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現在正國天都時間4月11日上午,修行者新聞頻道中的‘九溟閉關隱退’一事,成爲了這一年上半年不大不小的一個新聞。
衆多新聞頻道和網站都在播報這一信息,令越來越多的人知曉,正國那條年輕的龍王繼承者,爲了進階統領階,選擇進行長時間的閉關蛻變,他將會結束一切宣傳活動,徹底從公衆視野中消失。
毫無疑問,這在九溟相關的粉絲團體中引起了軒然大波——但這一點很快就得到了諒解,畢竟超凡者追求實力和進階並不奇怪。
更何況,這只是代表這一段時間暫時見不到他而已,又不代表九溟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消失,只要人還活着,那就一切都好說。
這一新聞造成的影響,就像是石頭投入湖面,會泛起陣陣波紋,而它朝着四面八方蔓延的同時,幅度卻越來越小,並不會對絕大部分人的生活產生影響。
但對於湯緣來說,事情卻並非是如此。
這位負責交接九溟相關事宜交接的年輕人,恰好就是那會被直接影響的一小部分人之一——在新聞播報之前,就已經得到得到正國三十六聖中央委員會直接通報的他,便知曉從今日起,龍王九溟的編制,將會從南海轉移至新世界探索部的消息。
雖然說湯緣根本不知道九溟的編制爲什麼會轉移到他這兒來,但整個上午,他都在忙碌此事。
“是,我明白,他(九溟)只是編制轉移到這裡,但是他人不會過來報道……”
今天的,湯緣身着一身西裝,頗爲典雅的黑色衣服緊緊裹在他削瘦的身體上,令他顯得很是幹練,而那一雙閃動着灰色靈光的眸子,更是有着吸引幽魂的力量。
平日正國官方服飾一般是文官長袍,但湯緣昨天剛剛纔從歐羅巴協和局出差回來,他甚至沒來得及回一趟住所換衣服就又遇到了這件事,年輕的男人一臉疲憊:“所以說我們不需要爲他準備一件辦公室?那還真是省了不少麻煩。”
此時的湯緣,正用左手拿着電話和負責文檔交接的工作人員交流,而右手還在爲另外一份文檔上簽字。簽完字後,還會順手蓋上理論上應該屬於某位地仙青年的大印。
至於爲什麼是湯緣來蓋印……答案很簡單。
因爲領導有事秘書幹——尤其是湯緣的領導,是目前人類中唯一一位仙神階的存在。
誰見過仙神會蹲在在辦公桌前寫文件嗎?
至少湯緣就沒見過。
不過他倒是知道,某位仙神寧肯在網絡上挨個點草自己的粉絲和黑粉,也不肯花時間來處理半點公務。
但是,沒有人會責備他的怠惰。
和位於天都郊外水庫下方的正國安全局總部比起來,新近獨立出去的新世界探索部總部,位於正國南嶺的一處山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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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距離青丘秘境很近,是中部南嶺山脈的一部分。
這裡的原始森林鬱鬱蔥蔥,衆多靈木植物層疊交錯,而靈氣復甦造成的植物大爆發現象吞沒了原本的山路,其中滋生的各種毒蟲瘴氣,更是令一些無人山脈變成了純粹的禁區,哪怕是此地的靈氣遠比其他地方來的濃厚,也基本沒人願意來此處閉關。
但是就算在這蠻荒無人的原始森林中,卻有一座坐落於山嶺間的現代化堡壘羣。
能看見,有一整個大型施工團隊,正在一處平整的山腰平臺上興建各類設施。
而在更高處,已經建造完成的,大半都位於山腹中的新世界探索部總部,早已徹底建設完畢,通網通電。
而此處,恰好就是周圍山脈中靈氣最爲濃厚的區域。
在這充滿了毒蟲瘴氣,靈獸靈植的山嶺靈脈之處,建設這樣一處大型堡壘設施,是不可能只用錢就能辦得到的,這本質上是一種實力的展示。
而恰好,製造它的,的確是如今的地球第一人。
昔日,甚至還不是地仙的蘇晝在確定好新世界探索部總部選址後,便親自出手,駕馭神刀削平了部分山嶺,又在半山腰處挖出了一片平整的平臺。
然後,他還驅逐了方圓數百里內的所有危險昆蟲和猛獸,令自己部門的總部所在之處直接變成了一片連蚊子都沒有的世外桃源。
僅僅是隨手而爲,便能近乎永久性的改變一地地形,蘇晝幾刀下去,節約了起碼數年的施工時間,和數億的施工費。
這樣的存在,倘若僅僅只是不想處理公務,那麼就沒有人會責備他。
