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威呆呆的看着眼前這位穩如泰山一般的省委書記,看着這位一省大佬那陰沉似水的表情,又看看旁邊的劉飛,看看曹金陽,雖然現在剛剛進入深秋,但是他卻感覺到一股股涼颼颼的冷風吹在後背之上,額頭上雖然大汗淋漓,但是後背上、心底深處,卻寒冷的可怕!
沒錯!非常可怕。
雖然他沒有親身經歷過現場發生的一切,雖然他剛剛到達現場,但是看到現場那一個個呆若木雞的警察們,看到現場的曹金陽,看到現場的那些黑社會份子們,劉威幾乎在頃刻之間就有一種預感,魯東省的天,恐怕要變了!因爲不管怎麼樣,即使夏明哲是一省的老大,對曹少輝這位堂堂的省長也不能太過分,而現在已經下班了,但是夏書記卻讓自己喊曹少輝過來,這說明夏書記認爲他這樣做是沒有任何問題的,而這樣的行動又與夏書記一向一來的低調行爲截然相反,難道夏書記認爲他現在有能力吃住曹少輝了?那麼靠什麼吃住曹少輝呢?恐怕和現場的曹金陽有關,很顯然,破綻肯定出在曹金陽身上。想到這裡,劉威當場拿出手機,撥通了魯東省省委副書記省長曹少輝的電話:“曹省長,請您來時光街大排檔一趟!夏書記在這裡等您呢。”
此刻,曹少輝已經坐在家中,一邊喝茶一邊看文件呢。雖然曹少輝飛揚跋扈,但是曹省長卻是一個非常勤勉認真負責的領導,工作能力也是超強的,否則他也不可能在本地派坐大的魯東省內異軍突起,逐漸發展成爲魯東省第二大勢力。只是他對手下的管教上,有所欠缺。突然階段政法委書記劉威的電話,曹少輝十分納悶,心說夏明哲是抽什麼風呢,平時他一向都是非常低調的,即使是和自己溝通,打電話也應該由他親自打給自己纔對,怎麼他讓劉威來打這個電話呢?難道他想跟自己擺譜不成嗎?
官場之上,尤其是高層領導之間,不管是說話辦事都是非常講究的,彼此之間的關係也是錯綜複雜,但是彼此之間對面子也更加看重,很顯然,現在曹少輝認爲夏明哲現在是有點不給自己面子,便帶着一絲不滿的說道:“哦,劉書記啊,我現在正忙着呢,沒時間過去吃飯。你讓夏書記別等我了。”
曹少輝本來就是一個非常強勢的省長,如今見夏明哲不給自己面子,他也乾脆不給夏明哲面子,心說哥們不去參加你的飯局,你能拿我怎麼樣?居然在大排檔請我吃飯,你當我是誰啊?副科長嗎?劉威可以去,但是我絕對不能去。
但是等他說完之後,劉威卻苦笑着說道:“曹省長,我知道您是很忙啊,但是我感覺您還是來一趟的好啊,曹金陽也在現場呢,還有警察局的同志們,還有一些黑社會份子。”說道這裡,劉威都感覺到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了,因爲他這話甚至有點威脅曹省長的意思了,但是他必須這樣說,因爲這是現實。是沒有辦法的辦法。
曹少輝聽完劉威的話,心理咯噔一下子,自己的兒子交遊比較廣泛他是知道的,三教九流的人物兒子都能相處的十分不錯,對於兒子曹金陽的能力他也是認可的,至於說兒子認識警察他認爲這是正常的,認識黑社會也沒有什麼,但關鍵的問題是現在兒子、警察、黑社會還有省委書記同時處於一個大排檔內,這事情可就有點耐人尋味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呢?以曹省長的睿智很快就敏感的發現,恐怕夏明哲對自己態度的轉變肯定和黑社會有關,想到這裡,曹少輝腦門也冒汗了,便小心翼翼的說道:“那好吧,等我把手頭的工作安排一下,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之後,曹少輝直接就喊來司機下樓直奔時光街大排檔。
等他到了時光街大排檔外面的時候,眉頭一下子就皺緊了,因爲大排檔外面,滿地血淋淋的,彎曲的鐵棍、破碎的板磚、半截的木棍等東西到處散落着,旁邊的一輛開着門的中巴車內裝着不少戴着手銬的痞子們,而在街道上也站着不少各色服裝的痞子們,他們都沒有走,很多人臉上、身上都帶着血跡,有的身上的傷口處還流着鮮血。看到這裡,曹少輝的心一下子就懸了起來。他知道,現場恐怕是發生了黑社會火拼,但是他不知道,這場黑社會火拼就是因爲他的兒子才發生的。
