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聲驚雷在葉念桐耳邊炸開,她猛地掀開厲御行,狼狽的抹去脣上他留下的痕跡。見他要靠近。她連忙伸手製止,聲音顫抖着,“不要過來。”
厲御行冷不防被她推開,他滿臉皆是陰戾,她剛纔明明也很享受,不過一眨眼的功夫,她就變成生人勿的的模樣了,“葉念桐,你幾個意思?”
剛纔厲御行說的話,還徘徊在她耳畔揮之不去,雖然她並沒有跟韓沉結婚。但是他這番話說出口,也有侮辱她的意思,他把她當情人包養起來,又把她當成什麼了?更何況他還是有妻子的。她越想心裡越氣,厲御行不該是這種會罔顧妻子,在外包養情人的男人,還是四年的時間過去了,他早已經不是她心目中那個光明磊落的男人?“厲總,我纔想問您。您幾個意思?把我當情婦一樣包養起來,閒時逗弄一下,忙時不聞不問,玩夠了就一腳踹開?”
“……”厲御行剛纔說出那番話時,大半是因爲下半身衝動,他從生病到恢復正常,一直清心寡慾。看到任何年輕漂亮的女性,都不會有那方面的蠢蠢欲動。直到遇見她。
只要有她的地方,他的目光總是不經意的被她吸引,靠近她時,他心裡總是在想,用什麼姿勢上她。他沒想到,遇到她後,他就完全變成了一個用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你不是一直想勾引我嗎?我現在給你這個機會。”
聞言,葉念桐氣得俏臉通紅,胸膛劇烈的起伏着,她指着厲御行的手指顫個不停,“我什麼時候勾引你了,你少含血噴人。”
“葉念桐,承認你對我也是有感覺的,很難嗎?”厲御行抿了抿脣,脣上全是她嘴裡清甜的味道,帶着幾分熟悉的滋味,讓他莫名的渴望更多。
葉念桐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竟無言以對。
厲御行見她張了張嘴,卻未吐出隻字片語,也知道自己戳中了她的軟肋,他心情好了許多,說:“從第一次見到你,你就拿那雙眼睛勾引我,你還想抵賴嗎?”
他輕佻的說着這些話時,慢慢朝她逼近,葉念桐後背抵着牆,根本退無可退,她怒道:“你不要再靠近了,厲御行,你來招惹我,你妻子知道嗎?”
厲御行前行的腳步倏地止住,他眯了眯黑眸,淡笑:“連我有妻子的事都知道了?你還說你對我沒有別的想法?”
“……”葉念桐覺得眼前的男人就是油鹽不進,不管她說什麼,他都能曲解成她有預謀的勾引他。第一次看到他,她確實很震驚,尤其是他對季媛媛說的那句話,讓她心寒,那時她並不知道他失憶了,否則她一定會離他遠遠的。
“我沒有刻意去打聽你的事,與你們公司合作後,我聽到不少人談論你有一個賢良淑德的好妻子,厲御行,不要吃着碗裡的,看着鍋裡的。而我,也不會跟你玩這種遊戲,我不會讓我的兒子因爲有這樣一個媽媽,以後擡不起頭做人。”葉念桐說完,連眼角餘光都沒有掃他一眼,徑直往病房門外走去。
厲御行站在原地沒動,她的話讓他很震撼,他自始至終,都是爲了一逞自己的私慾,卻從未考慮過那個天真爛漫的孩子。這兩年,他的行事作風越發的劍走偏鋒,只要是他想要的,他就會不擇手段去奪取。
但是現在,面對眼前這個女人,他卻做不到肆意掠奪。
身後的門扉,開了又合,腳步聲漸漸遠去,他轉過身來,後背抵着牆,雙肩垮了下來,整張俊臉佈滿了求而不得的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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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念桐離開醫院,才發現自己身上沒有帶錢包。她朝四周看了看,發現這裡離顧惜工作的酒店很近,她沒有錢坐車回公司,索性去酒店找顧惜借錢。
從這裡步行到酒店,需要十五分鐘,她剛退了燒,身體還很虛,到了酒店裡,她已經累得直喘大氣。顧惜在這裡上班,她來過幾次,前臺認得她,讓她在會客室裡等一會兒,她去幫她找她。
顧惜聽說有人來訪,還以爲葉忱再度過來糾纏她,她來到會客室,一邊推開門一邊不耐煩的道:“葉忱,你到底想幹什……”
在看到坐在會客室裡的葉念桐時,她的聲音倏地止住,她走過去,瞧她臉色不太好,連忙道:“桐桐,你怎麼了?臉色怎麼白得跟鬼一樣?”