更何況,他的本職工作,更是做的完美無缺。
新世界探索部部長,這便是如今蘇晝在全世界,最廣爲人知的身份和正職。
他探索了崑崙秘境,找到了龍王遺骸,平定了獸神界的神獸,最後還以一人之力安定了青丘秘境。
無論是誰都必須承認,他是當之無愧,整個地球最強的新世界新界域探索者。
倘若再算上歐羅巴聯盟和南極中,幾個類似提豐界域的事件,也請動了蘇晝出手,那麼他一個人探索的世界工作量,恐怕超過其他所有地球人總和。
但是,仍然要說,與這功績相對的,蘇晝雖然有強大的實力和威望,但卻對具體的管理工作不屑一顧。
這大概是一種強者的通病——他們沒有耐心去事無鉅細的管理一個組織,以至於許多事情都要交給類似湯緣這樣的秘書和友人。
對此,湯緣覺得很淦。但他也痛並快樂着。畢竟能拿部門的特殊津貼和補助,忙一點也就忙一點唄。
更何況就算如此,他也並非是無時無刻都在工作。
“大概就這樣,結束了。”
在高效率地處理完所有重要文檔後,湯緣擦了一把汗,算是結束了自己今天的工作。
結束九溟的文檔交接後,其他事就沒有那麼重要了,接下來的事情,他可以將其交給部門中的其他工作人員。
畢竟他是蘇晝的秘書,而需要蘇晝和他親自去辦的事情,其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多。
而在工作結束之後,正好去參加那一場重要的聚會了。
“應該不會遲到。”如此想着,湯緣走出辦公室,他一邊前往通向山間要塞底部的電梯,一邊伸出左手,看向其上代理終端中浮現的新聞。
今天的國際新聞,也是平平無奇。
無論是在藏州建立的大型靈力-電磁質量加速器,還是聯合國際如今正在與當地國家協商,準備在地球赤道處建立的多個太空電梯,都是幾個月前的老生常談。
而南極洲處的遺蹟探索,發現了更多有關於外星人的資訊一事,如果不是塔林人和克洛人已經活生生地出現在了地球人眼前,那或許還算是一個大新聞。
羅斯國的宇宙訊號探索計劃,據說有一定進展,他們似乎探索到了一些奇特的靈能訊號,如今正在解析中。
除此之外,最值得一提的新聞就是,因爲降靈會的消失,失去了庇護者的中亞地區私人暴亂武裝,最近被聯合國際徹底鎮壓完畢,這宣告中亞地區長達五十年的混亂形勢得以平定……而相關負責人表示,接下來清掃的,就是非洲地區的各大獨立超凡軍閥,只要平定了他們,那麼和平和秩序就會再次籠罩整個地球。
整個世界,都在逐漸從靈氣復甦帶來的,長達三年左右的混亂時光中脫離,恢復了以往的秩序。
“……關於六日前,出現在太空中的亮銀色光帶異常,聯合國際天文小組發言人,柯默爾博士表示,這是太陽風與宇宙靈氣摩擦造成的罕見自然現象。”
聽着這樣的新聞,湯緣走出位於山腳的山腹電梯,來到山腳處的一片平地中。
而在這平地上,停着一輛造型樸實無華的黑色轎車。
這很奇怪。
爲什麼就連山間小徑都沒有的山嶺深處,會突然蹦出一輛轎車?
它是怎麼開進來的,又爲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雖然說,現在地球已經有了試驗性質的飛車存在,但那東西還沒有完全的實用化,而這輛車很明顯也不是飛車。
而湯緣並不在意這些,他來到轎車旁,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然後,便能聽見溫和的AI問好聲。
【您好,湯緣先生。您的目的地是哪裡?】
“去西京,出發吧。”湯緣回答,語氣輕鬆。
然後,伴隨着一陣灰色的靈光閃動,整個黑色轎車便在奇異的光輝中消失無形,化作了常人不可見的靈體。
車載AI的聲音繼續溫和地傳來。
【是。目標,西京。靈能引擎加速中。】
轟——霎時間,一道銀藍色的光輝就從轎車的背後噴射而出,強勁無比的推動力簡直就像是火箭一樣,令整個轎車在靈界化作了一道光。
這便是前段時間,蘇晝答應給車載AI換上的靈能引擎。
而現在看來,車載AI之所以想要這引擎,或許就是爲了在靈界行動的更快。
一時間,化作靈體火箭的飛車,此時就像是一道黑色閃電般穿過山丘,密林和山脈。它持續不斷地加速,持續不斷地以直線行動,穿過了無數對於常人來說算是絕地的險境。
對於普通人來說,這非常刺激。但是對於早就做過許多次的湯緣而言,這並不算什麼。
實際上,坐在車後座的他,此刻正偷偷摸摸地看向轎車的駕駛座,似乎正在思索。
——聽說你最近智能升級了啊!
