒去。
我以爲我會倒在冰冷的地上,死在這個靈堂裡。
卻就在要倒地的時候,被一雙手扶住。
認爲只能是劉連彬,但擡眼看到的,卻是他。穿着白衫的他,臉色也顯得十分的白皙,他身上我所熟悉的那種冷咧氣息,帶着淡淡的焚香味道,將我籠罩着,還有幾許菸草的味道。
“你是一路道長?”
我沒有發出聲音來,上下牙齒在打架,身體已經癱軟,想抓住他卻沒有一點力氣。
但他明顯聽清了。
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只是伸手在我的額頭上再畫了個字號,“記住,沒有第三次。”
他扶我站起來之後,便轉身離開了。
我再看了看四周,人其實並不多,比剛剛少了很多。而那一排道長雕像,也靜靜地擺放着,臉上沒有一絲生氣。
好像剛剛經歷的一切,只不過是一場夢一樣。如果不是身上,還有着他餘留的氣息。
“盧葦,我送你回去。”
劉連彬的聲音在身邊響起,原來他和奶奶就站在我和身邊。
“你怎麼連跪都跪不穩,看你差點摔了,我扶你吧。”
我下意識地就擺開了他伸過來的手。雖然腳軟,但我不想讓他扶我。
他也不堅持,轉身就扶住了奶奶:“姑婆,我扶你。”
夜色很深了,劉連彬打着一根手電筒,一會兒照着他們的腳下,一會兒回頭給我照一下。我想看看那個白衣男子,但是這個靈堂給我太多驚悚,我根本不敢回頭,拖着兩條如灌了鉛似的腿,跟在他們後邊艱難地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