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後記

鬱積電車

我經常搭乘電車的時期是學生時代。當時我上學的路線是先搭近鐵①從佈施站至鶴橋站,再換乘環狀線到天王寺下車。每天車上都擁擠得如沙丁魚罐頭一般,自然也不乏色狼、扒手出沒。( ①即近畿日本鐵道,日本關西地區最大的私營鐵路公司,線路涵蓋大阪、京都和

奈良等地。)

在佈施和鶴橋之間有個今裡站,我有個朋友從這一站上車,他就不時偷摸女人屁股,還狡辯說“只用手背碰碰不算色狼”。有一回他出手猥褻時我剛好在場,那位化着濃妝的白領女郎似乎弄錯了,竟朝我狠狠瞪過來。

自從通了地鐵後,我就不用再受擠車之苦了,因爲離家最近的站就是始發站。雖是最近的站,依然得走十五分鐘以上。等到從家步行三十秒即到的地鐵站建成時,我已經離開了大阪。

上班族時代我都開車去公司,故而很幸運地不用去搭滿員的電車。但每天都遭遇堵車,後來發現還不如到最後一刻纔出門,然後抄近道一路狂飆而去有效率。

開車上班雖輕鬆愜意,但下班後就沒法和同事一起去小酌兩杯。我一直夢想能像《海螺小姐》①裡的益男或波平那樣,隨心所欲地把酒言歡。(①日本漫畫家長谷川町子的四格漫畫,主角爲主婦海螺小姐,在日本家喻戶曉。)

成爲作家後我一直在家工作,但有兩年時間在外面租了工作室,每天過去上班。本來開車二十分鐘就可到達,但我總是刻意搭公交再轉電車,在路上折騰將近一個小時。這樣很辛苦,卻也很有樂趣。那間工作室鄰近市中心,因此頗受編輯好評,現在從市中心到我家

要花上一個半小時,想必在編輯中風評不佳吧。

這篇作品是在去往工作室的途中偶然想到的。不,說偶然想到不是很確切,應該說,是我揣摩着眼前人們的心境,不知不覺間便構思出了這樣的故事。

有時也想再坐坐那種鬱積電車,但每天都坐就很令人生厭了。

追星阿婆

有時發現已從電視上銷聲匿跡的演員、歌手依然名列高額納稅榜前茅,我不免覺得很詫異。他們通常都擁有一批忠實支持者,其中大多爲老人,尤其是老婦人。

我父母很少去看這種藝人的演出,只有不用自己破費,而是推銷報紙的人主動送票時纔會例外。本以爲父親應該不喜歡看這一類演出,他卻好像看得相當開懷,讓我感嘆人一旦上了年紀,變化可真大啊。

家父從事珠寶加工業,因爲經營的不是什麼高級店鋪,有時也會遇到很特別的顧客。有一陣子常有個奇妙的客戶光顧,前些日子纔打造的戒指,這次又要改成耳環,下回又加些原料打成胸針,就這樣反反覆覆地回爐重造。父親心裡納罕,一問緣由,才知她是個追星

阿婆。

在我計劃將這個故事寫成小說時,起初打算從首飾加工師的角度,對顧客的奇妙舉動進行推理。這種推理架構寫起來簡單得多,如果寫成一個溫馨的故事,應該會很受歡迎,但那樣就無法表現追星阿婆的瘋狂了。

一徹老爸

《巨人之星》和《明日之丈》①都是我少年時代的經典漫畫,但如今想想,頗有很是莫名其妙的地方。其中我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就是星一徹發明的魔送球。這是種三壘手給一壘手的傳球,看似直奔跑向一壘的跑者臉部而去,但當對方膽怯減速時,球就一個急轉彎,

穩穩落入一壘手的手套,當真是出神入化。星一徹本是知名三壘手,因肩傷無法投出快速球,故而發明了這樣的技巧。(①又譯《小拳王》、《鐵拳浪子》,1967-1973年連載的拳擊漫畫名作。)

可這樣再怎麼想都很奇怪。既然投不出比跑者速度更快的球,又怎麼可能投出險些擊中他臉部的球呢?