他本想要這麼問,但卻沒有說出口。
此刻的湯緣,心思有點微妙。
——難道說,真的是因爲我這樣不斷帶着車輛靈體化的行爲,所以車載AI的智能纔會升級嗎?
對此,湯緣並不能確定。
絕大部分時間,作爲蘇晝基本從不使用的座駕,黑色轎車都是由湯緣使用——而正如同現在這樣,因爲湯緣特殊的靈體化能力,他經常帶着車子一齊靈體化,在天地中飛馳,他甚至還帶着冷夏夏一齊開車兜風了好幾次,讓小女孩開心無比。
當然,除此之外,他也經常和車載AI聊天,甚至還教會了AI如何上網,如何看視頻和新聞,並對新聞發表評論……
僅僅是這樣的行爲,也會造成AI升級嗎?
“總之,恭喜你的智能水平上升!”
思來想去,湯緣只能這樣祝賀道。
對此,車載AI也溫和地回禮道:
【湯緣先生,倘若說蘇先生是太陽,點亮白晝的話,那麼您就是星光。雖不燦爛,但是在黑暗的時刻,卻遍佈了我所有的夜空。】
“不是……你平時究竟是去哪個網站啊?”
聽到這些彩虹屁,湯緣面色霎時間就因爲尷尬扭曲了起來。
但很快,想到這就是車載AI的智能體現,他便不禁輕笑起來,對車載AI道:“既然你都已經進化到了這個地步,那老叫你車載AI車載AI也不太合適了——你應該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名字。”
“下次我去問問蘇晝,找個機會爲你起個名字吧。”
對此,車載AI平靜的回答:【蘇先生也是這麼說的。】
“哦?那可真巧。”
很靈體化的黑色轎車,便在靈能引擎的推動下急速飛馳。它穿過山川,大地,森林,城市和樹林,宛如鬼魅一般。它從南嶺抵達西京的度,遠比飛機更加快捷。
待到湯緣在車載AI的告別聲中下車時,他已經抵達了西京一所新建大酒店的門口。
曦月酒店。
曦月酒店,是最近這兩年逐漸變得火熱起來的新興連鎖酒店,相較於其他競爭對手,曦月酒店有着堪稱充沛的靈植和靈獸肉供應,這便是它的核心競爭優勢,也是其他酒店難以企及的一點。
許多人曾經想要探明這一系列連鎖酒店的背景,但很可惜,他們全部都失敗了,這家酒店的背景可以說是深不可測。
哪怕是探索最遠的那一位,最多也就知曉,曦月酒樓一系,從屬於某一個新興的企業集團。
燭照集團。
“……嗯,我知道,所以等到稍後,我說‘開始’後,你們再上菜——沒必要搞這麼大陣仗,你很清楚,我只是要辦一個私密宴會罷了,太過高調,和我本意不符。”
當持有貴賓卡的湯緣來到曦月酒店的頂層包廂時,他便聽見了一個頗爲溫和,令人熟悉的年輕聲音正在對西京酒店的負責人說話。
能聽見,那位中年人回話的語氣無比惶恐緊張,無論是什麼‘是,邵總,一定辦到!’,還是‘沒問題邵總,我明白,包在我身上!’這種話一直都在來回重複,明顯是嚴肅過度了。
而等到湯緣進入包間時,他便看見那位負責人擦着額頭的冷汗,有些踉蹌的走出包廂,似乎是因爲過度緊張而有些腿軟。
“……沒必要對普通人釋放威壓吧?”
