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啊,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對了,你沒有車,站在原地別動,我現在開車過去。”
靳水墨的聲音透着手機傳過來,似乎又恢復了他以往的吊兒郎當。
跑遠的思緒被扯回來,看了眼周圍,景喬正準備說地點時,又想到了公寓那條織好的圍巾。
“你就在附近的咖啡廳等着,我馬上就回來,正好還有東西要給你。”
“好。”
掛斷電話後,景喬沒有坐公交車,而是攔了一輛出租車;“師傅,開快點,我有急事。”
司機應聲,一路上果然飆的很快。
出租車在車縫中鑽來鑽去,有好幾次因爲速度過於太快而撞上其它車,而且還伴隨着一陣一陣的眩暈感,好像是在坐雲霄飛車似的。
臉色蒼白,景喬伸手抓住車上扶手,驚魂未定地拍着胸口,乾乾扯着嘴角一笑。
“叔叔,雖然趕時間,但咱們也不用這麼快,還是生命更寶貴。”
司機沒理她,倒是開的平穩了許多。
一路上再也沒出什麼事,平安到達公寓。
付了錢,景喬一轉身,就看到靳言深穿着白色毛衣,斜倚在車身上,雙手環胸,頭上戴着一頂帽子遮住板寸。
天氣很冷,他只穿着毛衣,又不肯上車和去咖啡廳,身子在寒風中凍的輕顫。
快步走過去,景喬瞪着他;“怎麼不去咖啡廳等?”
“這裡視野好,看的很寬廣。”
“下午幾點的飛機?”問這句話的時候,景喬嗓子突然啞了。
靳水墨看了一眼時間;“下午五點的,還有三個小時,我再陪你說一會兒話就走。”
定定地看着他,景喬重重的說道;“對不起!”
擡手,靳水墨輕輕地揉着她的頭髮,桃花眼滿含笑意;“有什麼對不起的,要真覺得對不起,那就和我一起私奔吧。”
景喬瞪了他一眼,這人真是三句話就跑偏,不能正正經經地說一會兒話。
“這次離開,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再見。”靳水墨長長嘆息一聲,有不捨。
景喬沒說話,離別這種話題,她最不想談。
“你喜歡我大哥,但圍在我大哥身邊的女人很多,他很可能會喜新厭舊,你會和我大哥離開,我有這方面的預感。”
“……”景喬。
但是,誰都沒有想到,在不遠的將來,靳水墨竟然一語成戳。
“沒關係,到時候就算你人老珠黃,我也不會嫌棄你,如果我再回來,而你又沒和我大哥在一起,到時候我娶你,我沒有開玩笑,說的都是真的。”
“好。”景喬笑着,答應。
靳水墨特別滿意她這種乖巧;“傻逼女人今天真乖,不錯。”
“去公寓,圍巾我給你織好了,原來前兩天打算給你的,可中間發生了那麼多事。”
“好。”
圍巾是靳水墨要的灰色,款式簡簡單單,上面並沒有過多圖案,只有兩個字母SM。
靳水墨很喜歡,像個三歲孩子一樣,愛不釋手的拿着看,眉梢眼角都是滿滿的歡喜。
圍在頸間,他在鏡子前照了很久,一直在問景喬;“好看嗎?帥嗎?”
景喬眼眶有些泛紅,連忙轉身,有點沉悶地應了聲,似乎想到什麼,又拿出來一雙手套,和圍巾是同款。
“這是織圍巾剩下的毛線,我又織了手套,你一起戴着。”
“真漂亮,我看中的女人果然是心靈手巧,真能幹!”
言語間,靳水墨將手上的黑色皮手套脫下,戴上毛線手套,喜歡的不得了。
這時,公寓內立體的石英鐘發出響聲,敲了兩下,已經兩點鐘。
“我還想再吃一碗雞蛋麪。”靳水墨提着要求;“我好久都沒有吃你做的東西了,想的肚子都疼了。”
景喬對他簡直是有求必應,很快就下了一碗雞蛋蔥花面。
靳水墨吃的很香,活像幾輩子沒有吃過一樣,不僅把面吃了個乾淨,就連湯都喝得一滴不剩。
這一次,是真的時間不早了,該離開了。
將昂貴的黑皮手套隨意塞進行李箱內,靳水墨把灰色手套小心翼翼戴好,下樓。
景喬跟在他身後。
下了電梯,靳水墨向前走了兩步,卻又忽然想到什麼,回頭,站在景喬面前。
擡頭,景喬疑惑不解的望着他。
沒有言語,靳水墨動手將自己耳朵上的耳釘取下來,然後握住景喬的臉,給她戴上去。
藍鑽耳釘,他從未取下來過,這一次,卻送給了她。
然後,微微一笑,他雙臂展開,將他擁入懷中,在她的髮絲上輕輕呢喃;“不要忘記我,傻逼女人!”
末了,靳水墨又開口叫了一聲;“景喬。”
這是他第一次正正經經的叫她,之後面臨的卻是分別。
“再見!”
對她揮揮手,靳水墨託着行李箱,向前走去,卻沒有人看到,在他轉身的那瞬間,微紅了眼眶。
也許,可能真的是風大,迷了眼……
下一次,他還要多久才能再見到她,還沒有分離,已經想念!
盯着他的背影,景喬再也忍不住心中翻騰的酸澀,蹲在地上,眼淚像是斷了線的珠子,嘩嘩嘩的向下流。
她還記得第一次在機場接他時的情景,他穿着大衣,吊兒郎當,時尚貴氣逼人,口中嚼着口香甜。
其實,他一向對她很好,給她對戲,給她找工作,找助理,雖然平時更多的是打打鬧鬧。
爲了她會挺身而出,不讓別人欺負她,她有困難會幫她。
也會爲了她送的廉價禮物歡喜不已,那是發自內心的喜歡,而不是敷衍。
望着他把自己昂貴的手套隨意塞進行李箱,卻又那麼小心翼翼的帶着毛線手套時,她的眼淚在涌動,卻強忍着。
但他卻不知道,其實,她從來都沒想過送他禮物。
那條圍巾還是他自己提了好幾遍之後,她覺得過意不去才織的。
他不比自己大幾歲,身爲富家少爺,明明什麼都不懂,還怕她在劇組受議論,教她人際關係。
從來沒有過一刻讓她覺得自己原來這麼過分!
她不敢去機場送他,怕自己會承受不起他的身影消失在眼前。
她不喜歡離別,也不喜歡送別,總會讓人難受的疼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