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紫聽聞邢焱因爲疼痛而難得發出一聲細微痛哼後,眼底竟然不自覺閃過一絲亮光,心中莫名興奮不已,有種抓住大魔頭弱點的感覺有木有?接着她一臉故作嚴肅的神情再次出聲安撫:“有傷要治,忍着點。”邊說邊看似十分嚴謹地塗藥,一邊不時下下黑手什麼的,她纔不會承認自己在藉機揩油呢好不?
“玩夠了?”
“沒……”夏紫下意識吞口而出,緊接着發現自己犯了什麼錯誤之後,目光瞪向邢焱,哪裡還看得到什麼隱忍表情?隨即乾笑一聲,奸計被人揭穿她也沒有絲毫羞愧的意思,繼續埋頭苦幹,當然這一次就不敢搞小動作了。邢焱的傷太嚴重,都是血,懈帶的東西不夠,想着幸好還隔着兩件衣服,不過等過了今晚,人大總裁肯定能夠得到最好的治療,自己又何必瞎操心個什麼勁兒?便淡定了。
等夏紫幫邢焱背上的傷害都塗了藥,大半的藥膏都沒了……
邢焱此刻卻直接對她伸出手,夏紫沒有多想,便將手中的藥膏遞了過去,卻聽對方再熟悉不過的命令口吻響起:“把衣服脫了!”
什麼意思?脫衣服?脫什麼衣服?夏紫驚愕擡頭,下意識護住了胸前,猜不透邢焱這個男人到底想幹嗎?這可是在邢家宗祠,想到這裡的夏紫小臉一板,一本正經地說着:“這不好吧?這裡可是老祖宗的地方。”話畢,見邢焱眉頭一挑,夏紫往後一退:“你別衝動……”
邢焱那雙深邃寒眸居高臨下地看着夏紫那拼命找藉口,一副迫不及待想要逃跑的模樣……果然,這個女人在他的面前就是透明的,先前的不過是他的錯覺而已:“你在說什麼?”邢焱依然一副裝作聽不懂的樣子:“禮尚往來,我幫你上藥!”
幫她上藥?
“NO!”似乎也發現自己拒絕得太強硬了,夏紫補救似地補充:“我已經上過藥了。”
誰知道邢焱一臉不置可否的冷峻神情,不過脣畔卻悄然勾起一抹別有深意的笑:“你想要別的回禮!”
這是一句陳述句,一提到禮物,夏紫就想起了先前被某位殺千刀的總裁大人支配的恐怖,尼瑪!魔王的禮物?她可要不起:“不用了,舉手之勞、舉手之勞。”夏紫連忙退開十幾步遠,幸好邢焱從頭到尾一直跪在蒲團上,角度都不帶改變的,看着對方慢騰騰穿起衣服,她又忍不住撇了撇嘴,心想這個男人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冷麼?
冬天漸漸過去,春寒帶來極大的日夜溫差,不過坐了一會兒,夏紫只覺得雙手雙腳都凍得不好了,只好起來繞着走,又瞥了那紋絲不動的人影一眼,眉頭皺得更深了:“你不起來走一走嗎?反正這裡又沒有監控,不是我忽悠你,在這種地方跪一個晚上,膝蓋指定要報廢。”
夏紫小時候沒少皮過,尤其是小時候有段時間來個看似和藹的大媽,對外人慈眉善目,對院長媽媽曲意逢迎,對他們這些孩子卻是嚴厲得過分,她那是可沒少被禁閉過,但她小聰明多着呢,纔不會讓自己受委屈,此時看邢焱,便有些不懂了,對方竟然這麼一根筋?又沒人,他表演給誰看?
見自己說了半天對方依然閉着眼睛不動如山的模樣,夏紫有些不爽了,媽蛋!她好心提醒他,邢焱卻一點也不領情?眼睛一轉,嘴角勾起一抹賊笑,將自己曾經查到的那些案例跟講故事一般說了出來:“你知道膝蓋是怎麼爛掉的嗎?”沒曾想,待到夏紫說得嘴巴都幹了,身前的總裁大人依然紋絲不動,表情也一如既往,她不禁有些鬱悶,熬夜太消耗體力,尤其是這麼冷的天,早就餓的前胸貼後背了,肚子更是忠實地表達了身體的需求:“咕嚕嚕……”在幽靜的宗祠,冷不丁響起這樣的聲音,顯然是相當明顯的,夏紫臉上一熱,有些眼饞地望着那被歸攏在桌子上零食,可是這些零食是要給邢焱吃的:“那個,我吃個滷蛋可以吧?”
這一次,邢焱總算睜開了眼,看着剛纔還試圖嚇唬他的女人,這會兒訕訕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笑意,嗓音依舊冷冽無雙:“我不吃零食!”
