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劉飛說銀海糧油停止生產還只是初步處理措施,不僅銀海糧油的董事長李易佳快要鬱悶的哭了,就連羅天強也鬱悶的不行,尤其是劉飛剛纔說還要回去召開緊急常委會來討論後續的處理措施,更讓羅天強感覺到相當的頭疼,他也知道,在眼前劉飛暴怒的形勢下自己即便是再怎麼給銀海糧油求情,恐怕劉飛也不會高擡貴手了,所以他乾脆也就不再說話了,不過唯一讓羅天強比較欣慰的是,劉飛剛纔說要回去召開常委會,這說明劉飛此次的視察之旅應該是到此結束了,羅天強心中還是暗暗的鬆了一口氣,此刻,和羅天強一樣鬆了一口氣的還有海東區的區委領導們,他們知道,只要劉飛回去召開緊急常委會,討論的矛盾焦點肯定是海東區的銀海糧油,而欒洋造紙廠頂多也就是捎帶腳的處理一下而已。
衆人再次上了大巴車,心態依然各不相同,每個人都想着自己的心事,每個人都期盼着劉飛的怒火不要揮灑在自己的頭上。
肖建輝的臉色有些難看,因爲這一次他作爲政法委書記被喊了過來,但是自始至終自己根本就沒有多少能夠發揮的餘地,這讓他相當的不爽。
這一次大巴車上的幹部們是鄧佳明重新安排的,海明市市委常委、各區委常委、市環保局的副局長鍾一德、各區環保局的局長20多個人全都聚攏在劉飛這輛大巴車上,而其他人員在坐在其他大巴車上。
上了大巴車之後,劉飛臉色陰沉的看了一眼衆人說道:“各位,我相信大家對於今天我們在銀海糧油的視察過程和結果也全都看到了,銀海糧油所暴露出來的問題是非常嚴重的,一個上市企業,每年的營業額數十億元,每年的污水排放輛也幾乎是一個天文數字,但是這樣的一個企業,竟然爲了節省幾千萬的污水治理費用直接將所有污水處理設施給停用了,而且這麼長時間以來各級環保部門一直都沒有發現,所以我們不得不對此產生嚴重懷疑,下面我們就環保局的鐘一德副局長所提出的三點疑問在重點討論一下,首先,鍾一德同志所說的第一點疑問是銀海糧油方面採取這種欺騙手段欺騙環保局到底使用了多長時間,對於這個疑問我們就暫時先不討論了,我相信包正堂市長通過在銀海糧油的駐點調研之後一定會給我們一個準確的答案的,下面我們重點討論一下第二個疑問和第三個疑問,鍾一德同志的第二個疑問是銀海糧油方面把所有責任都推給了一個小小的生產部部長,大家認爲,他們這樣做合理嗎。”
劉飛說完之後,現場頓時沉默了下來,紛紛開始思考起自己的立場和意見來。
就在衆人思考的時候,劉飛他們的這輛大巴車已經啓動並出發了,只不過此刻衆人的注意力全都被劉飛拋出的這三個疑問給吸引住了。
尤其是劉飛拋出第二個疑問之後,不管是羅天強也好,肖建輝也好,他們都已經從劉飛的語氣中聽出了劉飛心中所蘊含的怒意,聽出了劉飛想要從嚴懲處的決心,這讓羅天強非常的不滿,羅天強心中也開始盤算起來,一旦等回到市委之後,劉飛肯定是要在常委會提出嚴懲決定的,一旦懲罰過嚴,那麼到時候恐怕自己這個區委書記也難辭其咎啊,劉飛這是當着和尚罵禿驢,指桑罵槐啊,自己應該怎麼樣才能儘可能的阻止劉飛的決定呢。”
肖建輝更是滿腹的心事,至於其他人就更別提了。
在衆人的沉思之中,大巴車飛速的疾馳着,不過由於周劍雷的技術比較好,整個汽車行駛得非常平穩,就好像一直都處於勻速行駛狀態中一樣,即便是轉彎和停車起步衆人幾乎都沒有明顯感覺。
這時,劉飛看到衆人沉默了下來,立刻開始點名了。
“肖建輝同志,你是市政法委書記,我相信你對於偵破案件方面是有着比較豐富經驗的,你站在老政法的角度來看一看,你認爲鍾一德同志這第二個疑問有沒有道理,你說一說,在這背後,銀海糧油方面到底存在哪些方面的問題。”
被劉飛這麼一點名,肖建輝略微皺了一下眉頭,只能勉強說道:“鍾一德同志的懷疑還是有幾分道理的,就像鍾一德同志所說的那樣,一個小小的生產部部長是根本無法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利來決策這樣大的事情的,不過我認爲,這背後的原因還真是不好說,最好是等包正堂同志進駐銀海糧油方面之後,經過深入調查之後在給出結論,畢竟我們在怎麼討論,也都只是紙上談兵,並不具備權威性,也無法用我們討論的意見來作爲最終的結果。”