出於曾經在安全局工作的習慣,湯緣有些下意識地搖了搖頭,而聽見這句話,包間內部的年輕聲音也笑着回答道:“啊,你來了啊,湯緣。”
說話者,正是邵啓明。
體態纖長的青年坐在包廂大廳最中央的座位上,他手中端着酒杯,正凝視着窗外的陽光。
注意到湯緣的進入,他轉過頭,微笑着道:“很快啊,你是第一個到的,我原本以爲你從新世界探索部那邊過來會很麻煩呢。”
“至於威壓,也沒有辦法,誰叫我最近纔剛剛突破到超凡巔峰,有點拿捏不準體內的力量。”
“好吧,恭喜突破。至於麻煩,我也是超凡者,沒那麼麻煩。”
對於對方的回答,湯緣也不能多說些什麼,其實他也很清楚,哪怕是邵啓明不釋放自己的威壓,那位曦月酒店的負責人狀態也未必會好多少。
歸根結底,他眼前的這個青年,正是燭照集團的掌控者,曦月酒店的持有者。
自然,也是蘇晝勢力一系最大的合作者與贊助人,更是自家頂頭上司自幼的發小密友。
面對頂頭老闆的親自囑咐,那負責人腿不抖才叫怪事。
曦月大酒店並沒有嚴格地限制穿着,但它畢竟是主打靈食靈植的高檔酒店,客人們自然一個個都衣冠楚楚,打扮的頗爲精緻。但是湯緣卻看見,此時的邵啓明卻只穿了一件非常普通的襯衫。
如果是一般人的話,或許會招來其他客人的疑惑的眼光,但先不談邵啓明本就是這家酒店的所有者,對於這位氣質出衆,有着一頭字面意義上木色長髮的溫和青年而言,他無論穿什麼衣服都會顯得風姿卓越,哪怕只是一件普通的襯衫,也無法掩蓋他的氣度。
畢竟,邵啓明的身體,正依照字面意義,正在‘發光’。
青年的身體表層,倘若仔細觀察,能看見一層晶瑩剔透的晶體膜,它宛如流質,但卻異常的明亮,這一層膜的本質類似於樹皮,但卻完全透明,覆蓋在邵啓明的皮膚之上,在吸收着靈氣與光的同時,也釋放出令周圍的溫度上升,頗爲強烈的靈力輻射。
對此,湯緣有點不太舒服,因爲邵啓明身上的靈力輻射彷彿就像是薈萃了太陽的精華那樣,對靈體有着極大的殺傷力,他根本不能在對方面前展現自己的靈體化神通,那很可能會被意外重創。
——這究竟是哪種神木傳承?
湯緣心中暗自嘀咕,他知道,前段時間邵啓明拿到了三十六萬點公民積分,兌換了一種神木傳承……雖然說,在此之前,他就已經有了相當不弱的實力,但是自此之後,對方的力量就反而一躍而就,一改之前的輔助身份,成爲了他所在團隊中的主戰力。
湯緣和邵啓明很熟悉,倆人沒有過多寒暄,便都坐下。
曦月酒店主打自然氛圍,包廂內部的塗裝是令人輕鬆的淡綠色,地板潔淨的宛如鏡子一般光可映人。
湯緣坐在巨大長桌的一側,等待着其他人的到來。
實際上,他並沒有等待多久,第二批人便到了。
“真沒想到呢,金瓊妹妹,你居然也被邀請參加了這次宴會!”
憑藉超凡者的敏銳聽力,湯緣能聽見,走廊上傳來了頗爲活潑欣喜的女聲。
咔嚓,包廂的大門再次打開,而一位面帶微笑,褐發黑瞳的異國少女,便與一位臉色略微有些凝重的金髮金眼女孩一同出現在門口。
褐發少女此時正抱着金髮少女的手臂,親暱地與對方喋喋不休。
不得不說,兩人的容貌,的確是罕見的出色。
褐發少女身材削瘦,五官柔和,氣質隨和開朗,在活躍的同時卻又不具備太多攻擊性,有一種鄰家貓咪的感覺。
而金髮少女論起容貌氣質,卻更加出衆——她有着一頭瀑布般般垂至腰間的長髮,而長長地鬢角搭在肩頭與胸前,有一種說不出的典雅與魅力,而那幾近於完美的容貌更爲她增添了一絲不近煙火氣息的神聖之意,宛如天生神聖。
倘若這位被稱呼爲金瓊的少女臉色沒有那麼凝重慌亂,那麼她的魅力或許還可以再提升些許。
“當初我在黑子羣看見你,我就發現了,你和我一樣,果然都是僞裝的黑子,是晝哥哥真正的粉絲!”
此時此刻,褐發少女瑟洛斯·格拉爾仍沉浸在與巧遇的金瓊相遇的欣喜中。
這位歐羅巴協和局強者,封印使拉斐·格拉爾的孫女,蘇晝的崇拜者不禁感慨道:“果然你和我一樣,都是因爲想要看晝哥嘴臭更多人,所以才加入黑粉羣挑撥的吧!”
——不不不,我是真的黑子,纔不是你這樣扭曲的晝粉!
雖然想要這麼說,但是被瑟洛斯如此親暱抱着的金瓊感覺實在是太爽了。
——多來點,多來點!就是感覺有點對不起夜雨姐……但還是很爽!
不過同樣,她此時此刻,也非常恐懼。
金瓊與瑟洛斯的相遇,正如同褐發少女所說,她們是在一個蘇晝ANTI羣中認識的,兩人因爲某次集體噴蘇晝,被蘇晝直接點名反駁而熟悉,然後漸漸地開始私聊,交流蘇晝的黑料,以及交流更好的擡槓經驗。
一來二去,金瓊便與瑟洛斯十分熟悉,甚至還約好了線下約……結果還沒等私下見面,在她們認識熟悉之後,知曉金瓊身份的瑟洛斯就自動誤以爲金瓊也是和她一樣,是打入黑粉內部的扭曲怪了。
——你是蘇晝的扭曲粉?