“發燒,剛纔輸了液,好些了,你別擔心。”葉念桐捧着杯子,覺得渾身陰冷陰冷的,有點頭重腳輕的感覺。
顧惜在她身邊坐下,伸手覆在她額頭上,另一手摸着自己的額頭,“你額頭怎麼這麼燙?要不要再去醫院輸液?”
“我真的沒事了。”葉念桐放下杯子,伸手將她的手拉下來,“我公司出了點麻煩,我得趕回公司去處理後續問題,去醫院時忘了帶錢包,你借我點打車錢。”
“我們是姐妹,說什麼借?”顧惜從領班制服的口袋裡拿出一卷錢來,她們的制服包太淺,放不了錢包,她一般都會拿點錢放在口袋裡應急,她沒有數,直接把錢遞給她,突然想起一個問題,“你沒帶錢包,怎麼給的藥費?”
“同事送我去的。”葉念桐垂下眸,想起厲御行提出的那個荒唐的想法,她頓時心事重重起來。厲御行要在外面包養情婦,是否說明他跟季媛媛的感情不太好?可明天她明明看到他們手挽手親密的逛街啊。
她搖了搖頭,不想了,不管他跟季媛媛的感情怎麼樣,都不是她插足別人婚姻的理由。
“男的女的?”顧惜戲謔道,桐桐的行情很好,時常有同事向她獻殷勤,這麼好的機會,對方豈會放過?
“收起你那顆八卦的心,沒你想的那回事,好了,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上班吧。”葉念桐站起身來,向顧惜揮了揮手,起身走出會客室。
顧惜看着她的背影,輕輕一嘆。
葉念桐走出酒店,外面陽光燦爛,正是夏季最炎熱的時候,陽光明晃晃的,晃得眼前直髮暈。她走到路邊,伸手欲攔出租車,一輛白色奧迪緩緩停在了她的面前。
葉念桐詫異地看着徐徐下降的車窗,這人停車可真有意思,明知道她在這裡打車,還非得停在她跟前。可是隨着車窗降下,露出車裡那種溫潤如玉的俊臉,她眼裡掠過一抹錯愕,頓時怔愣在當場。
葉忱沒想到他會在這裡巧遇葉念桐,在理智還沒做出決斷前,情感已經偏向了她,四年未見,她成熟了,也漂亮了。當初他以爲她已經葬身在去英國的飛機上,卻沒想到她帶顧惜離開,竟逃過了一劫。
車子停靠在路邊,他微微傾身看着她,沒有說好久不見,也沒有說別來無恙,只淡淡道:“桐桐,上車。”
彷彿還是四年前,他是愛護她的小叔,她是敬仰他如神明的侄女,她站在學校的馬路邊,等着他順路來接她回家。葉念桐沒有推辭,在顧惜說樂樂的生父找來時,她就知道,她跟葉忱遲早有一天會正面碰上。
她沒有因爲這一天而慌張過,或許是四年後,那些怨與恨,都隨着時光而消散了吧。
她拉開車門坐進去,葉忱看了她一眼,打了轉向燈,將車緩緩駛上路。他時而偏頭看她一眼,見她只是安靜的坐着,他想說什麼,卻覺得喉間一陣滾燙,說不出話來。
開了一段路,車廂裡一直沉默着,葉念桐始終沒有開口說話,甚至那聲小叔,都無法像從前那樣坦然的喊出口。
“您什麼時候到g市的?”葉念桐到底還是沒有忍住,率先開口打破沉默。只是她的話,瞬間就讓葉忱的心擁堵起來。
他忍不住偏頭又看了她一眼,“來了些日子了,你……”他清了清嗓子,注視着前面的路況,接着道:“當時飛機失事的消息傳來,你的名字赫然在名單中,我以爲你已經……既然你還活着,爲什麼不聯繫我們?”
