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焱心頭有些疑惑,卻想不出什麼不對。綺蘿卻很高興,這屠嬌嬌是個有眼色的,往後家族一定十分和睦。
兩人驅馬到了綺蘿家門前,下了馬,江焱負手對綺蘿道:“綺蘿姑娘快些進去吧,天色晚了,莫要讓家中長輩擔心。”
綺蘿望了望天上掛着的月亮,心情一片大好,對江焱道:“今日跟江焱聊天,我很開心,還望過幾天還能跟江焱一齊縱馬草原。”
“一定。”
綺蘿緩步往大門走去,江焱正要上馬,綺蘿突然叫住他:“江焱。”
“姑娘還有何事?”他一回頭,就見一道火紅的身影衝到他面前,湊上臉在他的嘴巴上啵兒了一下。
他瞬間就愣了,綺蘿臉微微的紅了道:“改天見。”說完就進了屋子。
江焱愣了很久,才上馬往謝雲崢的宅子走去。
躲在謝府門邊聽牆角的屠嬌嬌和謝雲崢,見此連忙竄進了宅子裡。屠嬌嬌躺在牀上,想着今晚看見的那一幕,突然就想到了傅長安,想起了他那張白淨且柔和的臉。
“真是見鬼了,好好的爲什麼突然想起他?”屠嬌嬌翻過身子,面朝裡躺着,傅長安這人其實還不錯,她住在王府期間對她還算仁厚,還從小皇帝手裡把她給救了下來,要個謝禮還只要了枚羅漢錢。
想起羅漢錢,她從枕頭底下掏出一個小荷包,從裡面抖出來一枚羅漢錢。這個是小小給她的,那時給了兩枚,傅長安讓她保管這一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見,這枚羅漢錢難道還要陪着她入土?
“要不,回了中原什麼時候再去一趟上京,把這個還給他?”她想着反正就要回中原了,回了牙山跟兄弟們商量一下再去一趟上京,也好了了這樁心事。
屋外一個黑影一閃,幾下躥出了謝府,站在一棵老榕樹下,喚來一隻禿鷹,掏出一張紙條裹成小條放進了禿鷹腳下信筒裡,手一擡,禿鷹就往漆黑的天空飛去。
黑影閃身又回了謝府,隱身藏在了屠嬌嬌院子裡的梧桐樹樹冠裡。暗夜裡,一絲金屬的光芒一閃而過,很快,院子裡又是一片寂靜。
屠嬌嬌是被揪着頭髮疼醒的,至於是誰揪的,除了她那個敗家哥哥還有誰!
“哥,哥哥,哥,你放手,你你,你放開,疼啊。”她疼得直叫喚,這疼的喲。她一把掐住江焱腰間的嫩肉扭了個360度的完美轉體,疼得江焱倒抽了一口冷氣。
連忙放開了她的頭髮,揉着腰間,狠狠的瞪着揉着腦袋的屠嬌嬌。
屠嬌嬌揉着腦袋罵道:“你這個老賊子,大清早的發什麼瘋?扯別人的頭髮不疼啊?”
江焱怒極反笑,一隻手揉着腰,一隻手指着她道:“你,我怎麼會有你這麼個不爭氣的妹妹!你做什麼不好,居然幫着謝雲崢那病秧子給你哥辦相親會!你哥我需要相親嗎?”
她揉着腦袋的手慢了下來,有些不敢答應的說:“你,你都二十八了,還不成親,還不讓做妹妹的操心一下嗎?要是母親還在,你到如今還未成親,只怕要氣死!”
“呸!你還好意思提母親,你自己都二十了,還沒有一個人上門提親,母親要是還在,只怕都不會認你這麼個女兒!”
“你你你,你閉嘴!”
“我就是不閉嘴,怎麼了,你打我啊!”江焱一副討打的嘴臉,氣得屠嬌嬌心口一堵,不行不行,現在不能生氣,昨晚的情況很不錯,不能功虧一簣,不能。
深呼吸了幾下,睜眼對江焱笑的燦爛:“哥,咱們什麼時候回中原啊?”
江焱被她的反轉弄得一愣,撇了撇嘴道:“現在知道求我了?早幹嘛去了?”
她笑嘻嘻的披上外衣,走到江焱身邊拉着他的手晃悠說:“哥,我知道你最好了,你就告訴我咱們什麼時候回去吧,我真不想在這裡待了,一點也不好玩,我想回黑風寨。”
說完自己先打了個冷戰,媽的,這撒嬌這技術活兒可真不適合她。江焱似乎更難受,伸出一隻手指抵住她的額頭把她推離身邊,嫌棄的說:“你能不能正常點兒?你這樣子,有點兒,恩,有點兒噁心。”
屠嬌嬌臉色一邊,一巴掌打過去,嘴裡罵道:“果然是狗嘴裡吐不出象牙,滾!”
江焱伸手一擋,閃身退出了房間,笑得十分欠扁:“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有你老哥我,你還想回中原,做夢去吧!”
