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包廂中走出的夏紫沒有注意到對面正在注視她的雙眼……
“從正門走。”錢傲突然開口,一把攬住了夏紫的頭,就往另外一個方向而去。
夏紫冷不丁被偷襲個正着,皺眉看着錢傲,錢傲挑眉,笑得特別溫柔:“咱們又沒有做錯什麼,光明正大的不是?”雖然不明白錢傲此時此刻這樣做的真正用意是什麼,但是有一點夏紫明白,現在錢傲沒有害她的必要,於是當下她也沒有再不識趣的推開對方的大掌,渾然沒有發現,看着兩個人這般親暱模樣,不遠處的一個人握緊了拳頭,往人羣中躲了躲。
“寶……”
有一個聲音找來,李寶兒連忙捂住來找她的人的嘴,將對方往更黑暗的地方帶去。
“怎麼了?”來人察覺有異,警覺地四下望去。
“沒什麼。”李寶兒失魂落魄搖頭,腦海中滿滿的都是剛纔錢傲將夏紫抱在懷中的畫面,剛纔那個女人是夏紫吧?如果是其他女人的話,李寶兒根本不會覺得有什麼,可是偏偏……不,或許只是相似而已呢?
此時的夏紫渾然不覺自己在拜託錢傲之後,也被錢傲當槍使了一會兒,心中開始盤算着將路言救出來:“就邢映瀟那個男人,萬一真的出事了,遷怒周圍的人的可能性太大了。”
“我沒反對你的意思,不過你確定她會跟你走嗎?”錢傲正開着車,一邊想着方纔那半是淹沒在黑暗中的人影,一邊隨口問了一句。
夏紫皺了皺眉:“當然。”
“是嗎?”錢傲扯了扯嘴角,沒有再說什麼。
當天夜晚,夏紫便再打電話給了路言,雖然先前被路言拒絕過一次,其實說真的她並不介意,她有眼睛,知道路言絕對不是貪圖名利的人,爲什麼會願意留在那個混蛋身邊?最後想來想去只覺得路言是怕連累到自己的可能性比較大?可是如今事情已經鋪了下去,要是路言再在那邊,她實在不放心。
“夏夏。”路言卻是打斷了夏紫的話,緩慢卻堅定地婉拒了對方要她重回堇園的提議:“我目前是絕對不會回去的。”
“爲什麼?我不明白,你……”夏紫知道路言的電話很可能是被監聽的,但是看過邢映瀟那樣子,若是路言不願的話,他也不可能強自……不對:“那兩個人是不是對你做了什麼?”夏紫總覺得有什麼事情隱隱要浮出水面,偏偏就是抓不住那個關鍵的點。
下一刻卻聽路言輕笑一聲,淡淡再說:“那兩個人現在還不是我的對手,放心好了。”
在她不知道的時候,他們果然交手了是吧?夏紫還想說些什麼,那邊路言喊累,說明天要和邢映瀟一起去一個什麼剪彩儀式,可以見上一面,那件事她自然清楚,原本她也打算在明天趁着這個機會帶走路言的,真不行的話,就是捆也要將路言帶走……
隔天。
一大清早,夏紫便來到會場中心,樑小靜也來了,一看到夏紫就屁顛屁顛地跑了過來:“你這兩天忙什麼呢?”
一瞬間,夏紫腦海中浮現過種種,最終夏紫只是微微搖頭,反問出聲:“沒,你們呢?”
“還不就那樣,還真應該感謝那個女人,現在比以前團結多了。”
夏紫輕笑。
樑小靜默默打量着夏紫,比起以前,短髮的夏紫更沉默,更幹練,也更尖銳,就像是一把即將出鞘的寶刀一樣,試圖回想最開始見到夏紫時她是什麼模樣的,卻發現自己竟然一點也回想不起來了,這時,有工作人員呼喊着,略顯抱歉地望着夏紫:“應該是總裁來了,我先去了。”
夏紫跟在後面,站到一個不容易被注意到的角度,就看到兩輛車停了下來,先下車的是白曉楠,她衝大家微微一笑,在宋迪幫忙給邢焱拉開車門後,在場的人分明能夠感覺到氣氛一下子不同了。
待邢焱那兩條完全可以媲美國際名模的長腿從黑色SUV上步下,穎長身影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中時,氣氛似乎又活絡了過來,有人上前和邢焱打過招呼之後,恭敬萬分間已然將情況一一告知,原本這種小小的剪彩儀式分明還不需要請出這麼一尊大神,但知情人知道,這次的事情不僅是鄭氏和邢氏的一次有意義的合作,這其中夾雜了邢家兩大派權利的明爭暗鬥,如今算是塵埃落定,邢焱這位刑氏國際最高決策人的到來分明有鎮場的意思在。
夏紫遠遠地看着不遠處的高大身影,只見今日邢焱戴着一副墨鏡,面上依然是看不出情緒的面無表情,只看了兩眼,就默默收回目光,緊接着停下的……看到保鏢拿下一個輪椅展開,將一個修長身影從車上抱下時,她的目光不由得緊緊追隨在邢映北的身上,只見對方看上去臉色更差了,是沒休息好嗎?還是因爲今天的事情?
