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宥希又挖了幾鍬很快就將底下的東西翻了出來,是一個埋了有近三米深的鐵盒子。
“這個東西?”他把它拿在手上仔細端詳,臉上有着些許詫異,嘖,居然還真挖出來東西了。如心就沒有那麼淡定了,杏眸完全變成了星星眼,那種充滿期待的眼神燦爛得江宥希無法逼視。
鐵盒款式普通也沒有上鎖外表已經鏽跡斑斑,江宥希的心情也有一點輕微的緊張,說不好奇是騙人的,可究竟什麼東西,值得祖父這麼上心?
“卡擦”,盒子打開,如心第一時間湊了上去一探究竟,“哎——??”女生髮出有些失望的嘆息聲,“怎麼什麼都沒有?”
江宥希眉微蹙,眸中也有一絲訝然。
“少爺,會不會有暗格?”托勒在一旁提醒道。
江宥希聞言又仔細打量一番,眸光猛然一亮,手指伸進了盒子裡的一個暗槽將其拉開——“找到了!”“哎?真的?”如心也湊了上去。
江宥希從暗盒裡抽出了一張照片,因爲一直密封在暗格裡所以保存完好幾乎沒有受到氧化。
一張照片?男人眸中浮現出些許疑惑,但當他看清這張照片時,臉上卻出現了震驚的表情——這是!!!
而在另一邊,情況要緊張很多。
“啊啊啊啊啊——”如野獸般淒厲的吼叫聲充斥着整個醫院的走廊。這裡是屬於江家資產下的私人醫院,出於對炎歆的安全考慮,江宥希已經轉移了醫院裡的其他病人。
她面色慘白如鬼魅,披散着的發早就沒有了以往光鮮柔順的樣子,深凹的臉頰,雙目赤紅,拼命掙扎着想要掙脫手上束縛自己的繩子。
病房的玻璃窗是特效玻璃,從外面可以清楚看見裡面但裡面的人卻以爲自己身旁的只是一堵牆。蘇正煜立在病房巨大的玻璃牆外已經不知站了多久,陰冷的眸光緊緊攫住病牀上的人,眼神隨着她的動作而轉動,眸光中有着他自己都沒有發現的心疼。
“啊啊啊——”她叫得更加淒厲,似是看到什麼可怕的幻覺,開始拼命扯着自己的頭髮。
瑞月宸告訴過他不要接近她以免對她產生不必要的刺激,可看到她瘋狂傷害自己,他終於再也控制不住身體直接破門而入。
感覺到手腕被人抓住,女生擡頭,那種野獸一般嗜血的眼神看得他心裡一驚。
原本還在瘋狂的炎歆卻在看清來人後,瞳孔狠狠收縮了一下,繼而眼神變得驚恐失焦,捂住頭髮出了更加淒厲的慘叫。
“啊啊啊啊————”
“怎麼回事!”聞聲而來的瑞月宸在看到崔炎歆的狀態後一向慵懶的笑容頓時消失,好看的眉微皺。她的情況雖然不穩定但他已經控制得差不多了,怎麼會突然又變成這樣?
“怎麼辦?”漠然沉穩的嗓音中有着掩飾不住的慌亂。
“還能怎麼辦?”瑞月宸有些沒好氣,“給她把刀就全部解決了。”
兩道森冷的利芒射向他,瑞月宸挑眉看了一眼蘇正煜看着自己的可怕眼神,不由微微嘆了口氣,這傢伙,到底有沒有自覺啊?
崔炎歆的掙扎和尖叫越來越歇斯底里,蘇正煜爲了不讓她再弄傷自己緊緊抓住了那兩條細得只剩骨頭的皓腕,卻一下不防被她揮來的手擊中了右臉。
“阿煜!”看着蘇正煜有着不穩地向後退了一步,瑞月宸下意識喚了他一句。
蘇正煜沒有回話,只是陰着臉再次欺身上前鉗制住女生胡亂揮舞的手臂,大聲朝身後喊道,“月宸!想辦法!”