屠嬌嬌腦袋上面飛過一排烏鴉,翻了個白眼,繼續睡回籠覺去了。
當然,之後屠嬌嬌問過謝雲崢,“謝大哥,江焱是怎麼知道相親的事的?”差點兒沒把她的頭給拔禿了,小氣勁兒。
謝雲崢握着狼毫的手一頓,一副好好的大好河山字就毀了。他眼裡閃過一絲懊惱,隨即扔開筆走到她身邊道:“那晚他回來就發現了,第二天一早就跑到我房裡發瘋,說什麼他自己的事纔不要我們操心,發了好一通脾氣才走。怎麼,他去找你了?”
想起早上的情形,以及還隱隱作痛的頭皮,她就恨得咬牙切齒。“那個潑皮,對自己的親妹妹也下得去手,差點兒沒把我給弄禿了,要讓我逮到,我一定要超度他!”
謝雲崢端着茶杯的手隱隱發抖,連忙送到嘴邊掩飾了自己的不安。
爲什麼呢?當時的屠嬌嬌姐正在生氣,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回過頭仔細一回想,才發現自己被騙了。
肯定是江焱那潑皮去質問謝雲崢,而謝雲崢那沒骨頭的東連想都沒想就把她給出賣了,以至於她差點兒當俗家尼姑!
正當她怒氣衝衝的去找謝雲崢的麻煩的時候,一道聲音傳來:“嬌嬌!”
她僵硬的回頭,臉上的肌肉沒有控制住,憤怒之後突然笑出來,以至於面部肌肉扭曲。阿綺蘿看到的表情就是極度抽搐,扭曲至極。
好在阿綺蘿是個比較單純的女孩兒,沒有想太多,上前攬住她的肩膀道:“咱們今天去草原騎馬吧!”
屠嬌嬌以極快的速度恢復好了面部機能,笑着說:“好啊,那咱們去叫我哥,咱們一塊兒去!”
雖然江焱再三的表示自己不想去,但是抵不住兩個女人的強硬攻勢,只得跟着騎馬去了城外。
當然,同行的還有心虛的不敢看屠嬌嬌的謝雲崢。屠嬌嬌心道:好你個謝雲崢,你出賣我就算了,還要摸黑我哥!今天不給你點兒顏色瞧瞧,你真以爲我是黑的啊!當然,土匪肯定是黑的,白的土匪那就不叫土匪了,叫大官。
江焱被阿綺蘿拉着騎馬上前了,謝雲崢當即幾想跟上去,卻發現自己的馬不動了,他抖抖索索的回頭一看,看到了一張笑得極度扭曲的臉。
他乾笑兩聲:“嬌嬌,好巧啊,你也來騎馬啊,咱們快去追他們吧,待會兒走散了幾不好了。”
屠嬌嬌咬牙切齒的說:“不用,你跟我來就是了。”說着就揪着他的衣領往回走。
謝雲崢連忙求饒道:“嬌嬌,嬌嬌,我錯了,好嬌嬌,我錯了,你原諒我吧,嬌嬌……”屠嬌嬌頭也不回的說:“原諒你是玉帝的事,我的任務就是送你去見佛祖。”
不論謝雲崢怎麼求饒,屠嬌嬌都是沒有打算放過他的。說好的是同一條船上的人,怎麼能出賣戰友,好歹也是一起蹲過牆角,聽過悄悄話的戰友,這麼出賣朋友的人怎麼能輕易放過!
“嬌嬌,玉帝跟佛祖又不在一處,那我豈不是沒有活路了!嬌嬌,嬌嬌,我錯了,i放過我吧!”
縱馬在前的阿綺蘿似乎聽見了這聲聲的慘叫,停下馬來往回望:“江焱,你聽見什麼聲音了嗎?”
江焱也停下來問:“什麼聲音?”
她歪着頭想了一想道:“好像是小羊羔被宰前的呼喊,你聽見了嗎?”
江焱豎着耳朵一聽,嘴角一挑,眼裡閃過一絲幸災樂禍:“沒有,你聽錯了,咱們再往前去一些吧。”
“是嗎?”她怎麼覺得沒有聽錯啊,小羊羔被宰之前的叫聲她是不會聽錯的。
“估計是草原的風太大,刮過來聲音就變了。”江焱解釋道。
見江焱這麼篤定,阿綺蘿搖搖頭,或許真的是自己聽錯了吧。回頭一夾馬肚子,反手一鞭,對江焱道:“咱們看看誰先道那邊的草坡上!”說着就像離弦之箭一般衝了出去。
江焱一笑,回頭看了一眼沒有人煙的草原,心道:謝雲崢,你好好的享受吧。回頭迅速的向阿綺蘿的方向奔去。
這邊還在求饒的謝雲崢完全沒有想到他錯過了一個能夠救他的人,還在繼續的向屠嬌嬌求饒。
事情的最後,就是謝雲崢被屠嬌嬌拖在馬屁股後面,大搖大擺的進了北狄的王都,所有人都瞧見了平日裡溫文爾雅的謝公子滿臉疲憊,一身狼狽的樣子。
自此,愛慕謝雲崢的姑娘就少了大半,搞得謝雲崢還難受了好幾天。本來就是嘛,作爲一個習慣了出門盡是些姑娘小姐的往他身邊蹭,這突然就沒有了,換做誰都會難受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