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過送仙橋,馮豐看見一輛寶馬停在路邊。她認得這個車牌號碼,立刻閃到旁邊的一棵大榕樹背後。
原來李歡真的在店裡。
本來打定主意是不怕他的,可是,此刻卻沒了勇氣,根本不願和他正面相對。想起他字字如刀的侮辱,若不是對自己銜恨已深,“綠帽子”的千年怨毒,怎麼會如此狠毒?這一次,他又會說些什麼呢?他如今有了芬妮,或許還有其他美女,是一點也不會把自己放在心上的,撕破臉的男人,就是敵人。
要知道,男人一刻薄起來,那比最毒辣的長舌婦還要厲害。
她躊躇地站在榕樹背後,一直罵自己膽小鬼,可終究還是不敢出去面對他。
好一會兒,她看見李歡從店鋪裡出來。她立刻往榕樹後面側了下身子。然後,近了,他直接走向他的寶馬。
這一刻,她幾乎看清楚了他的面容和他的星星點點的白髮。
第一個印象就是,他瘦了。
她有點意外,已經報復了自己,又得到了芬妮,他難道不該是春風得意的嗎?爲什麼看起來,卻是如此憔悴?
明明是痛恨他的,可是,這一刻,心口卻有些發疼,他究竟因何一夜之間兩鬢染霜?就如武俠小說裡,白髮魔女因情纔會一夜白頭。而李歡,他又是因爲什麼?她可不相信,李歡是因爲“時髦”,自己去染白的。要讓他這種千年老妖去染髮,用腳趾頭想,也是不可能的事情。
她驀然一驚,莫非李歡得了什麼絕症?
可是,有絕症會令頭髮花白的嗎?好像沒有吧。
或者是因爲他跨越“千年時光”的緣故?他雖然“駕崩”時不過23歲,來現代也一直維持着青年男子的面容,可是,終究是過了一千多年時光了。
莫非李歡要灰飛煙滅了?
她打了個寒噤,突然發現,自己並不恨李歡了,好像一點也不恨了。
爲什麼?因爲他染霜的兩鬢?
這一刻,心裡忽然有種強烈的衝動,要跑出去,當面再追問他一次,可是,腳剛動了一下,終究還是鼓不起勇氣。
她想得入神,不知不覺間,寶馬已經開了出去。
她從榕樹後面走出來,怔怔地看着他離開的方向,百思不得其解,他的頭髮爲什麼會發白。
李歡的目光不經意地晃一眼後視鏡,這一看,手幾乎抖了一下,那個從榕樹背後走出來的女子,可不是馮豐?
原來,她看到了自己的車,就一直躲在後面不敢現身。她打扮得很是奇特,連頭髮都是做過的,她如此盛裝來小店幹什麼?
他一個緊急剎車,後面的車子差點追尾,司機按了喇叭大罵:“媽的,你怎麼開車的?”
他回過神,立刻啓動車子,再看後視鏡,她的身影已經完全模糊了。
“姐姐……”
馮豐回頭,是蕭昭業跑出來,興高采烈地看着她:“你終於來了。”
她強笑一聲:“最近生意如何?”
蕭昭業沒有回答,只是上下左右地打量她,語氣有點奇怪:“姐姐,你比以前漂亮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