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希一回到家中洑苓便匆忙跑來將如心上午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他。
江宥希聽完沉眉,身後的托勒也是一語不發的凝重表情,不得不說,此事蹊蹺。一般哪有直接在大街上動手的特工,街上人多,曝光的可能性高,而且將來要是對方發現不對勁可以直接用衛星錄像就能調出來當時是誰動的手。除非......
“他人呢?”
“在蕭小姐房間,蕭小姐正在照顧他。”洑苓特意壞心地強調了“蕭小姐”三個字,滿意地看着自家少爺瞬間黑了臉噔噔地朝樓上衝。
“少爺以後一定是妻管嚴!”洑苓笑得狐狸,完全不見平日裡乖巧甜美的影子。
托勒聞言依舊繃着臉沒有接話,徹底無視掉面前幸災樂禍的某人,直直就要往前走,“今天的談判,怎麼樣?”洑苓的聲音及時自身後響起。
托勒轉身,表情怪異地看了翻臉比翻書還快的洑苓一眼,沉默良久,還是把談判內容告訴了洑苓。
“連聖葉爆炸的事情也是紅蓮堂承擔?那,那他們到底從那場煞費苦心的爆炸中得到了什麼?”
托勒看了眼表情困惑的洑苓,眉間的“川”字皺得更深了。他閱人無數,那索克斯雖然狡猾狠辣但畢竟容易看透,可是他身邊的那個亞當......目標,似乎單純是少爺......怎麼會......?
一時間,樓下的兩人皆是不語。
女生輕吹手中盛粥的瓷勺,漂亮的祖母綠色的眸子裡流轉着認真的光波,不禁意間散發着醉人的溫柔。牀上的慄發男生雖然面色蒼白但看上去依然俊秀無雙,表情僵硬地接受女生的照顧。
兩人乍一看上去竟像兩隻相濡以沫的小金魚,令人稱羨的一對璧人。
江宥希推門而入時看到的就是這麼一副粉色泡泡滿天飛的有愛畫面,本來已經黑下來的臉此時已經陰得彷彿可以滴出水來。
“阿希?”如心聽見腳步聲就已經猜出來人是誰,看到來人,見其臉色不好便以爲是談判出了什麼問題,放下手中的瓷碗麪色擔憂地走到了江宥希面前輕輕握住了對方的手,“出事了嗎”
江宥希聞言有些無奈,還好他對如心的天然呆顯然已經完全適應,左手被握住,陣陣的溫暖似乎可以滲進血液,汩汩流向心臟。心中的煩躁與氣悶也莫名地消失不見了。
江宥希反握住如心的手,“沒事,一切都好。”
牀上的恩佐看着房門口的兩人,眸光不禁暗了暗,心裡有些不舒服,或許,是因爲槍傷的緣故吧。
得到了安心的答案,如心這纔想起牀上的傷員,獻寶似地指着道“阿希,我從街上撿來的。”
恩佐眼角抽了一下,撿、撿來的?
“恩,如心真厲害。”江宥希笑容寵溺地揉了揉如心柔軟的長髮,如心的頭髮摸起來手感特別好,他很喜歡。
“阿希給起個名字吧~”祖母綠色的眸子裡明顯閃着惡作劇的光芒。
“好啊,叫什麼呢?”江宥希配合地露出困擾的沉思表情。
看着面前兩人的白癡互動,恩佐左眼隱隱地跳,額上的井字符號已經基本成型,魂淡......真特麼當他流浪狗啊!!“許遙”
顧着歡樂的江宥希和如心顯然只知道對方突然說了什麼但內容沒聽清,雙雙表情困惑地看着他。
恩佐深深吸了一口氣平復自己迅速飆升的血壓:“我叫許遙。”
江宥希和如心這次算是聽清了,如心咬了咬脣似是在爲難些什麼,良久道,“好難聽。”
江宥希聞言再看了看牀上男生瞬間黑下來的臉,心中已經憋笑到快要內傷,連剛剛剩下的最後一點點不高興都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不錯不錯~他的如心太上道了!~
“洗牙,我給你介紹,這是江宥希。”算了,既然小偷先生已經有了名字,她也不好失禮地當真把對方當成寵物再取一個名字。有些事情,不能玩得太過嘛~
屋子裡突然安靜了。
一秒,兩秒,三秒——
“噗——哈哈哈哈哈哈!”江宥希聞言實在是沒忍住破了功,笑得整個沒心沒肺花枝亂顫。長久以來他作爲天然呆的受害者,他不容易啊不容易啊!