葉忱的語氣裡沒有質問的意思,但是仍然讓葉念桐心裡不是滋味。
“我只想一個人靜靜,後來知道飛機失事後,想要聯繫你們時,那份心思就淡了。在這世上,我唯一的親人已經長眠於地下,也沒什麼好聯繫的了。”葉念桐想到爺爺,就心酸。他到死都還跟她說,要遠離厲家人。而小叔,何嘗不是厲家人?
“桐桐,我也是你的親人,是看着你長大的小叔。”葉忱痛心疾首道。
葉念桐擡頭看着他,眼底泛起一抹讓人看不懂的光芒,她搖了搖頭,說:“您不是我的小叔,我的小叔不會做出傷害我朋友的事,不會因此將她囚禁起來,更不會隱瞞我這一切。”
“桐桐,當年那件事只是意外。”葉忱解釋道。
“可是你並沒有負起一個男人該負起的責任,在我心中,我的小叔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是一個覬覦自己侄女、又強暴侄女朋友的卑鄙小人。”葉念桐嘴裡吐出的每個字眼,都讓葉忱不堪重負,他當初確實是爲了一己私慾,纔會強迫顧惜生下他的孩子。
可是現在面對葉念桐滿含指責的目光,他竟也會覺得擡不起頭來,他知道她還活着,知道她跟顧惜在一起,他卻遲遲不敢出現在她面前,爲的,不就是怕面對她充滿指責與失望的目光。貞嗎節號。
“桐桐,你這樣說我,對我不公平。我愛你,並沒有錯,我們沒有血緣關係。”葉忱苦澀道。
葉念桐不可思議地盯着他,四年過去了,她沒料到他依然這麼執着。可是,他把顧惜當成什麼了?她血紅着眼睛瞪着他,“不管我們有沒有血緣關係,你在我心中,就只是一個值得尊敬的長輩,你爲了你的愛情,犧牲了我的愛情和幸福,你不覺得你太自私了嗎?還有,顧惜是我的摯友是我的姐妹,這四年,若沒有她陪在我身邊,我早就撐不下去了,你若是膽敢傷害她,我一輩子都不會原諒你。停車,我要下車!”
“桐桐……”葉忱無奈的看着她,“你要去哪裡,我送你過去。”
“不需要,停車!”葉念桐伸手去推門,葉忱眼疾手快的按了中控鎖,後背已經驚起一層冷汗,他怕她再做出這樣激烈的舉動,傷到她自己,只好靠邊停車。
剛解了鎖,葉念桐已經推開車門,一腳跨了出去。葉忱望過去,她頭也沒回的甩上門,大步離去。門關上帶起的風,像一道凌厲的耳光扇在他臉上,他悵然的盯着她漸行漸遠的背影。良久,他才發動車子駛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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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念桐坐出租車回到公司,她心裡千頭萬緒的,理不出個所以然來。今天接連發生的事,讓她腦子有些懵,想到最讓她頭疼也是最棘手的大紕漏,她就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坐電梯上樓,她剛踏進公司,敏感的察覺到公司裡的氣氛不對勁,雖然大家都佯裝很忙碌很鎮定的樣子,其實一雙眼睛一直瞄着她,盯得她心寒。
她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小林風騷的滑着辦公椅湊到她身邊,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陰陽怪氣道:“這女人啊,有愛情的滋潤,就是不一樣,從裡到外散發出一股讓人羨慕嫉妒恨的嫵媚氣息。”
葉念桐一巴掌拍過去,“說人話。”
“葉組長,你不知道今天厲總公主抱將你抱走後,有多少女職員的心噼噼啪啪碎了一地,我都不忍心看了。”小林想都會那些人羨慕嫉妒恨的嚼舌根,就覺得這是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心理,之前還有人誣賴葉念桐是被老總包養了呢。
葉念桐暈過去了,自然不知道當時的情形,現在聽小林說起,也明白同事們哪裡不對勁了,她沒有理會,這個世界,活着就少不了成爲別人的話題,她並不在意,讓她在意的是這個紕漏要怎麼解決。
“出問題的替代材料找到了嗎?”葉念桐發燒暈倒,但是她相信,老總不會袖手旁觀。
“正在找,這個不急,早上厲總抱你離開後不久,他的特助打電話來,說收貨方答應延遲半個月的交貨期,讓我們不用着急,慢慢來,把控好質量,特別交代讓我們這批貨,不要再出問題。”小林說完,賊兮兮道:“看來還是厲總心疼美人,知道爲你爭取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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