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別打了!”我上前拉住了其中一個小夥說道:“其實我在候車室的時候見過他們四個,我們一起上車的。”
阿才詫異地看了看我,他的表情暴露了他的想法:你哪裡見過他們了?還跟他們一起上車?
小夥看着我,上下打量了下,思考了一會說到:“那你之前怎麼沒寫在紙上?”“我不認識他們,就只是在候車室見過,然後一起上車而已。再說了你們不是說要寫和自己同行的人嗎?他們又不算。”
幾個小夥想了良久,終於放了他們進來。
眼看四個人拿着自己的行李慌慌張張地跑上車,有六七個斷頭斷臂的“老朋友”趴在他們身上趁機遛了上來。
車上的人肯定想不到原本只有一個東西混進來,現在反而變成了七八個!真是造孽啊!
“現在怎麼辦,越來越多了……”我偷偷指着趁機遛上來的“老朋友”對阿才說到。
“我知道,沒辦法,已經上車了,就靜觀其變吧!免得驚動車上的人,一會又得世界大亂了。”阿才扭了下脖子:“對了,你不是一直都‘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嗎?怎麼突然轉性好管閒事來了,不怕惹禍上身?”
我知道阿纔是說我剛剛幫他們四個解圍的事。其實我根本沒見過他們,我也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去爲他們辯駁的,只是突然對車上那些自私的人有一種很厭惡的感覺。現在想起來還真有點後怕,萬一把那幾個小夥惹毛了,到時候把我也扔下車就慘了。幸好我撒謊功夫深厚,吹牛本事強大,從小就練成了三寸不爛之毒舌,撒起慌來臉不紅心不跳的,讓人真假難辨,把那幾個小夥忽悠過去了,不然後果真不敢想象。
那個弱小的女孩抱着行李坐到了我後面的位置上,對我連連道謝,說我一定會好人有好報的。
我說怎麼就你自己一個搭車啊?也不找個人陪,路上一個人多不安全啊!
聊了一會才知道小女孩跟阿才原來是同一個村子的。小女孩家裡很窮,阿爸阿媽爲了能送她到城裡讀書,都在外地打工掙錢。只有爺爺在村裡幹農活。每到暑假小女孩都是一個人從城裡坐車回村,順便帶點爺爺喜歡的煙和茶。
她從包裡拿出幾包菊花茶和35煙得意地說着,別提有多高興了。雖然這些都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但是在村裡人看來已經是奢侈品了。
車上的人都議論紛紛,坐立不安的,各有各的想法。
這時候乘務員拿起話筒說到:“我想大家早就想到有鬼東西在作怪,讓我們迷路了。以我老家那邊的說法就是‘鬼打牆’。現在又無緣無故多了一個人,當然他到底是人是鬼我們現在還不能確定,即使他真的不是人,我們也只能接受他了。我覺得如果他要做出對我們不利的事情的話,我們是無論如何也躲不過的。所謂‘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我們乞求它是沒有惡意的。我也算是久經沙場的人,這條路線跑了十幾年,遇到種怪事還真是頭一次。大家平安無事就是我最大的希望。最後我還有一個誠懇的建議,就是從現在開始,無論我們遇到什麼情況,都不要再輕易做出拋棄自己同伴的事了,大家能夠坐在同一輛車上也算是一種緣分。這種時候我們慌張是情有可原,但是千萬不能因爲衝動而做出無法挽救的事來。”說着說着,乘務員的聲音顫抖起來:“如果我能夠活着離開這個地方,我一定要寫一篇札記,記錄今天發生的每一分一秒。如果今天我命數已絕,那我也認了,但是我相信只要我們同心協力,一定能平安到達目的地的!”
乘務員的話句句鏗鏘有力,震撼了車上所有人,現場頓時掌聲雷動。連車上的“老朋友”也被乘務員的話打動了,甩起斷臂興奮地跳起“無頭舞”來。
這是我頭一次覺得老朋友手舞足蹈的其實也沒有那麼噁心嘛。
“說得好!”
“對!我們應該齊心協力想辦法!”
“如果我能順利回家!我一定要大喝一頓!醉個十來天!”說這話的八成是個平時無酒不歡的醉漢。
“我要馬上跟我女朋友結婚生仔!”這傢伙絕了,先把香火續了再說,萬一以後遇到不測,也不愁沒個種苗什麼的。
大家爭先恐後地表達自己逃生後的願望,恐懼的氣氛在吵鬧聲中消失了。
“如果你能逃出去的話,第一件要做的事是什麼?”我問阿才。
“我啊!肯定是要大吃一頓啦!哈哈!然後就是好好地大睡一覺!你呢?”他伸了個大懶腰,嘴笑得都快蓋住下巴了。
“你在車上都吃了半小時零食了還吃!天天就知道吃吃吃又長不胖,簡直浪費國家糧食。至於我第一件事,”我想了想:“這還用問啊!當然是給我媽打電話了!你知道現在幾點了嗎?都快八點了!”
沒想到我們磨磨蹭蹭地足足耽誤了三個多小時,而且不知道還要耽擱多久才能到,再不快點找到出路的話估計我媽就要到公安局報失蹤案了。以後我在學校就更出名了……(注:是臭名)你讓我這俊臉以後往哪擱呀!
正當我爲這些亂七八糟的瑣碎事苦惱煩心的時候,突然想起現在我們能不能逃出這個鬼地方還是個未知數,而且我們還跟那麼多無頭鬼朋友共處一個空間,正處於相當危險的境地啊!我居然還有心思想別的,真想挖個洞把我自己直接埋了算了OTL。
不過看見大家情緒高昂的樣子,也倒讓我安心一點。雖然恐懼可以讓人喪失理智,但是興奮的情緒能戰勝恐懼。幸虧有乘務員這番驚天地泣鬼神的“演講”,及時起到穩定軍心的作用。想到這,心裡不由得對乘務員生起萬分敬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