“給我兩分鐘。”表情認真地丟下一句話,男人從旁邊的櫃子裡翻出瓶瓶罐罐的針劑。
她開始不滿地低吼,一口咬上了男人鉗制自己的手臂,眸中是徹骨的恨意。
蘇正煜悶哼一聲,卻沒有鬆手,她眼底的冰涼讓他心中莫名一痛,他手上的力道下意識地大了幾分。
舌尖的血腥味似乎讓她變得更加興奮,她鬆開牙齒,伸出舌尖輕輕舔着她咬出的傷口,貓一般的星眸半眯着似是享受着脣齒之間的血的腥甜。蘇正煜放任她病態的動作,漆黑如夜的眸暗沉地看着她。就在下一秒,女生再次張開嘴,狠狠一口咬了下去,眸中閃現出瘋狂的色彩。
“你瘋了嗎!”弄好注射器回來看到蘇正煜的這種自殘行爲,瑞月宸抓住他的手臂誰知對方卻不言不語只是靜靜盯着身下咬他的女生。
“算了,”知道這時候不管自己說什麼他都不會聽,瑞月宸拿好注射器按住崔炎歆的脊背,誰知女生卻像發狂的獸一般,轉身一個激靈打飛了瑞月宸的手,目中露出嗜血的寒意警惕地盯着他下一步的動作。
溫文俊逸的男人有些頭痛,不行,她太敏銳了。
就在他想着該怎麼辦時,一直沉默着的蘇正煜出了聲,“我制住她,你就動手。”
還沒等對方理解自己的意思,他已經拉過身邊的人毫不猶豫地狠狠吻了下去。
她想掙扎抗拒,他卻硬是將舌擠入她的檀口,舌尖蔓延的血腥味讓這個吻變得狂暴而肆虐。漆黑的眸變得更加深沉,直到她感到懷中的人變得乖順,耳邊傳來促狹的調侃,“阿煜,看來我以前一直小看你了啊。”
瑞月宸看着蘇正煜不做理會只是動作輕柔地將昏迷的炎歆放回了牀上,密密地壓好被子,這纔想給出時間和瑞月宸說話。
“你給她注射了什麼?”幽眸寒冷如冰。
“我新研究出來的鎮定劑,至少讓她毒癮發作時不那麼難熬。”果然,再怎麼小看他都不會小看了他這副總是理所應當自我中心的霸道性子。
“治好她還要多久?”漆黑如夜的眸一瞬不瞬地盯着他。
瑞月宸扭曲了,敢情他以爲這是市場買菜說多少錢是多少錢啊?!病毒變異速度這麼快,他怎麼樣也要花時間研究啊!當真以爲他是神了?好歹生死簿不是他寫的好不好!
“不知道。”淡淡丟下一句話,瑞月宸收好那些瓶瓶罐罐就打算走人,卻被蘇正煜擋住了去路。有些無力地長長嘆了一口氣,他對上對方幽黑的眸,臉上慵懶的笑容裡帶着幾分認真,“你知不知道,我不是神,我只能盡力而爲。”
而顯然陰鷙的男人並沒有被說服,依舊沉默着不說話也不讓出退路。
“阿煜,”他喚了他一聲,語氣中有些無奈,“你總是對自己的要求太高,很多事情明明洞悉了卻不願意開口。你過於優秀,所以你理所應當地覺得別人該和你一樣強大,或是受到你的意志支配。可是你又沒有想過,很多事情是不可控的,很多事情是沒有理所當然的。”瑞月宸溫醇的聲音中帶着嚴肅,他覺得有些事,還是說出來的好,一味地放任和縱容只會讓人無法成長。
“阿煜,你有想過,爲什麼事情會變成現在這樣嗎?”
瑞月宸的問題讓蘇正煜變得更加沉默了,深沉的目光變得有些迷茫。瑞月宸笑了笑,舒緩了房內嚴肅緊繃的氣氛,“所幸,一切都還來得及。”
“你還是有辦法救她?”他的說法讓他眸光一亮。
“我去一趟宥希家,你看好她,我會盡快回來。”瑞月宸背過身去揮揮手,眼神在轉身的瞬間變得嚴肅。
炎歆的情況變得比他想象中更嚴重了。如心和洑苓帶回來了毒-品樣本,他拿那個做參照進行了無數次實驗,可爲什麼,他明明已經採取了相應的治療可她的情況還是在不斷惡化?他在想,說不定是那個病毒和血液融合之後還會發生某種異變,可這就需要未被污染的本人或是直系親屬的血液作爲研究樣本。崔老爺子至今還以爲炎歆出國旅遊現在是驚擾不得的。他的那個鎮定劑也不能多打了,再按照現在的計量下藥恐怕炎歆就不止對毒-品有依賴性了。那天宥希的電話倒是讓他突然想到或許那片“花園”裡可以找到什麼有幫助的東西,但這也就是賭一個機率。這種神經型毒-品說到底最麻煩的地方還是破壞人的神經系統,炎歆很明顯已經進入了後期,像這種病例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他不敢和阿煜說自己只有兩成把握,因爲無論如何他都會盡全力,而阿煜還要處理冥門的事情,精神一定不能倒!
病房裡,他靜靜坐在她的牀邊看着她疲倦憔悴的容貌,眼神閃閃爍爍,似是滑過痛楚。“這麼乖順,真讓人不習慣。”他低嘆,聲音很輕,快速消失在了空氣裡。
他會治好她的,她還欠他一個答案。
就在這時,口袋裡的手機震動起來,蘇正煜掏出一看繼而蹙眉,按下了接通。
“阿煜,我知道了!”那頭是江宥希聽上去有些激動的怪異聲音,讓這頭的蘇正煜有些疑惑,“我知道,冥門和崔家的關係了!”手機那頭,江宥希的眸光變得深沉,脣角勾起玩味的笑容,不僅如此,說不定,他甚至猜出了亞當的來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