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良覺得自己的大腦被強暴了。
這種藝術還是太過超前,帶着一種濃濃的超現實主義,作爲人類的他顯然還是接受不了。
然而大祭司一直在向他分享着這場舞蹈的精妙之處,所以虞良也只能面帶微笑地保持欣賞架勢。
當一個族羣的最高領導者興致勃勃地給你分享它認爲最好的東西時,任何一個人都很難直言表示拒絕,那未免太過掃興,顯得不懂禮數。
李花朝倒是看得興致勃勃,他沒想到自己在草嬰神殿裡隨便做的事情竟然會在這數百年後給他帶來如此精彩絕倫的表演。
無心插柳柳成蔭,一朝功成天下知。
一羣兔耳黑絲觸手娘草嬰在跳鋼管舞,這可不是誰都能享受到的福利。
至於虞良也已經明白了,現在不能簡單地將李花朝比喻成哈士奇,現在的李花朝是哈士奇和邊牧的結合體,在搞事情上活出了第二春。
明着拆,暗着也拆,領完明拆的呵斥後就爲暗拆做好了隱蔽工作。
在沒有副本的那兩個月裡,虞良依舊放心地將李花朝在晚上休息時間放出去鍛鍊身體,李花朝也不負衆望地三天兩頭整個小活。
除了極少數需要調動各部門執行任務,大祭司也不會有太多的管理需求。
雖然他對藝術的種類和表現形式沒有歧視,但這種時候還是有些恥於說出口。
聞言,那幾個工程師也將目光放在了大祭司的身上,它們問道:“最新研製的拋投式炸彈也實裝嗎?”
按照阿宗的說法,富油階級的護衛隊只有幾百人,能打但也有限,畢竟阿宗他們也有數百人,對付這支護衛隊應該不需要三萬的草嬰吧?
還是說那護衛隊真的這麼恐怖,平均一個人形種騎兵就能對抗一百個草嬰?
據大祭司自己所說,這撫摸草葉的動作就像是鼓掌一樣,是在對臺上的草嬰們表示讚揚。
雖然這種機甲看起來非常單薄孱弱,但從整體的形態來看,這就是機甲。
然而當虞良想起剛剛大祭司曹操在樹林裡說過的話時,他又本能地感覺不對勁。
軍工研究所的位置在地下,這裡的空氣依然清新,和森裡中相差無幾。
生育之神,美學之父,拯救者,名頭確實大。
總之現在的虞良已經對嬰體藝術完全免疫了,而草嬰文明的建築和雕塑藝術倒是能讓他眼前一亮,因爲它們大多嚴格符合幾何美感,就算是什麼都不懂的他看起來也是賞心悅目。
再向裡走一些,虞良就看到了一片更大的空間,這裡的天花板上垂下一些藤條,藤條吊住一個個草嬰工程師,讓它們得以在半空中工作。
虞良看了看擺放在藝術館門前的全裸草嬰版沉思者和擲鐵餅者,果斷地搖搖頭:“沒有問題,不會有絲毫問題。”
大祭司說得比較輕巧,它們草嬰族羣的生活節奏是比較緩慢的,這樣的生活節奏才能誕生出如此繁盛的各種藝術大家們。
“吸收這種廢氣有利於草嬰茁壯成長,我們會在孩子生長到兒童時期時將它們放在地下養育。”大祭司說道,“這樣不但可以讓它們長得更高更加有力,還可以讓它們沐浴在科學的氣息中成長。”
機甲似乎是由各種生物骨骼件拼接起來的,一些連接部分則是使用了木質或金屬製結構,整體顯得僵硬。
放在生產力還不夠發達的年代,每個士兵都需要十個人口來供養,那麼三萬個草嬰士兵可能就需要耗費三十萬的普通草嬰,就算草嬰士兵的供養難度較低,比例沒有這麼恐怖,那未免也有些勞民傷財了。
像是帶着“之”跑去本市動物園參觀,指點江山,憶往昔崢嶸歲月稠;又像是領着小紙人溜進位於海城的點媽讀書公司的運營部,想要偷偷摸摸給虞良的書上推薦,爲此甚至被怪談世界的系統以提示框的形式再三警告。
“嗯。”虞良點點頭,這的確是沐浴在科學的氣息中成長。
“已經開始戰爭動員了?”虞良有些意外,他剛剛還在想,爲什麼自己進入草嬰的營地後會開始看鋼管舞表演,明明才經歷過那番慷慨激昂的演講。
大祭司很少如此失態,這說明它確實認爲這件武器非常值得炫耀。
“這邊是Lee,有人嗎?在嗎在嗎?”對講機的另一頭不斷地傳來Lee的聲音,他不厭其煩地重複着相同的話語。
當然,能聚集起這麼多的草嬰已經讓虞良很滿意了,到時候幾萬草嬰在河邊放放【凌人】削減一下那隻護衛隊的戰鬥力就行,其他的就交給阿宗他們自己了。
“接下來我們可以去參觀一下藝術殿堂,那裡有我們草嬰族羣嬰體藝術大師的優秀傑作。”大祭司曹操繼續推薦道,它繼續說,“至於調遣兵力這樣的小事,我一般不會親自過問,基本都是交給底下的十二個軍團長,如果您想要去視察的話也可以。”
“請隨我來,軍工研究所處於森林外圍的地下,那裡會更加隱蔽和安全。”虞良打起精神,他意識到接下來纔是真正進入正題。
它頭上的灌木叢似乎經過了修建,就像是做了一個髮型一樣,顯得格外蓬鬆時髦。
對,沒錯,機甲。
再仔細看看,虞良便看見了躲在角落裡的各種草嬰,它們拼命地吸氣,然後將更加清新的空氣通過頭上的植物釋放出來。
“那就好,這幫哨獸的行動效率比我想得快多了,它們極有可能在四個星時也就是三小時左右後就發動進攻,到時候應該會需要你們進行輔助,將那些富油階級包圍並且一網打盡。”Lee道,“你那邊有問題嗎?”