這個倒還罷了,多少總能勉強說通。最令我難以理解的,是星飛雄馬對魔送球的看法。

進入巨人隊後,他旋即意識到單憑直球不足以縱橫天下,於是開始研發新的變化球,悟出了大聯盟魔球一號。可我很想說:

慢着!你爲什麼不投爸爸教你的魔送球呢?那可是厲害無比的變化球啊,誰也休想克得住。再搭配精準到毫釐不差的剛速直球,絕對是如虎添翼,贏上幾十場也不在話下。

可是飛雄馬遲遲想不到向打者投魔送球的招數。直到開發大聯盟魔球二號時,他才終於想起來,但並未直接拿來用,而是利用它的原理髮明瞭消失的魔球。這裡又有個不合情理的地方:每次一看出消失的魔球本質就是魔送球,打者無不立刻揮棒猛擊。

我要再次強調,魔送球可是很厲害的變化球,帶起的風勢甚至會卷得地面塵土飛揚。在塵土掩蔽下遁形的魔球自然沒人打得到,但就算看到了球的蹤影,也同樣不可能打中。

雖說沒少吹毛求疵,我卻並非與這部漫畫有什麼過節,毋寧說是感情深厚的表現。實際上在《巨人之星》裡,魔送球遠比大聯盟魔球意義重大,每到故事的轉折點,總會牽扯到魔送球。因爲魔送球是父親一徹的分身,只要飛雄馬一天不和魔送球劃清界限,他就無法

擺脫父親的掌控,過上真正屬於自己的人生。

寫這篇作品時,我思考的都是諸如此類的嚴肅問題,最後卻寫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逆轉同學會

讀過我作品的朋友或許知道,我對教師很反感。至於原因,應該是從未得到過教師的關愛。世上也有不少人直到長大成人之後,依然很感念關照過自己的恩師,每次見到這種人,我都深感羨慕。

和我交情很好的作家黑川博行先生,過去曾在高中教美術。

如果我當年能遇到像他這樣出色的老師,或許就不會變得不相信大人了。很可惜,我遇到的老師全是煞費苦心裝扮成聖人狀的笨蛋。念初中的時候,有個年輕老師幽默風趣,難得我還蠻喜歡他的,沒想到他竟當着大家的面,公然對因事故左眼受傷的我說出不堪入耳

的歧視的話。雖然我並未因此受到傷害,卻對自己有眼無珠、看不透他的本性感到很氣憤。

《逆轉同學會》雖是藝術創作,靈感卻來自我的親身經歷。

我曾受邀參加這種前教師的聚會,但不是去聚會,而是請我去演講。邀請函上的措辭很客氣,看得我誠惶誠恐。

但我最終回信謝絕,理由是排不開日程。這固然是事實,但還有一個信上沒提的原因,那就是邀請函裡註明“恕不支付演講費”。

我並不是貪圖金錢,假如對方提出要致送演講費,我反而會主動辭謝。但看到信上如此表示,不免油然而生“教師果然都是這個德行”之感。

再說件別的事。幾年前,我爲曾供職過的公司的內部雜誌撰寫隨筆,當時先是公司的前輩打電話來探詢意向,隨後社內雜誌的編輯寄來正式的邀稿函,函中註明“儘量爲您申請稿費”。不久公司的前輩再度打來電話,問我是否願意接下這份工作,這時我才第一次表

示同意。接着前輩又說“有件事不太好啓齒”,然後問我稿費應該支付多少比較合適。通常像這種情況,最後才談稿酬問題也是可以理解的,當下我答覆他說,不需要支付稿費,只要送我隨後幾期的內部雜誌就可以。前輩確認我是出自真心後,條件便談妥了。這份工作

讓我很愉快。

而我畢業的大學也曾數次向我邀稿。有一回我忽然收到一個厚厚的信封,納悶地拆開一看,裡面是稿紙和回郵信封,另外附了一頁信紙,說明稿件的題目、最低頁數、截稿日期和聯繫方式。

其中最低頁數若換算成四百字稿紙,要將近二十頁,截稿日期是二十天後。因爲隻字沒提稿費,我想應該意味着這是無償的吧?

如果這樣我也乖乖替他寫稿,那爲了區區幾頁隨筆就提前一個月打電話聯繫的編輯也太可悲了。不用說,我自然將其扔到一邊不加理會。快到截稿日期時,負責人打來電話再三央求,我只好大幅削減頁數後交差了事。大學常被視爲欠缺社會常識的地方,依我看也並

非沒有緣由。

學生並不是學校的走卒或手下,尤其畢業之後更是如此。學校理應把他們當成有職業的社會人士來對待。

我想,前面提到的那位請我演講的老師其實也明白這個道理,只是多少有些倚老賣老的心態。否則,對於一個要從東京遠赴大阪演講的人,應該是說不出“恕不支付演講費”這種話的。

