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歡冷笑一聲,目露兇光:“你是不是還想嚐嚐遙控器的滋味?”
幾個原本都憤憤不平的人,立刻噤聲。
他惡狠狠地看着衆人:“你們知道什麼?這個女人給我戴了兩三年綠帽子,我忍她到今天已經算對得起她了……”
衆人面面相覷,原來是戴了“綠帽子”,難怪這麼兇殘。
馮豐聽得“綠帽子”三個字,氣得渾身發抖,伸手就摑了過去。李歡一把抓住她的手,將她推得後退一步:“馮豐,你最好收斂點,今後我再也不會對你客氣了!”
她收腳不穩,幾乎跌在地上,蕭昭業立刻拉了她一把,她才勉強靠着牆壁站住了。
“馮豐,你走吧,今後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視線裡了!忍了你三年,如今,再多看你一眼,我就想嘔吐……”
她一句都沒有回答他,只是慢慢地走出小店。
走到門口,踩着一個小石塊都不知道,腳步踉蹌着收不住,跌在地上,手心擦出血來。
蕭昭業大叫一聲“姐姐”,忍不住要跑出去扶他,李歡厲聲道:“站住,你找死!”
她慢慢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過街對面,也不顧車來車往的危險,在路中間就攔車,終於上了一輛出租車……
她的背影已經完全消失了。
李歡的嘴角還掛着那樣得意洋洋的殘酷的笑容。
蕭寶卷彷彿是第一次見到他,冷哼一聲:“李歡,你天天道貌岸然地教我們做人,原來,你纔是最卑鄙的暴君……”
就連膽小的高緯也忍不住結巴了一句:“真是……男人的恥辱……”
“住口!”李歡暴喝一聲,“你們給我幹活,就要服從我的命令!”
劉昱冷冷的:“我們是姐姐的夥計,不是你的。”
蕭昭業指着牆壁上的營業執照:“你看看,老闆是馮豐,不是你李歡。”
李歡一耳光就揮了過去:“兔崽子,你們今後再敢替那個女人說話,我用遙控器伺候了……”
一縷鮮血從蕭昭業嘴巴里滑落,他憤怒地要撲上去,卻見李歡立刻摸出“遙控器”,幾人嚇得渾身發抖,原來,他是早有準備的!李歡冷哼一聲,“好好看店,若有差錯,一個也跑不了!”
然後,他得意地大笑一聲,揚長而去。
等他上車,開走,蕭寶卷才吐出一口氣來:“媽的,這世界上竟然有如此無恥的人!”
衆人立刻附和着紛紛辱罵起來。
車子開得飛快,甚至闖了兩個紅燈也不知道。
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回到了別墅。
廚師和保姆都已辭去。整個別墅空無一人。
四周都是靜悄悄的,這個地方彷彿變成了一座陰暗的地獄。
夜風吹過,千年黃桷樹的葉子發出沙沙的、嗚嗚的聲音,熟悉的黑暗的眼睛,甚至能看見一片一片的黃葉往地下墜落。
人生,何嘗不是脆弱得如枯葉?只是,葉子墜地還夾裹着風的聲音。而人逝去,卻常常無聲無息。
李歡在黑暗中開門,在黑暗中走進客廳,在黑暗中坐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又彷彿是凝固不動的。他呆坐如一尊雕塑,然後,慢慢地,東方的天空就泛白了。
鬧鐘響了三聲,他緩緩站起來,雙腿麻木,雙腳冰冷。
走到洗手間時,喉頭一甜,一口甜腥的東西吐在洗臉槽裡。牆壁上的鏡子裡,是一張死人一般的臉孔。
一夜之間,兩鬢染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