邁步走進大排檔的大廳裡,很多認識他的警察們紛紛跟他打招呼:“曹省長您好。”與此同時,衆人也讓出一條道路,曹少輝順着人們留出的道路,往裡面走了幾步,便看到沉着臉端坐在桌邊的夏明哲。
幾乎就在曹少輝走進來的同時,一直在四處張望的黑子擡頭突然看到了房頂之上的監控攝像機,頓時眼珠轉了轉,湊在劉飛耳邊說了幾句話,劉飛點點頭之後,黑子便起身離開了。
這個時候,曹少輝也已經走到夏明哲的面前,笑着伸出手來說道:“夏書記,您找我!”
夏明哲看到曹少輝來了,這次他沒有託大,也站起身來,和曹少輝握了握手說道:“曹省長,你來的正好,今天喊你來是有點事情和你說說!這樣吧,你讓去一旁讓曹金陽把事情的經過跟你說說,瞭解一下實際情況之後在過來,咱們再談。”
曹少輝點點頭,拉過曹金陽走到一邊,問道:“金陽,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把我給牽扯出來了?我不是告訴你最近一段時間做事要小心一點吧,現在是關鍵時期,夏明哲現在想要崛起成爲第三股勢力,而中央裡面也有人想動咱們曹系,你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曹金陽此刻看到老爹來了之後,臉色更蒼白了,他似乎已經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了,連忙把事情的經過和曹少輝說了一遍,曹少輝是越往後聽越是心驚,等他聽到兒子居然喊來橋西幫的黑社會份子讓他們與橋東幫進行火拼的時候,曹少輝的渾身已經溼透了!尤其是當兒子說自始至終夏明哲夏書記一直都坐在那裡安靜的吃飯的時候,曹少輝的臉色已經變成了死灰色,然而,曹金陽還沒有說完,等到曹金陽說道他居然指使韓非和警察對付夏明哲的時候,曹少輝身體一軟,普通一聲跌坐在地上,他終於明白,夏明哲喊他來的時候對自己那樣高調的原因了。
曹金陽連忙把老爹扶了起來,十分委屈的說道:“爸,我真的沒想到夏書記會在現場,誰會想到他一個堂堂的省委書記會來大排檔吃飯呢!還有坐在他對面的那個年輕人,簡直囂張的不像樣子!”
“囂張?還有比你更囂張的人嗎!”曹少輝起來之後,還沒等曹金陽說完呢,啪啪啪啪就抽了曹金陽七八個大嘴巴,直打得曹金陽鼻子、嘴角鮮血直冒,普通一聲跪倒在地上纔算是罷手!曹金陽知道,自己今天的禍闖大了,簡直都已經闖到天上去了。
曹少輝看着跪倒在地上血流滿面的兒子,眼中流露出一絲悲哀之色,自己兢兢業業勤勤懇懇工作了好幾年,曹系辛辛苦苦在魯東省經營了十幾年,好不容易纔在魯東省形成今天與本地派平分天下的局面,雖然夏明哲現在已經有了一點勢力,但是以前他的工作依然處處住在自己和本地派系的掣肘之中,想要做點什麼事情,沒有自己和本地派的點頭是很難做成的。但是現在,恐怕那種局面以後很難出現了!這根本就不用什麼預感了,因爲他相信,如果此刻把自己換成是夏明哲那個位置,這次這麼好的機會如果不利用的話,那就不配做官場之中的人了。
當曹少輝一腳踹倒曹金陽,走向夏明哲的時候,他整個人的氣質從剛開始走進來之時的高傲、矜持,一下子變成了極度的沮喪、失落,就連他額頭上的白髮似乎在轉瞬之間都多了不少,而他的面容,似乎在這一刻也似乎蒼老了許多,他那原本挺拔的腰現在也變得有些駝背了,他步履有些蹣跚的走向夏明哲,腰也有些彎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黑子悄悄的溜到劉飛的身邊,把手中拿着的一隻小巧玲瓏的U盤遞給劉飛說道:“劉市長,這是今天這個酒店內還有酒店門口外面發生所有事情的視頻錄像,高清的,畫面質量特別好!”