衆人一看到這標誌性的輪椅,以及那俊美的外表,很容易就認出了邢映北。傳聞中這自小病弱的邢家少爺容貌不俗,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不過再想到今日這事兒這邢家殘少扮演的角色,眼中便不由得多了一絲輕蔑或憐憫——再俊美又如何?無法行走終究是個廢物而已。
聽到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夏紫幾乎忍不住想要上前擋在邢映北身前,但這時,另外一個從車上走下的身影叫夏紫改變了主意,那個女人不是別人,正是季然。感覺到邢映北搜尋的目光,夏紫心中一跳,不知爲什麼,下意識躲了起來。
“怎麼了?”季然小聲問道。
邢映北微一搖頭,彷彿沒有感覺到周圍各種各樣的視線,上前和提前來此的幾個邀請來的嘉賓寒暄。
雖說邢映北目前的處境尷尬,可是他這般坦然,反而讓人生不出厭惡之感,尤其是邢映北的談吐大方,侃侃而談,無論是諷刺的話語還是笑裡藏刀的話,他都應對自如,一點也不像是一個不良於心、身體病弱的男人,再加上那獨到的見解,竟不知不覺聚攏了不少妙人。
不過是小小的剪彩儀式而已,只要有點眼色的人就能認出來,這前來的人中有好些個是S市大家族的人,只是這兩天因爲上面的緣故,變得低調了不少,他們外表看上去就像是名不見經傳的普通中年男人而已,但若是因爲這而小瞧了他們,肯定會因此而吃虧。
有好些人看到邢焱在場,也想上前攀談,只是在邢焱強大的氣場面前,令在場的好些人都有種說廢話會被掐死的錯覺,雖然想要上前結交,卻不敢貿然行事,於是乎同是邢家人又好說話的邢映北反而受到歡迎。
站在邢映北身後的季然默默觀察着在場人們的反應,目光越過衆人,朝着一個地方望去……
“喲……我說誰呢,不是我家小北嗎?竟然比我還早,看來身體好得差不多了?”
還沒有看到人影呢,只見車門被推了開來,一個人懶洋洋地下了車,靠在車門邊,和衆人打了個招呼:“大家都來得挺早的啊,在說什麼好玩的事情呢,也算我一份唄?”
單是聽到這說話的調調,就知道今日來的人是誰了,不是傳聞中千人斬的邢家風流少爺邢映航又是誰?
又一個人跟着走了下來,面上含笑,但那帶着犀利的目光可不敢叫人輕視了去:“堂弟別胡鬧,小北這麼早就到了?”邢映瀟這話說得倒是一臉真誠,不過這話語中稱謂的區別就耐人尋味了。
在場的人精誰不知道邢映北到底不是邢家的人?雖說邢映北的能力和學識比起這兩個邢家少爺絕對不遑多讓,不過到底是外人……儘管在場的人誰都明白,也各有想法,但誰也沒有傻到冒頭——這邢家人要扮演你好我好大家好就陪着他們演唄,反正和誰演不是演?
夏紫看到這兩個人就整個人都不爽起來,尤其是邢映瀟,恨不得上前揉吧揉吧把他揍得連他娘都認不出,在注意到緊接着走下車,看似跟着保鏢,實則是被保鏢護在中間的路言時,陡然間目光一亮,偷偷渡到了路言的身邊。
路言此時默默觀察着在場的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冷不丁聽到身後有聲音響起,轉頭一看見是夏紫,和保鏢打了個招呼,其中一個保鏢跟在了兩個人的身後。
夏紫皺了皺眉,倒是沒說什麼,還是路言先行解釋了:“他,算是保護我的。”是解釋卻也不是解釋,兩個人都明白,這保鏢只怕不只是保護,主要還是監視路言吧?
“你真是……”夏紫目光一轉,衝着路言晃了晃自己的手道:“新弄的,好看麼?”
路言看着夏紫塗着鮮豔欲滴的紅色指甲油的夏紫,不自覺愣了愣,她很清楚,夏紫不是那種會做這種事情的人,更何況現在時間那麼趕……
手被夏紫牽在手上,夏紫看着路言的手,笑眯眯地說着:“我幫你塗吧?”隨即,夏紫從口袋中拿出了一瓶指甲油,還警告了路言身後的保鏢一聲:“喂!你好好看着啊,別讓其他人撞到我們了,知道嗎?”說着一手拉着路言的手,一手開始塗指甲油起來。
保鏢只看了夏紫一眼,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只是警覺地觀察起四周來,同時在心中腹誹:女人這玩意兒果然目光短淺,只想着擦指甲油?忽然不覺在夏紫幫忙給路言塗指甲油的時候,也在偷偷地在路言的手心上悄然畫着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