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念桐話音一落,不僅是厲御行看着她,連坐在他們對面的劉廠長和吳副廠長都盯着她看。葉念桐沒有猶豫,仰頭將杯中酒一飲而盡。她豪爽的動作,讓劉廠長與吳副廠長紛紛喝彩。
“葉小姐,好酒量啊,去年年會時,沒看出來你這麼能喝。”劉廠長讚賞道,葉念桐這麼能喝,他們不敢勸厲御行的酒,接下來他們就將目標鎖定在葉念桐身上。
厲御行見她伸手抹掉脣邊的酒液,將空杯子放在他面前,他深沉的目光落在她剛纔印在杯沿上的脣印上。薄脣微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
葉念桐剛纔完全是想替厲御行解圍,不想讓劉廠長他們覺得他是個倨傲的人。她並沒有意識到,她端起厲御行的杯子,幫他把這杯酒喝下去。兩人其實是在間接接吻。貞麗東血。
她坐下來,白酒打頭的速度,遠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快。一陣酒意涌上來,她腦子沉沉的。剛纔的兩杯酒,少說也有二兩,她空腹喝下去。不醉纔怪。
劉廠長憨厚老實,一邊幫葉念桐與厲御行的酒杯滿上,一邊招呼兩人吃菜。葉念桐想着吃點東西墊墊胃,拿起筷子夾了一筷子蔥爆海蔘,覺得味道不錯,她給厲御行夾了一筷子,放進他碗裡。說:“味道不錯,你嚐嚐。”
厲御行背靠在椅背上。雙手搭在交疊的膝蓋上,身畔的女人臉上飄起兩朵紅雲,那是酒意上來後暈染的,燈光下,更是初得她膚如凝脂,明眸皓齒。
他想起有一次,家珍喝醉了,他剛好從外面回來,看到她在停車場與宋清波爭吵,宋清波被她氣得掉頭就走。他遠遠的看到家珍喝醉的樣子,覺得女人還是少喝酒爲妙。
但是葉念桐喝了酒後,卻教他移不開眼睛,他真想看看她徹底醉了後,是什麼樣子,會不會比現在更美?
不可否認的,他確實看不起這裡的環境,桌上一尺的灰,做出來的食物還能吃嗎?可是看見她體貼的幫他擦桌子,他微轉的腳步硬生生頓住,他第一次委屈自己,在這樣的地方坐下。
接下來她的體貼,更讓他感到受寵若驚。離開景觀臺後,她氣得一句話都不肯跟他說,但是她卻一而再的照顧他。他捨不得離開,是捨不得她這麼難得的服務。
葉念桐本來以爲他會不屑一顧的,沒想到他竟拾起筷子,夾了一根海蔘送進嘴裡,嚥下去後,才說:“味道確實不錯。”
對面的劉廠長與吳副廠長都鬆了口氣,畢竟眼前這個大老闆是jk公司的財神,得罪不起。接下來葉念桐每嘗一樣食物,都給厲御行夾一些,他雖然吃得不多,但是都不會拂她面子。
漸漸的,劉廠長與吳副廠長也瞧出了端倪,他們什麼也沒說,只一個勁兒的勸葉念桐喝酒,一頓飯吃完,葉念桐喝得七暈八素的,都快找不到北了。
劉廠長事先已經叫人來酒店開了房,厲御行扶着葉念桐走出餐廳,劉廠長將房卡遞給厲御行,說:“厲總,樓上房間已經開好了,葉小姐就有勞您照顧了。”
厲御行騰出手來接過房卡,淡淡道:“不必客氣,明天我們一早就回g市,你們不用過來送了。”
劉廠長看着靠在厲御行懷裡,直往地上滑去的葉念桐,他雖然猜到厲御行與葉念桐的關係非同一般,但是還是不放心將她交給厲御行,猶豫了許久,他說:“這麼快?我本來還想着陪你們去這附近走走。”
“公司裡事務繁忙,以後有機會,一定前來叨擾。”厲御行進退有度道。
劉廠長跟他寒暄了幾句,這次跟吳副廠長開車離去。等他們一走,厲御行將房卡交到前臺,特意叮囑前臺小姐,若是有人問起他們什麼時候走的,就說天亮沒多久就走了。然後他將葉念桐打橫抱起,快步走出酒店。
將她放在後座上,他坐進駕駛室,發動車子,他在導航上迅速輸入了一個地址,然後將車駛離這個小鎮。
離這個小鎮幾十公里外,有一片度假別墅,面朝大海,春暖花開。四十分鐘後,厲御行的車子停在了一棟別墅前面,他熄了火,推門下車。
來到後座車門外,他拉開車門,彎腰將葉念桐從車裡抱了出來,一路上顛簸,葉念桐整個人都昏昏沉沉,此時被他抱着,她胃裡都在翻絞,一陣噁心。
她掙扎着要從他懷裡下來,厲御行大概看出她要幹什麼,他剛將她放下地,她就彎腰吐了起來。厲御行擔心她跌倒,一直扶着她,看她吐得難受,他蹙了蹙眉頭,“不舒服嗎?”