劉飛笑着點點頭,接過U盤,當着衆人的面揣進了懷中。
而夏明哲在這個時候,也擡起頭來,臉上依然是那樣的平靜,看不出任何的表情,但是他看向黑子的和劉飛時候,眼底伸出卻流露出一絲欣賞之色,黑子和劉飛今天這個舉動不管時機、火候、分寸都拿捏的想當到位。如果說之前所有行爲是畫龍的話,那麼黑子和劉飛這最後的表演就是畫龍點睛之筆,簡直是妙到豪巔!
夏明哲的分析沒錯!
本來夏明哲走過來的時候,雖然已經有了向夏明哲低頭的想法,但是他心中還有一絲僥倖心理,因爲今天的事情雖然有很多人都看到了,但是沒有太多的鐵證,到時候只要自己稍微運作一下,還是能夠扳回一成的,就算是省委書記看到了又怎麼樣,只要自己把所有人都買通了,黑的照樣給說成白的,因爲現在整個魯東省曹系的勢力依然遠遠強於夏明哲。這就是曹少輝的強勢!如果換成一般人,還真不敢這樣去想!
但是,當曹少輝剛剛走到夏明哲近前,親眼看到親耳聽到眼前黑子和劉飛表演的這場戲的時候,曹少輝的心徹底沉沒到了谷底,他沒有想到,這個大排檔內外竟然還裝有高清監控攝像機,那麼自己兒子所做的一切全都被清晰的記錄了下來,可謂是鐵證如山,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翻盤的機會了!
曹少輝省長的腰顯得更彎了,苦笑着說道:“夏書記,事情的經過我都瞭解的差不多了,是我管教無方,您看這裡環境太鬧了,咱們找個地方說說?”
夏明哲坐在椅子上,看到在自己面前一向高調根本不把自己放在眼中的曹少輝今天居然向自己彎下了他那高傲的頭顱,彎下他那挺拔的腰板,夏明哲心中笑了:曹少輝啊曹少輝,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啊,你這次可以說是敗得一敗塗地啊!本來我還想等着借劉氏家族對你們魯東省曹系勢力進行調整的的時候的那個勢在向你發動進攻呢,沒有想到現在根本就不需要借勢了,真是有種做夢的感覺!”想到這裡,夏明哲的目光從劉飛的身上一掃而過,發現劉飛也學着自己的樣子,穩穩的坐在那裡,臉上看不出一絲表情,在這位省長面前居然還敢那樣大馬金刀的坐着,夏明哲心中暗暗讚歎道:“好一個劉飛啊,膽子夠大,運道夠深!早就聽說李開復說劉飛似乎有旺領導的運道,自己以前還一直不太相信這個說法,因爲他是一個非常徹底的唯物主義者,從來不信那些運氣啊、運道啊之類的東西,就算是前段時間劉飛在岳陽市發威讓自己稀裡糊塗的找到機會,順利收服了一些省裡的高層大員,夏明哲還是沒有完全相信李開復的運道說法,但是今天,他突然感覺李開復說劉飛有旺領導這個運道的說法好像是挺準確的!自己不過是放下了身段陪着劉飛吃了一頓大排檔而已,卻在這裡,看到了之前發生的那一系列事件,並且給了自己非常有利的時機,讓自己可以通過這個機會,徹底打敗曹系,成爲魯東省真正的NO1!