恩佐則已經完全石化在了牀上。
有個問題,他得慎重考慮,他在這裡,外傷好了,會不會全部轉移爲內傷啊......
另一方面,比起江宥希這裡的歡樂,索克斯那邊的氣氛則要危險很多。
坐在軟椅上的索克斯臉色陰沉,深綠色的雙眸裡醞釀着怒火。亞當靜靜站在他面前,黑暗中,除了那雙透亮的眸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不是說——冥門和Joker盡在掌握之中的嗎!?恩?”
“出了點意外。”沉穩的男聲不卑不亢,溫溫潤潤,帶着安撫人心的力量。
可惜索克斯的怒火併沒有這麼容易擺平,反而有了燎原之勢,“意外?!!你還有多少意外!”
亞當不語。確實,這已經不單單是意外的問題了。原本他以爲,江宥希會帶着冥門四大堂主一起出動,那麼如心便會落單,冥門總部他雖然找不出具體位置,但他卻可以乘機發展紅蓮堂控制住B市的黑暗勢力。如此斷了江宥希後路他手上又會有最有力的人質,冥門便盡在他的掌握之中了。誰知,如今不僅冥門內部完全沒有Joker來羅馬的消息,江宥希居然還把如心帶在身邊一起來了,跟着他的那個管家也很不簡單。聽說還帶了一個女傭,江宥希一向是把資源最大化利用的男人,那個女傭會是誰?聽聞冥門南堂堂主端木芸就是女性,但他派去的間諜明明說端木芸如今還在B市。那這個人,又是誰?
“大人,請再給屬下一些時間。”
黑暗中響起突兀的機械摩擦的冰冷聲響,亞當擡頭便看見了指向自己的槍口,黑洞洞的,是比這黑暗還要深沉的顏色,死亡的顏色。
“你要時間,老子給你。但你要時刻記着,”深綠色的眸在黑暗中似是隱隱閃着詭譎冷血的光,“老子沒有耐性。”
亞當似是想到什麼突然愣了下,繼而瞬間恢復了溫潤的笑容,“是,屬下明白。”
江宥希站在陽臺,涼氣似是知曉他身上的每一處縫隙,從毛孔一點點滲入他的身體。他剛剛打電話問了月宸,對方對瑞雅希的事情也不太清楚。一個洋娃娃般的幼-齒小姑娘竟然被H國王子通緝了整整四年,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纔會這樣?看來,他得親自去H國一趟才行。
就在這時,響起的手機鈴打斷了江宥希的思緒,“阿煜,查得怎麼樣?”
“你沒查錯,是聖葉的學生。”手機那頭傳來冷漠的男生,低低的聲線在這有些悽清的夜裡竟讓人覺得有幾分肅殺的味道。
“我知道了。”
正準備掛電話,蘇正煜的聲音又急急傳了過來,“宥希!”
“恩?”江宥希的聲音中似是帶笑。
手機那頭沉默良久,最後只是傳來三個字,“要冷靜”,聲音很輕,不知是說給對方聽的還是說給自己聽的。
江宥希乾脆應了聲掛了電話。
沒想到,居然是聖葉的學生。難道他一開始就猜錯了?那個亞當的行動時間比他估計的還要更早......他確定那個亞當和冥門之間存在着某種關係,只是一時間他也猜不出。
看來,那個許遙是他現在唯一的突破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