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有事情要做,我先走一路。”
“嗯……”路言將頭靠在門邊,看着推着輪椅離開的邢映北,苦澀笑了笑,心知他這肯定又是爲了夏紫吧?上天到底沒徹底忘了她,如今賜給她對她這麼好的朋友,一個喜歡的人,還有……和她有着世界上最緊密的聯繫的孩子。
雖然夏紫說是被關起來的,但相信邢焱這位喜怒從來不形於色的男人應該也不可能真的虧待她吧?只是一想到他先前最後離開的森寒背影,以及自己把自己甩在柔軟大牀.上靜謐許久的模樣……很好,看來這回自己是真的把總裁大人給惹怒了吧?
脖子上還殘留着剛纔那要奪去她生命的力道,夏紫拿着剛纔在路上祥叔給她的堇園今天坐鎮家庭醫生給配的藥,對着鏡子塗起藥來,將頭髮挽起,在看到鏡子中脖子上的傷痕時,不禁忍不住撇了撇嘴,即使不是第一次了,還是會覺得悲哀,那個男人果然……果然對自己一點感情都沒有?否則怎麼可能說動手就動手?呵呵!竟然會喜歡上想要掐死自己的人,這算什麼?斯德哥爾摩嗎?不,一定只是錯覺而已,自己纔不想承認爲此而感到傷心好麼?
夏紫看着脖子上那一圈十分明顯的掐痕,簡直像是被套住一樣……事實上也確實是如此不是嗎?不論她做什麼,都無法從邢焱的身邊逃脫,到了此時此刻也終於回想起來,對路言懷孕這件事,邢焱的態度,看來他是早就知道了此事?而且恐怕他也在暗中操作着什麼?搞不好先前發生的這一切早已在他的掌握之中?這種感覺叫她覺得討厭極了,彷彿自己不過他的狩獵場上那隻驚慌失措的獵物罷了,而對方則是最殘酷冷血的捕手,逼近、逼近……最後還只能被他玩弄在鼓掌之中,自己拼命掙扎的樣子搞不好在他冷冽寒眸中活像個笑話吧?
不甘心,實在不甘心,夏紫用力一拳砸在化妝臺上,只覺得整個人都煩躁極了,不管是邢焱也好,還是邢映北的事情也好……她總是什麼都做不好,就在這時,她仿似聽到了一個細微的聲音傳來,小小的、熟悉的?
雖然被禁足,但窗戶並沒有鎖上?夏紫回想起臨走之前邢映北說的那句話,像是想到了什麼,上前推開了窗戶,恍然間,鋼琴聲從不遠處飄來,那裡是……沒錯了,肯定是邢映北,突然想到很久之前在幸福福利院的時候,有一個神父經常會來到福利院,他會講很有趣的故事,還會彈鋼琴,當時他們的一次園內的活動大合唱就是他幫忙伴的奏,沒辦法,她身爲女孩子卻向來沒有音樂天賦,唱歌什麼的,完全是五音不全,而邢映北的歌聲卻很美,她還聽說過他長大後想學音樂來着,沒想到後來他沒來得及長大,就被邢家抱去做養子了……
其實邢映北剛學了鋼琴的那會兒,顯然沒有現在彈的好,但夏紫不會忘記,當時因爲她又爲了給被外面的人欺負的園裡的孩子報仇,和那個外面的孩子打了一架,結果被院長媽媽罰一個人被關在閣樓中反省,那個時候她聽到的就是這首歌,也是那時候吧?他第一個學會的這首曲子?
真是奇異,雖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夏紫煩躁的情緒依然如那一次一樣,漸漸平息了起來,彷彿能夠看到邢映北就在她的面前,溫柔和煦無比的安撫着他困頓心緒:“夏夏,沒問題的,有我在。”
於是夏紫想到,她不是一個人在戰鬥,邢焱算什麼,?就算喜歡那個混蛋男人又怎麼樣?反正肯定是一時的錯覺而已?
“好。”彷彿先前流散的力氣又瞬間回到了體內,嬌美小臉上浮現起一抹奸笑,夏紫按了房間的電話……
對方接電話的人是管家祥叔:“夫人,您有什麼需要嗎?”
“我現在要買一些東西……”
對於女人消除鬱悶的好辦法還有什麼?那就是買買買,重點是用的不是自己的錢,接連打了十幾個電話之後,夏紫這才心滿意足地掛上電話,哼!既然是邢焱自己給她的卡,那她不用白不用,發泄了一通之後,只覺得全身上下的靜脈都像是被打通了一樣,再加上這一天不管是體力和精神上都已經到了極限,一沾到枕頭就沉沉睡了過去……
隔天。
路言一覺醒來,打開門就看到無數的盒子、紙袋在自己的面前崩塌……是的,就是跟山體滑坡一樣,因爲在她面前的赫然是數不清的個個大牌的包裝?怎麼回事?她表示整個人都是懵圈的:“這是什麼?”
一直在外面的女傭彷彿憋很久了,眼見路言總算醒來了,連忙上前跟她解釋:“路小姐,這些都是您的東西,請查收,另外您打算放在哪裡?”