機器?
“這是我們全部的常備軍力量。”大祭司並不會向虞良隱瞞什麼,它指了指外面的森林,“我們佔據了一片上百公頃的土地,這足以令我們培養出足夠的士兵抵禦入侵。”
他接着說道:“在這些科研人員的支持下,阿宗他們拿到了最新型的科研成果,並且進行了全副武裝和戰前動員,本來只有小几百人願意跟着他們一起革命,但現在翻了一倍,已經到了大幾百人。”
“比想象中更加順利,大概只需要四個星時他們就能集結完畢,這些青年哨獸基本都是一文一武,就算是那些科學家都很能打。”Lee笑了笑,詢問道,“伱那邊現在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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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良嘴上附和,但心裡還是保持着懷疑的態度。
對此大祭司本就有充足的自信,它們的藝術完全凌駕在哨獸族羣的文明之上,要不然哨獸文明的高層也不會將它們的文明視爲至寶。
而他未曾注意到,自己身邊的兩隻史官草嬰擡頭看看藝術館的雕像,又看看虞良,在主的訪談錄中添上一筆:“主非常喜愛來自曹操十三代目的全裸藝術作品,點評‘沒有任何問題’。”
“形體之美的藝術,最直觀最原始的便是舞蹈。”大祭司曹操的目光始終放在廣場中央那些草嬰舞者中的年輕雌性身上,舞到精彩處它甚至會撫摸自己頭上的草葉,情不自禁地讚歎出聲。
“從您向草嬰們發動宣講的時候,戰爭動員就已經開始了。”草嬰大祭司道,它笑了一下,顯得有幾分風輕雲淡,“當然,這些繁雜的軍務無須您親自操勞,在五星時後,第一批草嬰士兵軍團將會在上流森林區集結完畢,共計一萬餘草嬰,它們將等待您的號令向河對岸發起攻擊。”
大祭司四下找了找,吩咐一個護衛上機實操,向虞良展示着這臺殺戮機器的強悍。
“行,打通了。”Lee鬆了口氣,然後繼續說道,“我這裡已經開始調動微生物教的兵力了,比預想中的情況更好,那些科研人員在看見你合成出來的‘細菌’後大驚失色,紛紛宣稱只有造物主才能製作出這樣的微生物。”
“嗯。”虞良對草嬰大祭司的話語表示贊同,這個時候有一隻頭上套着灌木叢的草嬰從一路小跑到大祭司的身邊。
“你們準備了三萬只草嬰士兵?”虞良回憶起剛剛大祭司說的話,心中頓時驚訝。
就算是體型小巧的草嬰士兵,放在戰場上也是漫山遍野一眼望不到邊。
虞良聽着Lee的訴說,他能夠聽見對面不斷地傳來各種嘈雜的聲響。
整整三萬只草嬰士兵的話,那的確是大手筆了。
“我是虞。”虞良答道,他向着投來好奇目光的大祭司曹操壓壓手,示意它不要出聲。
虞良說起這些話來是一點都不含糊,他當然不能和Lee說自己剛剛看了一場兔耳黑絲草嬰鋼管舞,現在又準備去參觀一下草嬰的嬰體藝術殿堂。
虞良看着這奇怪的機甲,它就像是從垃圾場中撿拾各種垃圾拼湊出來的怪胎,他甚至懷疑這東西到底能不能跑起來,又或者是跑一段時間就會摔散架。
這“兔耳黑絲觸手娘草嬰跳鋼管舞”的夢想不會是那個時候就開始萌芽了吧?