葉念桐已經醉糊塗了,卻還認得扶着自己的男人,她直起身來,偏偏倒倒的,醉眼迷濛地盯着他,伸手掐着他的俊臉,說:“你真討厭,又跑進我的夢裡來搗亂了。”
她的目光,似落在他身上,又似沒有落在他身上,他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他伸手拉下她的手,說:“你喝醉了。”
“我沒醉,我一直很清醒,清醒的愛着你。”葉念桐大着舌頭,就像是在發泄一樣,也更像是藉着醉酒,將心裡的話一古腦兒的說出來,“可是你不要我,爲什麼不要我?我哪裡不如她?爲什麼你要娶她不娶我?”
厲御行垂眸盯着她痛苦的神色,她在控訴什麼,可是他一句都聽不清,只模模糊糊的聽出她在說你什麼我什麼她什麼的,他知道她醉了,他伸手攬着她的腰,強而有力的手臂託着她下滑的身體,強行將她抱起來,往別墅裡走去。
一箇中年管家等在別墅裡,見他們進來,她將鑰匙交給厲御行,便開門離去。
“我好痛,這四年來,我一直在等,等你來找我,我等到你來,你身邊卻已經有了另一個女人,你讓我情何以堪?”葉念桐絮絮叨叨的說着,說到傷心處,她嗚嗚的哭了起來,也不肯乖乖讓他抱,她掙扎起來。
喝醉酒的人,本來就沉,再加上她胡亂掙扎,厲御行抱不住,生怕摔了她,剛走到沙發旁,她從他手裡滾了出去。所幸是掉進了沙發裡,可也把他嚇得出了一身冷汗。
她跌進彈性極佳的沙發上,上下彈了彈。她本來就昏沉的腦袋,更加昏沉起來。她勉強撐了起來,睜開眼睛,瞪着站在沙發背後的厲御行,控訴道:“我討厭你,我討厭你。”
如果前面的話,厲御行都沒有聽清楚,那麼這句話,他卻聽得清清楚楚,她說她討厭他,這句話他沒有聽錯,因爲她吐詞特別清楚,甚至還一直在重複,他心裡震撼極了,黑眸微微眯起。
他費盡心機,利用工作之便,將她帶到這裡來,他承認他用心不良,但是她的話,像是凌厲的耳光,扇在了他臉上,讓他發現,他做這一切,有多可笑。
他費盡心機想要得到她,而她卻是討厭他,難道一直都是他會錯了意?