是說全部都給她的意思?這會兒夏紫真的覺得不好意思了,她拆了一包雞腿,拿走一根,將剩下的連同包裝塞進邢焱的手中,這一次無比認真地示意對方同吃:“你還是吃一點吧,墊墊肚子也好,不吃東西太冷了。”只是在觸碰到對方大掌時,夏紫愣了一下,這不科學,明明她一直在取暖來着,爲毛這個一動不動的人反而比她暖和?再對比了兩個人穿的衣服,徹底鬱悶了,話說她還穿着大衣來着,人和人真是不能比。
夏紫鬱悶地盤坐在另外一個蒲團上啃雞腿……人餓了,吃什麼都香,有些意猶未盡地舔嘴脣時,冷不丁突然一個黑影罩了上來,在自己的脣上,一觸即走,在她根本來不及反應之前,已經被佔走了便宜:“你……”
“不是你讓我吃的嗎?”邢焱寒眸微眯,徑直看着夏紫,緩緩勾起嘴角:“我已經享用了!”
夏紫瞪着邢焱,氣得牙癢癢,他分明是在誤導自己的意思?
“怎麼?沒有餵飽你嗎?”邢焱醇厚暗啞的嗓音自夏紫耳邊響起,言語間仿似帶着若有似無的蠱惑意味:“這裡不合適,等出去了再餵飽你,乖!”
去他丫的,算她多事好了,夏紫泄憤似地將帶來的零食吃吃吃,等回過神來,只剩下一堆包裝了,手中拿着的,還是那包剩下一根的雞腿?見此情況,不免有些心虛,看了邢焱一眼,見對方依然沒什麼改變,嘆了一聲,不管邢焱是什麼用意,不管怎麼說她現在身體是暖和了起來了就是了。
這兩天發生了那麼多事情,夏紫也沒有好好休息,此時好不容易身體暖和了起來,就有些昏昏欲睡,瞥了一眼紋絲不動的邢焱,還是解下大衣,將一個個備用蒲團全部拿出來組合成一張臨時牀,整個人縮在大衣裡面,還不忘對身邊的總裁大人囫圇說了一聲:“有動靜記得叫我啊。”吩咐完這句話後,安然睡去……
迷迷濛濛中,夏紫好像聽到了什麼走路的聲音?有些迷糊地想着,她就知道邢焱這個男人不可能這麼一根筋,還非得要她睡着纔起來,是不是在做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啊?剛試圖睜開雙眼,可是眼皮像是灌了鉛一樣,期間她似乎聽到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幽幽的,哀怨的?
“我爲了你們背叛了家族……”
“你們不可以這麼對我……”
“我恨你們,恨不得殺了你們……”
“……”
我去!多大仇?她是不是錯過了什麼好戲了?在夏紫的努力下,沉重的眼皮總算是開了一條縫兒,然後透過這麼一點空隙,只覺得自己似乎看到了一個白影,輕飄飄的……
“得不到的話,我就殺了你……”
夏紫一個機靈,醒了,直坐起身來時,室內一片靜謐,死靜,唯有火燭燃燒時發出的輕微聲響?咦?人呢?忽然發現哪裡不對了,身邊原本坐在蒲團上的人影已經消失了,伸手摸了摸那蒲團,還帶着一絲餘溫?不怪她大驚小怪,畢竟邢焱之前不管是挨罰還是塗藥可是從頭到尾沒有離開過蒲團的,怎麼會突然就走了?腦海中隱隱浮現起一個面容模糊的白影,忍不住打了個哆嗦,裹緊了身上的大衣,蒼天,她不是是遇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吧?否則怎麼可能大活人就這麼消失了?而且就在她身邊,她竟然沒有聽到,她有睡得那麼死?
夏紫想着去門外看看,卻發現門被鎖了?雙眼立馬不敢置信瞪着緊閉的房門,這是不讓她探究的意思?得!不出門就不出門吧,將目光轉向了另外一邊的窗戶,快步走到窗邊,正想着要爬時,忽然一個身影竄了出來,正對着她的,是一張怪物一般的爛臉:“滾出去,這裡不歡迎你。”
這還是人嗎?那張臉像是被潑了硫酸,又像是十分嚴重的燒傷,整個五官都扭曲在了一起,而且還有許多地方在流膿……怪物嘶吼着,要向窗中的夏紫伸手抓來,夏紫想也不想就要關窗,但那女人卻死死抓住了窗邊,嗷嗷怪笑:“害怕了嗎?再留在這裡,你也會跟我一樣,哈……哈哈哈……”
夏紫驚恐地發現,自己平日裡引以爲傲的力氣,在這個怪物面前,卻是那麼不堪一擊,眼看着窗戶就要被怪物拉開,突然一聲強響,怪物像是看到了什麼極其恐怖的樣子一般,瘋狂逃走了,她驚懼不已間連連後退,正好撞上走上前來的人,她跟觸了電一樣連忙閃開,才發現是邢焱回來了。
邢焱走到窗戶邊,夏紫看到他擡起手,又冷靜補了一槍。
“那是什麼?”夏紫回想起剛纔那怪物離開的身影,連逃走的身影都那麼古怪,就像是……腳上受傷了一樣?整個上半身也扭曲得古怪,好像是直不起腰一般?想到那個怪物的詛咒,整個人還是止不住的打了個寒顫。
下一秒,就聽到邢焱冷冽怒喝:“你無需知道!”只五個字,就直接將兩個人的關係撇清,多麼乾淨利落!
夏紫也慢慢冷靜了下來,是了,她怎麼忘記了,對於邢焱這個男人甚至這個家族來說,她不過是個棋子罷了,棋子不需要知道太多,只要乖乖聽話就好了,不是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