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媚的陽光下,葉澤川俊臉越發顯得蒼白。他閉了閉雙眼,擡腳一步步往主屋走過去。雙腿彷彿灌了沿,沉重得幾乎每往前移一步都要耗光他所有的力氣。
從門口到主屋只有三三十米的距離,他卻好像走了一個世紀。
推開陳舊的木門,一股潮溼的黴味撲面而來。
陽光趁機灑入屋內,葉澤川擡眼就看到正對着門口的老木櫃上放着的牌位——葉氏素雪之靈位。
七個墨黑色的大字,刺得他心如刀割般痛不可當。
他的腳步就這麼頓住,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狠狠扼住了他的喉嚨,壓得他喘不過氣來,他感覺自己隨時都可能窒息。
葉澤川死死扣緊手指,可是垂在身側的手依然不可抑制地顫抖着。
屋子裡光線不是很好,沉寂又壓抑,耳邊只能聽到院裡輕微吹過的風聲。
良久之後,葉澤川突然‘嘭’地一下跪在了地上,他的脊背挺得筆直,像是一尊木雕泥塑。
眼睛酸澀,眼眶紅得充血,他卻掉不出半滴眼淚,心裡像是被人挖去了一塊,胸口空空的,什麼也沒有。
而同一時刻,葉淮苒已經跟着葉啓宗來到族長的書房。
她還沉浸剛纔那令人痛惜又震驚的消息中,以至於葉天華問她什麼話她都沒有聽清楚。
葉天華看着正在走神的小丫頭,摸了摸雪白的鬍鬚,和藹地問道:“壞壞,正式繼承大典程序繁瑣,你可都記下了?”
十年沒見,他看着眼前已經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少女,不禁在心中感慨時光飛逝,彷彿只不過是轉眼的功夫,又一代小輩長大了。
“啊?”葉淮苒還在擔心着她的澤川哥哥,此時聽到族長叫自己,這才收回心神。她看向白髮白鬚的老人家,漂亮的大眼睛裡滿是迷茫。
“我是問你,剛纔我對你說的那些規矩你是否記住了?”葉天華很耐心地又問了一遍。
“太爺爺,”葉淮苒看了他一眼,低下頭小聲地說道,“我不想做族長,您可不可以找別人……”
“人老了,上了年紀,耳朵也不好使。”葉天華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疑惑地皺起雪白的長眉,突然他像是想到什麼事情,神情凝重地說道,“壞壞,你當上族長之後,記得要多多照顧小川。”
“額?”葉淮苒正在想着葉澤川的事,聽到族長突然提及他,頓時擡起頭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小川母親去世的消息,想必他已經知道了吧?”葉天華提到自己的孫女,臉色也變得深沉肅穆。
雖說他是在問她,但是語氣很肯定,應該一早就猜到了。
“嗯。”葉淮苒點了點頭,白皙的臉蛋上露出擔憂的神色,“太爺爺,我很擔心澤川哥哥。”
“小川他一直是個堅強的孩子,一定能熬過去的。素雪是他從小到大最親近的人,他一回來就得到如此噩耗,恐怕打擊不小。日後他學業有成回到葉島,就真的是孤身一人了。”葉天華說到這裡,長長地嘆了一口氣,“唉——也不知道老頭子我還能陪他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