夏明哲相信,恐怕整個魯東省乃至中央都不會想到,自己會在曹系勢力和本地勢力異常強大的魯東省僅僅用短短不到半年的時間,就挫敗曹系,成爲魯東省政壇的新生勢力,雖然這股勢力現在還不夠強大,根基也不穩,但是畢竟,今天以後,曹系勢力在自己面前肯定得規矩一點了,因爲有了劉飛手中的那個U盤,只要自己願意,曹金陽的牢獄之災是避免不了的了,甚至曹少輝都得受到牽連。當然,夏明哲從顧全大局的角度是不會那樣去做的,但是曹系將會向自己低頭那是不爭的事實了。
夏明哲擡起頭來,看了一眼旁邊微微彎着腰低頭頭的曹少輝,他笑着站起身來拍拍曹少輝的肩膀說道:“曹省長,你還是非常勤勉認真的,小孩子不懂事以後多教育教育就好了,走吧,咱們找個賓館,好好的把今天的事情說說,在商量一下下一步的工作!劉飛,走吧,你也跟着一起來!”
劉飛頓時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此刻,他也不敢在那裡在裝模作樣的坐着了,連忙站起身來向曹少輝伸出手來說道:“哎呀,曹省長您好您好,以前沒有機會認識您,請您別見怪!”
曹少輝明明知道劉飛是裝的,但是他卻不能衝劉飛發火,因爲畢竟剛纔劉飛一直是和夏明哲對面坐着的,而且他也知道,劉飛是夏明哲絕對的鐵桿嫡系,不看僧面看佛面,今天劉飛的失禮之處也不能跟他計較了,於是便輕笑道:“呵呵,沒事沒事,以後就認識了吧!”只是他的笑實在是太牽強了。
“這樣吧,夏書記、曹省長、劉書記,我住的賓館就在附近,咱們直接去我住的賓館那裡吧!”
對於劉飛這個提議,沒有人反對,反正在哪裡還不都是說事啊!而且所有當事人也全都明白,表面上是說事,事實上,大家不過是找個地方,看看這筆交易應該怎麼做而已!
臨走之前,政法委書記對帶隊的魯國明和侯永生說道:“你們把所有的人全都押走,包括橋西幫的人,全都押走!”
此刻,橋西幫的韓非他們徹底傻眼了,本來他還等着曹金陽幫忙好好打擊一下橋東幫,同時坐實自己幫他解決危機的功勞呢,卻沒有想到事情居然急轉而下,尤其是當他看到那些警察們被黑子衆人逼得全都收起手槍的時候,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等到他想要帶着兄弟們溜走的時候,卻發現黑子那陰冷的目光正在狠狠的瞪着他,手中的槍口似乎有飄向他腦門的動作,嚇得他再也不敢亂動了。
所以,等到政法委書記劉威一聲令下的時候,整個橋西幫的人在韓非的帶領下全都老老實實的被戴上手銬,因爲韓非非常清楚,現在省級大佬們都在這裡呢,自己要是逃跑的話,恐怕會死的更慘!
處理完現場的事情,夏明哲、曹少輝、劉威、劉飛、曹金陽幾個人一起來到劉飛所住的賓館,打開房間,衆人分別坐在牀上、沙發上。
曹少輝也是一個爽快人,他知道,今天的事情栽了,關鍵就是看夏書記提出什麼樣的籌碼了。便苦笑着說道:“夏書記,您看今天的事情怎麼處理?”
夏書記聽完之後,卻並沒有直接提出條件,而是看了在屋子裡面忙來忙去爲衆人倒茶的劉飛一眼,然後笑着說道:“劉飛啊,你認爲今天的事情應該怎樣處理?”
衆人一聽夏明哲這樣,全都傻眼了。
劉飛更傻眼了,省委書記居然要我替他提條件,我該怎麼辦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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