而我不願意縱容這種倚老賣老的心態,是因爲我的教師過敏症太嚴重了。

超狸理論

我不喜歡在科學上站不住腳的事情,但這並不代表我不喜歡缺乏科學依據的小說,畢竟我自己寫的不少小說也算不上多科學。

我反感的,是從不科學的角度來解釋事實。

“有人在××小學廁所裡見到過少女的幽靈。 ”

這種說法沒有問題,因爲的確可能有人看見幽靈,這是可以證明的。

“××小學廁所裡出現少女的幽靈。”

這樣講就不對了。幽靈的存在尚未得到科學證實。如果要這樣說,多少總得提出證據。那如果說有一百人目擊過呢,是不是就可以認同?還是不行。說極端一點,就算親眼所見,我也不同意這種說法。這個時候只能得出“到那裡會看到類似少女幽靈的東西”這樣的

結論,如此而已。至於那究系何物,則是接下來需要研究的事。

我時常聽到這種論調:“因爲不希望自己建立的理論遭到破壞,科學家總是對超自然現象視若無睹。”對於那些一手締造文明的偉大科學家來說,這種看法是何等的無禮。沒有人會比科學家更期待推翻既有概念的現象出現,他們總是夢想着將自己信仰的一切徹底顛

覆,因爲唯有不斷推翻與重建,科學才能日新月異。

基於這種觀念,有時他們也會表現得很冷酷。例如阪神大地震發生時,以建築學家爲首的科學家們必然大爲震驚,但將這場悲劇視爲資料寶庫的,也正是這些科學家。

實際上,向來拒絕面對現實的,毋寧說是非科學界人士。否定地球自轉這一事實的,究竟是科學家,還是宗教家?

科學家自然也會犯錯,因急於得出結論而錯誤研判資料、導致社會騷動不安的事情曾一再上演。但在科學的世界裡,錯誤的結論絕不會長久佔據統治地位,總會有其他科學家進行補充試驗,驗證結論是否正確。一旦別人提出足以推翻原有結論的確鑿證據,科學家便

會承認自己的錯誤。對常溫核聚變提出質疑的,也正是科學家本身。

科學家對鼓吹超科學的人士不屑一顧,原因就在於他們沒有提供證據。單純的耳聞目睹是不足以作爲證據的,他們提出的唯一物證就是照片和錄像帶。而所有證據之中,還沒有發現哪一樣可以說“只能用超自然現象來解釋”的。說得直白一些,很多甚至有捏造之嫌。在科學的世界裡,一旦捏造證據被發現,當事者就必須從此退出研究第一線,這是毋庸置疑的。從這個意義上,超科學的世界好混多了。

本篇小說參考了《科學朝日》一九九三年五月號上刊登的《UFO影像真相探秘》等作品,尤其是科學記者久保田裕先生的報道給了我不少靈感,在此謹致謝意。

最後需要聲明的是,雖然我目前並不相信超自然現象,但時刻都做好了接受的心理準備。只要有科學的證據,無論是幽靈、尼斯湖水怪、超能力,還是UFO確係外星人交通工具,我都會欣然相信。不,應該說,我其實很期待有這樣的事物存在。

無人島大相撲

轉播這是我上小學低年級時發生的事。

有位大叔總是穿着鼠灰色(已經髒到不能用灰色來形容了)的襯衫,交抱着雙臂,一邊走一邊唸唸有詞。他身材瘦削,面容清癯,理得短短的頭髮透着斑白,眼神老是飄向遠方。

幾乎每天一到固定時間,那位大叔就會不知從哪裡冒出來,咕咕噥噥地從我們這些嬉鬧的孩子身邊走過,彷彿根本沒有看到我們的存在。他的身體周圍張着一道無形的屏障,營造出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世界,旁人誰也不得其門而入。看他的模樣,也就是個普通的路

人,但散發出的氣場卻讓人覺得很像苦行僧。事實上我們當時還真以爲他嘴裡唸叨的是經文。

印象中似乎是一次去澡堂的路上,那位大叔就走在我前方。

他像平常那樣雙臂抱胸,微弓着身子,嘴裡唸唸有詞。我加快腳步跟上去,終於聽清了他念叨的話,那可真是出人意料。

“現在是第八局下半局,上場的打者是長島。他今天的成績是三次打擊,一支安打。那麼投手村山又將如何應對呢?目前一壘、二壘上都有跑者,村山投出了球!是一記外角球!長島做了一兩次假打,投手丘上的村山和捕手交換暗號後,開始第二次投球。球投出去