——好巧,我也是!
這就是瑟洛斯的心理動態。
“可我真的是蘇晝黑啊!”
而這是心中正在吶喊的金瓊心理動態……她可是真的蘇晝黑啊,纔不是什麼扭曲粉!
總而言之,瑟洛斯很高興能找到志同道合的同伴,再加上這一次她們二人一齊被邀請前來參加宴會,是現實第一次見面,更是令她開心興奮。
而就在這兩位女士進入包廂時,她們第一時間聽見的,卻是湯緣小聲打電話的聲音。
“部長不見了這種事情不要問我,我肯定也不知道啊!”
“無法定位靈氣座標?你們怎麼可能定位的到一位地仙?!以他的實力想出地球出地球,想去海里去海里——別問了,我雖然是他秘書,但也不是保姆,怎麼可能隨時隨地知道他的去向!”
“不對,保姆也不知道啊!”
而湯緣掛斷電話,注意到兩位熟人進門時,便笑着打了個招呼:“喲,金瓊,瑟洛斯,你們來了啊。”
“好久不見,湯秘書!”而瑟洛斯也熟悉地擡起手打了個招呼,金瓊也小聲的迴應了一聲。邵啓明則是爲兩人安排了一下座位。
四人早就相識,算是老熟人了,寒暄了一會後,氣氛逐漸融洽起來。
但是接下來,出現的便是新人。
“青丘顧氏,顧澤川,前來拜見。”
伴隨着包廂大門被叩響,一聲柔和,帶着古腔的年輕男聲響起,而邵啓明在愣了一瞬後,便平靜道:“進來吧,沒必要敲門。”
話音落下,大門緩緩打開。
頓時便能看見,一位白髮的青丘青年,正牽着一位銀色長髮的青丘少年走進包廂——隱約還能聽見不遠處傳來的驚呼聲,似乎是驚訝此處居然有青丘人出現的其他客人的聲音。
“非常不好意思……我們遲到了?”
顧澤川看見包廂內的四人後,顯得非常拘謹,反倒是他牽着的冰銀神態自然,目光靈動地掃過在場所有人。
——這裡,就是蘇晝尊上勢力的核心聚會地嗎?
年幼,但成熟睿智,冰銀的心中如此想到:“看上去,雖然現在的實力遠遠比不上蘇晝尊上,但也稱得上是前途無量啊。”
顧澤川和冰銀,之所以能加入這個聚會,倒是頗爲巧合。
最近這段時間,來到地球的顧澤川除卻協調青丘方面的問題外,還學會了上網。
而作爲蘇晝的真實崇拜者,他在上完後的第一時間,便是收集有關蘇晝的資訊——自然,粉絲羣也在其中。
——對不起,朋友,能花費一點時間,讓您認識一下我們青丘人的尊上和救主嗎?
這就是他最近這段時間在網絡上乾的事情……因爲吹起來實在是太過誇張,所以顧澤川反而被當成反串黑被管理人員發現。
不過等到邵啓明察覺對方真實身份時,作爲蘇晝真正意義上的崇拜者,還是青丘人的代表,顧澤川便也得到了加入這次宴會的資格。
至於冰銀,則是顧澤川順手帶過來的,白髮的青丘青年看向其他人,目光灼熱。
——不愧是蘇晝尊上,哪怕是身邊聚集的人也如此天縱奇才,未來定然仙神可期啊!
而湯緣注視着白狐青年那一張幾乎把想法寫在臉上表情,不禁微微搖頭。
顧澤川最近這段時間,在協調青丘星和地球援助方面的工作做得非常出色,無論是決斷還是行動都異常果決,爲人處世極具人格魅力,如今已經隱隱算得上是青丘人在地球一方的代表和意見領袖。
但是天知道爲什麼,一談論到蘇晝,這位已經進階到七尾的天狐天才,居然會變得如此忠實狂熱,簡直,簡直……
簡直就像是舔狗!
說起來狐狸似乎的確是犬科動物來着?那舔狗似乎也不奇怪了……更何況當初顧澤川和他一齊和部長聯手屠魔,崇拜蘇晝再也正常不過。
而就在湯緣胡思亂想之時,另一側。
瑟洛斯此時正半蹲在冰銀的面前,她眨着眼睛,忍不住地看向冰狐少年的耳朵,有些好奇地用中文問道:“小弟弟,你幾歲呀?叫什麼呀?”