肖建輝說完之後,劉飛的臉色顯得十分平靜,目光落在羅天強的臉上,沉聲說道:“羅天強同志,這件事情你怎麼可看。”
羅天強毫不猶豫的說道:“劉書記,我認爲肖書記的意見很有道理,我們沒有必須現在就討論這個問題,雖然鍾一德同志的疑問很有道理,也合情合理的,但是我們作爲高級幹部,必須要一切以事實爲根據,還是等包正堂同志調查出結果之後在談這個問題吧。”
隨後,劉飛又重點點了幾名本地派方面官員的名字,詢問了一下他們的意見,最終劉飛拍板道:“嗯,好,既然這麼多人都比較認可肖建輝同志的意見,那麼鍾一德同志的第二點懷疑的意見我們就按照肖建輝同志的意見來處理,等包正堂同志調查完之後在確定。”
肖建輝聽劉飛這樣一說就是一愣,他沒有想到,今天的劉飛竟然這麼給自己面子,直接通過了自己的意見,這讓他感覺到有些詫異,不僅僅是肖建輝,就連羅天強的心中也升起一絲乖乖的感覺。
而此刻的鐘一德卻是眉頭緊皺,對於自己的懷疑他雖然是使用懷疑這種口氣說出來的,但是他心中非常清楚,這絕對不只是懷疑而已,他提出這三點懷疑的根本目的就是爲了給劉飛輸送炮彈用的,但是劉飛竟然稀里馬虎的就把自己前面兩個懷疑給過濾掉了,似乎有向肖建輝和羅天強等人妥協的意思,這讓他心中十分不爽,但是經過多年磨礪的他早已經失去了以前的鋒銳,心中多了幾分淡定和從容,他再次選擇了相信劉飛,他認定,劉飛既然這樣做肯定是有這樣做的理由的,海東區區委書記莫波濤無意間向窗外瞥了一眼,當時就是一愣,因爲他發現自己所乘坐的這輛大巴車從海明區出來之後,並沒有向着市委所在的方向開去,經過一段時間的疾馳以後,這輛大巴車竟然駛離了海明區,駛入了海東區,這種發現讓莫波濤的腦門一下子就冒汗了,心中暗道:“這輛大巴車到底要開向哪裡,難道不是要回市委去召開緊急常委會嗎,爲什麼會行駛到了我們海東區的地面上。”
猶豫之間,莫波濤臉上露出一片焦慮之色,拿出手機來看了一眼,發現自己的手機居然又是出於沒有信號的狀態,這讓他的臉色立刻就顯得有些嚴峻起來,因爲當時從海東區一個回馬槍殺向海明區的時候,整個大巴車上就是沒有信號的,而這種結果就是海明區的銀海糧油直接被劉飛帶隊抓了一個正着,現在居然又出現了這種情況,該不會是劉飛又準備對我們海東區再次殺一個回馬槍吧,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自己的麻煩不是一點半點啊,我到底應該怎麼辦呢,一時之間,莫波濤急的渾身是汗,雙手揉搓着想要想出一個辦法出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劉飛似乎發現了莫波濤臉上表情的異樣,嘴角上微微向上翹起了一個詭異的弧度,隨後淡淡一笑,說道:“好了,有關鍾一德同志的第二個疑問我們暫時就先討論到這裡,下面我們繼續討論鍾一德同志的第三個疑問,對於這個疑問,我們必須要慎重對待,因爲這個疑問涉及到了我們海明市的幹部隊伍的問題,鍾一德同志在說出他的疑問時曾經提到過,我們市環保局的有關部門幾乎每年都會到銀海糧油方面過來檢查一兩次,而海明區環保局的工作人員更是幾乎每個月都會到銀海糧油這種重要單位檢查一次的,所以他非常好奇,難道我們市環保局和區環保局的檢查人員眼睛是瞎的嗎,爲何銀海糧油方面存在如此嚴重的問題卻沒有發現,而我劉飛帶着我們大家只是偶爾來了這麼一次卻發現了,這其中是否存在什麼貓膩呢。”說道這裡,劉飛的目光在海東區區委書記莫波濤和區長陳志安的臉上掃了一眼笑着說道:“莫波濤同志,陳志安同志,鍾一德同志的這個疑問海明區的羅天強同志和田野同志不適合回答,你們作爲海東區的區委領導,你們談一談你們的看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