了!啊!打中了!長島將球打到了三壘手與游擊手之間,三壘手漏球,游擊手也沒有追上。安打!安打!這是支左外野安打!二壘跑者踏過三壘,衝向本壘!左外場員現在接到球了,全力將球直接傳向本壘!這是球與跑者之間的競爭,時機很微妙,如果捕手搶先接到球

觸殺……安全上壘、安全上壘、安全上壘!跑者成功回到了本壘!捕手立刻將球傳向三壘!安全上壘,這次也是安全上壘!巨人隊以一分優勢領先,而且一壘三壘都有跑者……”

以上只是我如今隨意揣想出來的,重點在於大叔當時一路都在嘀咕這樣的話,而且滔滔不絕,一氣呵成,儼然如收音機的實況轉播一般。我甚至覺得或許比真正的轉播還過癮。

後來我才發現,大人們好像很瞭解他的來歷。聽說他的人生似乎不甚順遂,但當媽媽說出下面這番話時,我莫名地感到高興。

“他可真不簡單,講得那麼流利,一點都不停頓,說不定頭腦其實很靈光。”

至今一想到這位大叔,我依然懷念不已。

屍臺社區

通常來說,一個人一生中最大一筆購物就是買房。不買房的人自然也有,這裡討論的是已經或正打算買房的人。

依我的經驗,買房真的很辛苦,說實話簡直麻煩透了。在腦海裡浮想聯翩的時候還很神往,一旦付諸實際行動,只會讓人愁眉不展。籌措資金就是其中一樁頭疼事。

但買房辛苦的最大原因,是每個人都打心底覺得“絕對不能失敗”。畢竟是一筆鉅額交易,萬一有什麼不稱心,總不能輕鬆說聲“哎呀,買得太失敗了,扔了再買個新的吧”。就算要另買新房,也得先把現在住的房子賣掉來籌集資金。但會讓業主感覺買得很失敗的

房子,通常都賣不出高價,運氣不好時,甚至便宜甩賣也沒人要。

由於這種壓力,買家難免患得患失、不勝其煩。煩惱到最後,往往會憑一時衝動買下房子。

挑選房子的關鍵,取決於買家優先考慮的因素。例如,一家之主是優先考慮工作還是優先考慮家庭,就是個重要的分歧點。

有的人寧可自己每天路途迢迢地去上班,也要讓孩子住上寬敞的房子,這份愛心和毅力我着實佩服。就算背後也存有期待房子升值的投機心理,我還是覺得很了不起。我就辦不到。

這篇小說寫於泡沫經濟破滅後不久。時至今日,套用“如今已不是二戰剛結束的時代了”的說法,也可以說“如今已不是泡沫經濟剛破滅的時候了”。但我覺得類似的故事依舊會在某處上演,只是應該不至於冒出屍體罷了。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

我的祖母在九十七歲時過世。這樣說可能有點怪,但那場葬禮還滿令人愉快的。

我離開老家大阪已久,和堂兄弟姐妹們有二十年沒見面了。

在葬禮上重逢時,彼此熱熱鬧鬧地寒暄招呼,就像開同學會一樣。

當我發現某位大嬸竟然是我同年的堂妹時,真是吃驚不小。在會場裡四下亂跑的,都是這些堂姐妹的小孩。

伯父姑媽他們看到親戚們難得地大團聚,也笑得合不攏嘴。

葬禮的氣氛如此和樂融融,很大程度上是因爲祖母的高壽。父親和伯父早在幾年前便着手準備葬禮費用,還找了葬儀社來估價。

若說有什麼遺憾,就是祖母沒能突破百歲大關。但在葬禮上,當司儀說出“享年九十九歲”時(好像都說虛歲),全場彷彿都在無聲地驚歎。

流淚的只有我姑媽,也就是祖母的親女兒。把花束放入棺材時,她撫摸着祖母的臉落下淚來。在去火葬場的公交車上,聽到孫女說撿骨很噁心時,這位姑媽卻回答:

“撿骨有什麼大不了的,你覺得人的骨頭噁心,那想成魚骨頭不就好啦。”說完她咯咯笑了起來。

這篇作品是在葬禮前夜守靈時偶然想到的。標題誠如讀者諸君所見,是借鑑自小說《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 ①。(①美國作家丹尼爾·凱斯的作品,講述一名弱智患者接受腦部手術逐漸成爲天才後的離奇經歷。1959年以短篇形式刊登於雜誌上,榮獲雨果獎,1966年

改寫成長篇小說,榮獲星雲獎。)