“我的東西?”路言一頭霧水:“這些不是我的啊,我根本沒買這些。”
“那或許是別人送給路小姐您的?那個……路小姐,您打算放在哪裡?事實上,東西太多,都過不去了。”
搞不清楚這一堆東西是打哪裡來的,但見這些東西給被人帶來了麻煩,路言只好讓他們暫時先把東西搬進房間來,好奇之下打開來一看,是嬰兒的衣服,再打開,是奶瓶……拆拆拆,連續拆了一堆包裝,除了是嬰兒用的東西之外,還有就是孕婦用的?而知道她如今懷孕的,到目前爲止也不過就昨天屋子裡的那幾個人而已,像是想到了什麼,路言請祥叔讓她和夏紫通話,果然,這些東西都是夏紫買的?
“不好意思,小鹿,我一個人關着不是很無聊嗎?連手機都沒有,能做的那就只剩下買買買了啊,而且雖然你還沒生,但是小嬰兒不是會需要很多東西嗎?反正是可惡混蛋總裁大人的錢,別客氣,不花白不花。”
祥叔之所以做出這種類似於違反規定的事情,也是想讓路言勸勸夏紫,倒不是擔心自家少爺會因爲這麼些小物件破產,就是自家新夫人先前一直都在買東西,少爺也養得起,主要是這已經造成堇園裡的麻煩了,但知道是一回事,聽到新夫人她這麼冠冕堂皇地說出來又是另一回事了。
對於夏紫這樣關心自己的舉動,路言心中感動歸感動,還是有點無語啊:“夏夏,可是孩子還沒有生出來啊,而且你真的買太多了,再說了……其實我想自己做來着。”
“自己做?”
“對啊,其實我已經在做了,做好了給你看看。”
“嗚嗚,小鹿,你以後一定會是個好媽媽的。”
聽到電話那頭夏紫感動涕零的聲音,路言不免覺得有些好笑:“夏夏,你太誇張了啦,我媽去世得早,我一直想有了孩子後,想自己做點小東西來着。”
“我知道了,我也能學嗎?我也想給小寶寶做小衣服。”
夏紫向來是雷厲風行的人,祥叔本來是不同意的,但怕夏紫又鬱悶之下,買東西把整個堇園弄得亂七八糟,只好悄悄放行。
因爲有事情做,兩天很快就過去了,不過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在現實的打擊下,夏紫從做衣服到做圍巾,最後變成了做尿布……看着慘不忍睹的破布片,她只能默默地淚流:“我對不起你,我是浪費資源的壞蛋。”
“剛開始做而已。”路言試圖安慰她。
夏紫默默看了一眼路言手中草莓圖案的小衣服道:“從你口中說出來,一點說服力都沒有好麼?”
“真意外,沒想到你真的不擅長手工,感覺你的手很靈巧的樣子啊?”路言說着,不由得想起她把夏紫學着給寶寶做衣服的事情告訴邢映北時,他的表情……看來這兩個人果然對彼此都相當瞭解呢。
“那只是你的錯覺而已。”夏紫泄憤似地把線都拆了:“不行,我要再挑戰一次。”
路言看着夏紫逞強的模樣,突然詢問出聲:“你要不要給你喜歡的人織條圍巾?”
“哈?圍巾?”夏紫的腦海中一下子就浮現起邢焱的模樣,給那個混蛋織圍巾?算了吧,她又不是嫌日子過得太太平了去找虐,垂眸:“我沒有喜歡的人。”
“哦?是這樣啊……”路言突然湊到夏紫的身邊:“那之前你脖子上的咬痕是怎麼回事?”無論是夏紫還是邢映北都是她喜歡的人,看到邢映北明明對夏紫的感情這麼深,卻遲遲不開口,路言最終還是決定幫他們一把。
夏紫一愣,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就是上一次你從辦公室裡跑出去的那一次,是你真正喜歡的人吧?我看到你從一輛車上下來,脖子上就多了那個痕跡。”
從辦公室跑出去,循着路言的說法,夏紫總算回想起來了,連忙解釋當場:“不是啦,那只是我朋友不小心弄上去的。”
朋友?果然遲鈍的夏紫根本沒有察覺到邢映北真正的感情:“那麼用力的痕跡,可不像是朋友會做的,或者說你那個朋友是個很輕浮的人?”直接引導不行,夏紫乾脆反着用刺激法試試:“那你可要小心了,萬一被騙了的話,那就慘了。”
邢映北輕浮?怎麼可能?平日裡那麼溫暖的人絕對不是路言形容的樣子:“他絕對不是這種人。”夏紫越說越激動,突然間不自禁直立了起來,有些心慌意亂地反駁起路言來。
“是嗎?”兩個人一直在等着禁閉的時間過去,見時間差不多了,路言擡頭望向鐘錶提醒:“時間到了,你要不打個電話或者和那個人當面談談?”說完這番話,路言就帶着許多殘缺半成品離開了。
從房間中出來後,路言順手就給邢映北他發了一條短信,至於接下來的情形如何發展,就看他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