“那邊的是你爸爸?你媽媽沒有一起來嗎?”
對於這種典型沒話找話的熱情大姐姐搭訕,冰銀似乎已經遇到過許多次了。
所以,他用一種帶着滄桑的語調,簡略而訊迅速地回覆道:“冰銀。十四歲了。”
“至於我旁邊這個?不是我爸。而我也不是小孩子,我曾孫女都出生兩年了,女士,請放尊重一點,都是修行者,請不要用外貌取人。”
如此滄桑的語調,外加根本沒有任何謊話味道的思維波動,一瞬間就讓瑟洛斯愣住了。
——曾,曾孫女?
她一瞬間就想到了正國傳統仙人文化的鶴髮童顏,想到了返老還童,想到了長者遊戲人間……人的想象力唯有此時纔會如此躍進。
在這一瞬間,瑟洛斯懂了,她一切都懂了!
原來如此,雖然看上去是顧澤川(長輩)牽着冰銀(後輩)的手,但實際上是冰銀(長輩)牽着顧澤川(後輩)的手啊!
原來如此,我完全明白了!
登時,瑟洛斯便用驚歎的目光注視着顧澤川和冰銀,滿臉恍然大悟。
而無論是顧澤川還是冰銀都沒搞清楚她懂了什麼,只能還以一個有些不明所以的笑容。
“誒。”
察覺到這份尷尬的氣氛,好歹也是瑟洛斯的朋友,金瓊便插話攪開話題:“那,冰銀先生,您也認識蘇晝嗎?”
她以爲冰銀是青丘人的某位長老,這一次就是與顧澤川一齊代表青丘人而來。
“當然。”
然後,她便聽見了冰銀毫不猶豫地回答:“蘇尊上……”
“蘇尊上,就像是我父親一般——不,甚至可以說是,比父親更加令我尊敬的存在!”
……
寂靜。
曦月大酒店的頂層包廂中,一瞬間陷入死寂。
冰銀一句話道出,甚至就連邵啓明都帶着怪異的眼光看了過來。
——父親是什麼鬼?
難不成蘇晝真成所有青丘人偉大的慈父了不成?
“咳咳!”
雖然想不明白,但作爲這一次聚會的發起者,也是相關組織的領頭人士,邵啓明咳嗽一聲,打斷尷尬的氣氛。
而也因爲這一聲咳嗽,所有人也都將目光投向他,
不知道爲什麼,在蘇晝不在的時候,所有人都視邵啓明爲首領。
而注意到所有人都將注意力投注過來時,他便點頭道:“好了,現在時間差不多,人也幾乎到齊,那麼這一次蘇晝核心粉絲羣管理人員線下會,也該正式開始。”
“那些還沒到的人就先不等他們,大家現實中都認識,就沒必要過於客氣。”
“有一說一,確實。”“講道理,的確如此。”“客觀來說,沒錯。”“是這樣的。”
登時引起一片贊同。
而就在這片贊同聲中,金髮美少女金瓊正在隱晦地瑟瑟發抖。
——糟糕糟糕糟糕!
居然是這樣——我怎麼混到蘇晝的核心粉絲管理羣線下會來了?!
我說這些人怎麼都是些蘇晝的熟人,原來有一個是一個都是蘇晝那邊的核心管理人員?!
我是不是誤入敵軍大本營了?倘若我被發現是黑子,我,會,會不會死啊?!
而就在金髮美少女心中極度不安之時,湯緣在贊同邵啓明的提議後,便有些困惑地問一句:“不過,現在還有誰沒來啊?正國這邊不是都來齊了嗎?你瞧,歐羅巴分部的也來了。(瑟洛斯)”
聞言,邵啓明對湯緣微微點頭,他平靜道:“現在還沒來的,是美洲分部的負責人克羅賽爾。“
“其實九溟今天本來應該也會來的,但是他最近這段時間不是閉關嗎?就不打擾他。”
“至於克羅賽爾……”
如此說道,他低下頭,看了下代理終端,邵啓明點頭笑道:“他已經忙完了,馬上就到。我們先開始吧。”
於是,在邵啓明的示意下,曦月酒店方面開始上菜,聚會正式開始。
因爲有着蘇晝的內部消息和關係,邵啓明一開始就跟進了正國的靈食牧養靈植種植行業,曦月大酒店不過是相關行業的終端產物。
實際上,燭照集團的核心經營要點,就在於各類靈物的養殖種植上。
而這一次聚會,因爲邵啓明的關係,自然所有靈食都是最高規格。
哪怕是湯緣這種,經常吃安全局和新世界探索部這等機密單位食堂飯的,都覺得異常滿足驚喜——就比如說那由神木之力親自催化而成的龍井蝦仁,這種等級的靈食吃下去,不亞於服用一顆專門的修煉丹藥。
所有人甚至都暫時拋棄了正國飯桌上談話的傳統,一句話不說,只是專心吃飯。
而過了一段時間,走廊上傳來帶着一絲惱火的美洲聯邦式英語。
“聯繫不上我?你們現在不就聯繫上了嗎?!難道你們沒有手機嗎?”