同樣,這個夢想也在那隻一代目草嬰的心中埋藏了很久,就是不知道它有沒有機會看見這樣的表演。
大體呈人形,只不過要四肢比較細長,在兩邊的手上各有兩把機槍一樣的熱武器,在機甲的腹部則有着一個透明倉,倉內是類似於操作杆一樣的各種器具。
接下來的時間裡,虞良就跟着大祭司在這片森林上的建築羣中依次參觀着,大祭司的熱情令他無法抗拒這種推銷式的分享。
不過仔細想想,這次的結果依舊是好的,若不是李花朝跑去和那一代的草嬰們聯絡感情傳授知識,他現在的地位恐怕也不會如此崇高。
大祭司指着機甲腰間的炸彈眉飛色舞:“這是我們集合哨獸文明、草嬰文明還有一種神奇的特殊怪談力量製作出來的炸彈,發明它是一種絕對的偶然,它擁有極其可怕的威力。”
有熱血沸騰的演講,有山呼海嘯的擁護,也有各種驚歎聲和質疑聲,聽得出來Lee離那些噪音有一段距離,但這聲音依舊能經過對講機傳遞過來。
“是。”灌木叢草嬰一低頭,應下大祭司的指令,然後快步跑向半露天小廣場外面。
“這就是我們的制式機甲曹操二號。”大祭司在近距離向虞良展示草嬰族羣的科技產物,“一個模仿人體所設計而成的完美造物,我們大概有三百臺這樣的殺戮機器。”
幾個工程師便來到角落中,從一個木箱裡取出三四顆人頭大小的球形炸彈,然後將炸彈放進網兜裡掛在機甲的腰間。
它說得滿臉自豪:“這些草嬰士兵就是我們族羣的利劍和堅盾。”
如果真的這麼強大,那草嬰族羣是怎麼被逼迫得不停向北遷移的?
“我這邊……”虞良將目光放在依舊立在廣場上的幾十根藤棍上,繼續說道,“我剛剛和草嬰族羣的大祭司商議了戰爭的基本事項,它們願意幫助哨獸族羣取得革命勝利,也願意在我的指導下進行一輪平等談判。”
大概在兩個星時的參觀後,大祭司終於將虞良從藝術的門檻中拉了出來,想要向草嬰之祖展示草嬰文明的軍事、科研方面的各種成就。
灌木叢草嬰先是看看大祭司,然後向着虞良行禮,緊跟着才繼續衝着大祭司到說道,“已完成初步作戰動員,十二軍部正在下發戰爭指令,預計完全動員需要十五星時左右的時間。”
革命沒有不流血的,但內部革命卻要求別人來流血,那就有些不道德了。
而且平時溜“之”基本上都是李花朝來,因爲虞良和“之”一起在外面散步的時候,那氣壓氛圍實在是有些低,讓人喘不過氣來。
對於李花朝來說,領罵就像是日常簽到一樣,然而這種表現反而使虞良更加放心,至少他知道李花朝做了什麼。
然而現在突然發現這傢伙還會偷偷藏雷,附帶掩埋犯案現場,現在這向草嬰之祖曹操傳授美學經驗的事情虞良是一點都不清楚。
“分三個階段完成動員,每五星時我就要見到三分之一的草嬰士兵整裝待發。”大祭司淡淡道,這一刻的它又恢復了往日在其他草嬰面前的雷厲風行。
鬼知道當年的李花朝究竟和一代目曹操說了什麼,爲什麼鋼管舞中插了一段胸口碎大石會被草嬰文明認爲是極致的形體藝術。
殺戮……
總的來說,草嬰族羣的草嬰們都比較佛性,原始社會時期的藝術渲染令它們的生活變得比較隨性和自在。
算了,不問不想不知道。
突然間,虞良感覺到手裡的對講機震動了一下,這代表着有人正在聯繫他,於是他打開開關,調到聽講頻道。
好在十幾分鐘的舞蹈也是一下子就過去了,看到後面虞良已經麻木了,因爲這些觸手娘草嬰們跳到一半突然又來了一段胸口碎大石、銀槍抵喉嚨、赤手入油鍋,場面一度非常詭異。
而手持各種器械的草嬰工程師們正在製作機甲。
“實彈,去地上展示。”大祭司下達指令,這是展示軍事高度最簡單的方法。
“對。”大祭司在此點頭,“我們要向主展示屬於我們的最高禮節。”
它向虞良介紹炸彈的名字——
“於地下的無名工程師製造,吸收土之精華,它叫做地精炸彈,這就是第一代地精炸彈。”
虞良:“???”
地精炸彈?
這是你們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