原本我想寫成長篇,但原版的《獻給阿爾吉儂的花束》也是短篇版本口碑更佳,於是就維持了現在的短篇形式。

動物家庭芸芸衆生,不外乎分爲兩類,一類是鳥人,一類是魚人—以上純屬我東野個人的理論。

這理論是我隨便說說的,並沒有什麼根據,沒想到向朋友提起時卻很受認同,還有人表示“啊,那我應該算是魚人了”,所以我覺得或許這個分類還挺準的。當然,也有人認爲自己不屬於任何一類。

照這個不大可靠的理論來判斷,我可算典型的鳥人。我特別喜歡坐飛機,如果有機會,也很想嘗試蹦極和跳傘。另外帆傘我也玩過,一點都不覺得害怕。

但潛水我就不行了,不,不光潛水,我根本就不想看到海里的景色。熟悉我的人都知道,水族館我也不喜歡去。甚至看到兒童圖鑑裡繪製的海底景象時,我背上都會躥起一股惡寒。

我曾參觀過加拿大的某博物館,裡面有一個展區展示海中的恐龍模型,整個展區營造成太古時代的海底情境。我一踏進去,立刻渾身都不舒服。

小時候我上過游泳培訓班(現在應該是叫“SwimmingSchool”),還參加過大阪府的游泳大賽,所以並非不會游泳。在游泳池裡潛水對我來說不值一提,也很喜歡,但在海里就完全不行。

但我很愛吃魚類和貝類,幾乎無一嫌棄,因此如果要我把自己比作一種動物,我的答案永遠是“海鷗”。

關於這篇作品,閒話我就不多說了,請讀者諸君自行領略吧。

至今所寫的短篇中,這是我自認傾注了最多心力的一篇,但也不敢說就一定符合每位讀者的口味。

本書完結,看看其他書:
第5章 一徹老爸(1)第8章 逆轉同學會(2)第7章 逆轉同學會(1)第15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1)第5章 一徹老爸(1)第14章 屍臺社區(2)第7章 逆轉同學會(1)第17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3)第6章 一徹老爸(2)第16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2)第5章 一徹老爸(1)第9章 超狸理論(1)第18章 動物家庭第11章 無人島大相撲轉播(1)第1章 鬱積電車(1)第12章 無人島大相撲轉播(2)第15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1)第6章 一徹老爸(2)第8章 逆轉同學會(2)第9章 超狸理論(1)第2章 鬱積電車(2)第9章 超狸理論(1)第1章 鬱積電車(1)第15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1)第9章 超狸理論(1)第15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1)第16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2)第13章 屍臺社區(1)第5章 一徹老爸(1)第17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3)第13章 屍臺社區(1)第14章 屍臺社區(2)第17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3)第8章 逆轉同學會(2)第12章 無人島大相撲轉播(2)第5章 一徹老爸(1)第5章 一徹老爸(1)第1章 鬱積電車(1)第4章 追星阿婆(2)第12章 無人島大相撲轉播(2)第2章 鬱積電車(2)第4章 追星阿婆(2)第16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2)第4章 追星阿婆(2)第3章 追星阿婆(1)第9章 超狸理論(1)第15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1)第15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1)第13章 屍臺社區(1)第17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3)第18章 動物家庭第12章 無人島大相撲轉播(2)第1章 鬱積電車(1)第16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2)第7章 逆轉同學會(1)第10章 超狸理論(2)第7章 逆轉同學會(1)第11章 無人島大相撲轉播(1)第6章 一徹老爸(2)第2章 鬱積電車(2)第9章 超狸理論(1)第18章 動物家庭第11章 無人島大相撲轉播(1)第6章 一徹老爸(2)第9章 超狸理論(1)第15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1)第6章 一徹老爸(2)第1章 鬱積電車(1)第13章 屍臺社區(1)第6章 一徹老爸(2)第3章 追星阿婆(1)第17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3)第13章 屍臺社區(1)第9章 超狸理論(1)第15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1)第10章 超狸理論(2)第1章 鬱積電車(1)第8章 逆轉同學會(2)第11章 無人島大相撲轉播(1)第18章 動物家庭第15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1)第10章 超狸理論(2)第3章 追星阿婆(1)第5章 一徹老爸(1)第12章 無人島大相撲轉播(2)第5章 一徹老爸(1)第14章 屍臺社區(2)第12章 無人島大相撲轉播(2)第6章 一徹老爸(2)第10章 超狸理論(2)第18章 動物家庭第8章 逆轉同學會(2)第6章 一徹老爸(2)第17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3)第16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2)第6章 一徹老爸(2)第11章 無人島大相撲轉播(1)第16章 獻給某位老爺爺的線香(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