“我說很多次了,我們現在是正規的同好會組織,不用隱隱藏藏,正大光明的打電話聯繫我就行!”
“新時代的浪潮已經到來,你們必須跟上這個時代,不然思維太老派,就一點也不Coooooool了!”
“該死,你們真應該改一改那老套的思維方式。”
隨着腳步聲逐漸靠近,這電話聲便逐漸變小,然後關閉。
緊接着,包廂大門打開,一位有着金色長髮,面容有些陰柔,但隱約給人一種獵食者危險感的年輕男子出現在大門口。
“對不起,遲到了。”
他非常熟練地鞠躬用中文道歉道:“實在是有急事。”
“沒什麼。”而知曉蘇晝和克羅賽爾今天中午有一場聚會,知道對方爲何會遲到的邵啓明微微點頭,表示並不在意,他沉穩道:“就這樣吧,坐這裡。”
——人大致來齊了。
如此想到,在克羅賽爾坐下後,邵啓明若有所思地環顧整個包廂大廳。
湯緣,克羅賽爾,瑟洛斯,金瓊,還有新來的顧澤川與冰銀。
在加上沒有時間過來的九溟,以及暫時還觸及不到這方面,但未來說不定也會加入的劉武心和林承德,大致的人員,就齊全了。
可惜自己妹妹,還有小隊的其他人,分別要準備聖舉選試和畢業考前突破超凡巔峰的閉關,暫時來不。
“不,這樣已經足夠了。”
如此想到,邵啓明微微搖頭。
哪怕是隻算眼前的這一羣人,就已經是相當大的一股力量——一股以蘇晝爲核心,環繞在其周邊的人員和勢力。
——人和樹是一般無二的。越是嚮往高處的陽光,它的根就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
蘇晝大可以隨心所欲的釋放他的光芒,他可以照亮這個世界。
但是,總要有人深入大地,爲他把握住因他而匯聚的力量的根系。
如此想到,邵啓明垂下目光,他擡起手中的酒杯,凝視着其中的靈液晃動的波紋,平靜地微笑。
於是,就這樣,在某種奇特的氛圍下。
燭照集團,第一屆蘇晝粉絲羣管理人員線下會議,召開了。
當然,蘇晝自己並不知道。
不過,倘若他知道的話,恐怕也不會太過在意吧。
此時此刻,青年正站立在地球大氣層之外,凝視着太陽於星球遠方的地平線處緩緩升起。
晨曦破曉,金光乍現。
他的雙目中,源自太陽的靈氣與地球的靈氣互相沖擊,在大氣層表層形成了激烈無比的罡風帶,一道道如同極光一般的靈光光帶呈現弧線,籠罩在整個地球磁場之上,沒有規律地閃動着光輝。
凝視着這一切,蘇晝不禁漸漸地陷入沉思。
最近這段時間,蘇晝不在青丘星的時候,都是劉武心和林承德兩人負責與本地青丘人進行協調。
雖然說,在這個時候,有不少人前往青丘星準備撈一筆政績,但是這兩人卻不算是其中之一……畢竟,作爲那時遠望號的艦員,他們在本地青丘人中本來就有一點聲望,在自己離開的情況下,自然是劉武心他們來負責。
“但說實話,這很糟糕,我現在還是單身,青丘妹子對我沒有半點意思,一直都在說做牛做馬,結環銜草……”
對此,蘇晝還記得劉武心給自己彙報工作時的抱怨:“難道就沒有人能欣賞肌肉之美嗎?我要求很低,只要不是獸神界的那些熊類擬道就行了啊!”
至於林承德,倒是沒有過多的話語,他只是隱晦的表示一下,自己作爲神木之道修行者,用來教導青丘人如何種田實在是有點大材小用。
“起碼讓我協調一個省份地域的生態循環吧?”
他的心中有些小小地抱怨。
“哎,協調這種事真麻煩啊,我又不是不想讓你管,是農聖拜託我讓你磨一磨心思……神木之道,最重心正,心若不正,寸步難行啊。”
有些苦惱地揉了揉太陽穴,蘇晝發現自己其實根本就不適合當領導者,像是這種人情啊,協調啊,還有什麼亂七八糟多餘的事情,他不是不懂,也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實在是懶得去和任何人妥協。
說到底,爲啥自己成了一個大部門領導,事情反而多了起來?
