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的疼痛由麻木到鑽心,再到麻木,如此循環往復,時間也彷彿停止了,屋子裡帶着一股令人窒息的可怕與黑暗。
葉嘉的電話明知是打不通的,可是,馮豐還是又給葉嘉打電話,依舊是一片忙音,無人接聽。然後,是自己的朋友珠珠,可是,連珠珠都沒有接聽。
疼痛早已掩蓋了失望,被整個世界遺忘的悲哀都敵不過自救的本能。馮豐看看手機,已經快沒電了。她掙扎着,忽然福至心靈,撥通了120,講清楚了詳細地址,再也支撐不住,直挺挺地躺在冰冷的地上,水瓶、燈管的碎屑,已經冷掉的水……都粘連在身上,也不在乎痛楚是在加深還是減弱了……
時間一直都是凝固的,彷彿過了一萬年,她的意識居然還是清楚的,聽得120的嗚嗚的聲音,聽得他們叫來的鎖匠開門,她鬆了口氣,然後,有兩名白衣的護士用適當的手法來扶起自己……
從來沒有哪一刻,她覺得白衣是這樣漂亮。往昔,她都嫌棄醫院天天收那麼多的藥費,如此坑病人,十分厭惡他們,可是,今天,在等待救命的今天,往日的抱怨都變得那麼淺淡,這一刻,彷彿他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好的好人,儘管,這種好也是要“付費”的。
如果付費能換來“好”和“溫情”,也算一種幸福吧。
她的意識還是清楚的,還知道叫護士小姐去屋子裡拿自己的包包,拿抽屜裡的錢,然後,才上了擔架,救護車呼嘯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