葉念桐的眼皮一直往下掉,本來很有氣勢的瞪着厲御行,但是眼皮一個勁的往下掉,她撐不住了,撲在沙發上,又睡死過去。
她突然撲下去的動作,嚇得厲御行回過神來,他急走兩步,纔想起她在沙發上,他又停下來。不一會兒,沙發上響起微微的鼾聲,厲御行看着丟下一顆原子彈,也不管別人心情如何,就自顧自的睡沉了的葉念桐,良久,才無奈的輕嘆了一聲。
換作別的女人對他說那四個字,他馬上轉身走人。不知道爲何面對她時,他竟無法做到一走了之,被她氣得跳腳後,仍舊死皮賴臉的貼上去。
厲御行繞過沙發,在她身邊坐下,伸手捏住她的小鼻子,輕斥道:“上輩子欠了你的。”
呼吸受阻,葉念桐憋得臉通紅,然後機智的張開小嘴呼吸。但是下一秒,她的嘴脣被堵住,有什麼東西滑了進來,軟軟的溼熱的,吮着她的舌頭。
她呼吸困難時,厲御行鬆開了她的鼻子,一手託着她的後腦勺,一手攬着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
情況逐漸失控,厲御行只是想吻她,最後發展到,他想停停不下來,一個吻已經無法滿足他,他還想要更多。
一陣刺耳的鈴聲響起,厲御行從迷失中驚醒過來,他怔怔的盯着被他壓在身下的女人,她身上全是他剛製造的吻痕,尤其是豐盈上的兩點,還帶着晶亮的水漬。
他堪堪移開視線,發現自己身上的衣服盡褪,只剩下一條子彈內褲。他從她身上下來,彎腰拾起掉到地毯上的褲子,從裡面掏出手機,也沒看來電顯示,順手掐斷電話,甚至關了機。
將手機扔回到茶几上,他拾起襯衣蓋在葉念桐身上,遮擋住她泄露的春光。
他穿上長褲,裸着上身,從褲袋裡掏出一盒煙,緩緩走到落地窗前,點燃了煙,吞雲吐霧起來。吸了幾口,他掐滅了煙,扔了菸蒂,邁開長腿,來到沙發邊,他抱起葉念桐,緩緩往樓上臥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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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葉念桐頭疼欲裂的醒來,她睜開眼睛,怔怔地盯着天花板上的吊燈,有種不知今夕是何夕的恍惚感。過了好一會兒,遲鈍的大腦纔有了反應。
昨天她跟厲御行出差,昨晚劉廠長熱情招待,她貌似喝高了。她捂住額頭,愣是想不起來喝高後,都發生了些什麼事。
手臂露出來,她才隱約覺得不對勁,她偏頭看去,首先看到的是自己裸露在外的圓潤的肩頭,隨即她感覺到胸口悶沉沉的,她嚇得擡起上半身,入目的景象,足以震飛她的三魂六魄。
她身上沒穿衣服,一顆黑黑的腦袋埋在她胸口,她甚至感覺到胸前的兩點傳來溼熱的感覺,彷彿被人含在嘴裡。記憶倒帶,這世上有吃奶癖的男人,她認識的只有那麼一個,而從牀邊椅子上搭着的衣服來看,這個人非他莫屬。
四年不見,哪怕他失去記憶,這些習慣他還是保持着。
她來不及傷春悲秋,因爲現在這種情況,已經超出她的心臟足以負荷的程度,他們爲什麼會渾身赤果果的躺在牀上,他還……還對她做這樣的事,昨晚發生了什麼?
男人漸漸有清醒過來的跡象,葉念桐連忙伸手拽過薄被,同時,伸手將他的頭推開。他牙齒咬着她,疼得她直髮怵。厲御行已經完全醒過來了,他瞅了瞅眼睛,看着將自己裹成蠶蛹的葉念桐,他咧嘴一笑,“早!”
十分無害的模樣,可是他剛剛還……,葉念桐不敢往下想,她哪有心情跟他打招呼,她連滾帶爬的從牀上下來,離牀遠遠的,戒備地盯着厲御行,質問道:“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麼?”
厲御行坐起來,完全不介意自己被她看光光,他盤膝而坐,拿枕頭擋在自己的腿間,以手支着下巴,興趣盎然的盯着她,“我對你做了什麼,你感覺不到?”
“厲御行!”
“有。”
葉念桐覺得自己的酒一定沒醒,否則她眼前爲什麼一陣陣發暈。她看着一本正經的應自己的厲御行,頭更痛了。“不管昨晚發生了什麼,我就當什麼都沒發生。”
“你打算始亂終棄?”厲御行挑眉看着她,明明是質問的話,卻偏偏被他說得溫存無比。
葉念桐揉着發疼的太陽穴,“要我提醒你嗎?昨晚我喝醉了。”
“喝醉了也不代表,你不會對我做什麼。”厲御行那神情認真得很,好像真的是她酒後亂性,把他強上了。
葉念桐看着他的樣子,不由得想起了四年前,她唯一喝醉的那次,連自己怎麼回的梧桐院都不知道。她還曾一度認爲自己跟別的男人睡了,覺得對不起他。沒想到四年後的今天,她再次栽在了酒精上。
“厲御行,要不要我提醒你,你是有家室有老婆的人,我們這樣是不對的。”葉念桐有氣無力的說道,就算昨晚發生了什麼,她只當是酒後亂性,不會當真。厲御行的緊追不捨,纔是她真正頭痛的根源。
“如果我說,我沒有老婆,你願意爲我離婚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