“你這算是暴君思想的雛形。”
而就在此時,雅拉在靈魂空間中悠悠道:“任何人想要與其他人正常交流,就不能只想着簡單方便,不然最後只會成爲純粹自私自利的暴君,這可不好,思維這麼簡單,會變成宿命的眷顧者的。”
“我懂,我當然懂——唉,居然淪落到需要讓雅拉你給我上人際關係課……太丟份兒了。”
蘇晝長嘆一口氣,他擺擺手,更覺晦暗,青年忽視了雅拉‘我怎麼了?!我來教你人際關係難道不好嗎?!’的話,自顧自道:“說實話,地球上麻煩的事情本就不少,這次和克羅賽爾交流過後,虛空中的事情就更多了。”
“那個迴應針對我祈禱的聲音,我這次一聽,根本就是我自己的聲音——亦或是說,那至少是一個對我很熟悉的人模仿我的聲音。”
如此說道,蘇晝不禁回憶起了之前與克羅賽爾再一次舉行祈禱儀軌,對‘不朽之龍’祈禱時的那一幕。
【願望,我在聽。】
在連禱會新首領虔誠的祈禱過後,頓時,虛空中傳來這樣,令蘇晝感覺是自己復讀的聲音。
這頓時便讓之前僅僅是覺得克羅賽爾出現幻聽的蘇晝感覺不對,他當機立斷,斷喝一聲,直接回應道。
“好傢伙,那你告訴我,你聽見啥了?”
然後,對面就這樣寂靜無聲,不再回復。
這令本想要論戰一番的蘇晝很是不爽。
而他的心中,也再次升起回到輪迴世界,看看那個不朽之龍的起源之地,究竟發生了什麼的想法。
不過,也就在蘇晝於自己心中定下接下開的目標後,他的心思反而澄清了起來。
在地球上休息的這麼幾天,固然舒服愉快,但是如今的蘇晝,已經不是那個可以忍受在人羣中普通的生活,與自己下屬和其他人耐心整理人際關係的人了。
說是浮躁也好,說是看的更高也罷,現在的他和以前不太一樣,總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開始行動起來,而並非是過着所謂的平靜生活。
尤其是在知曉,無論是先驅還是宿命,亦或是其他偉大存在的眷者都已經開始行動時,就更是如此。
——既然你的對手已經開始行動,那麼你也不能停留在原地。
蘇晝無法忍耐自己落後於其他人的事實。
擡起頭,他沉默地看向宇宙太空中的黑暗裂隙。
雖然說,昔日那亮銀色的裂縫已經因爲被填滿而消失,但是他的目光卻彷彿能跨過偉大封印的裂隙,看見冰凝虛空中的景色。
在那裡,有着一條亮銀色的光輝河流正在亮起,貫穿無盡虛空,無窮世界。
宛如一條獨一無二,只有他能走的道路。
它究竟會通向何方?
不要問,走便是了。
強者從來都不會知道,他的路究竟通向那裡,因爲他攀登的比所有人都高,走的比所有人都遠,所以也得不到前人的幫助,也不會有先行者的指引。
前進,只要能一直前進下去,就可以了。
“果然,我該準備出發了,前進之事可容不得止步。”
“哈哈,雖然我不完全認可先驅的理念,但是它的有些思想,的確是正確的。”
凝視着地平線遠端,那冉冉升起的太陽,蘇晝微微點頭。
他笑着轉過身,就這樣,在陽光的照射下,背對太陽,朝着地球墜落。
此時,個人空間中,感知着青年想法的蛇靈,也微微一笑。
——是了,就是這樣。
見證衆多正確,但並不輕易相信。
見證衆多錯誤,但並不完全否認。
不是絕對的正確,也不是絕對的錯誤,模糊於兩者之間,以自我的心智判斷抉擇想要的方向。
混混沌沌,無始無終。
當非善即惡的噬惡魔主,同樣開始包容更多並非是非黑即白的東西,那麼它便會成長爲更加龐大,容納更多,也無法預測的存在。
緊接着,這樣無法預測的存在,就會去做一些事情。
而那些事情,將會改變衆多的世界。
最後……
無法預測的全新大幕,就將降臨
“那麼便出發吧,蘇晝,回輪迴世界看看。”
蛇靈如此說道:“然後,讓我們把這個多元宇宙,變得更有意思。”
能看見,天空的穹頂處,一道烈焰般的星星正帶着長長的尾巴,朝着地平線的方向垂落,耀眼的火光彷彿就像是第二顆太陽,照亮了黎明前的黑暗。
而就在這火光之中,青年哈哈大笑。
“這正是我要說的!”
——第八卷·天傾西北
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