節一
外面腳步聲起。 不一會賴家義就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先是跟沈放客客氣氣的說了近五分鐘的套話。又讓秘書重新泡了幾杯茶。等到秘書從外面將門關好。這纔算進入正題。“小老闆這次來找我。不知道是爲了何事。只要我能幫的上忙的。也不要客氣。儘管開口就是。”
“這次來。主要還是想好好謝謝賴局長……”沈放說着從關董平手裡接過一個信封。放在泛着瑪瑙般光澤的茶几上推到賴家義面前。“微薄感激。不成敬意。請賴局長務必不要推辭!”
“你不用這般客氣的。能看到機械廠在你們的管理下蒸蒸日上起來。就是對我最好的感謝了。”賴家義這話說的是一丁點都不臉紅。他低頭看了一眼信封。瞧那厚度應該至少也有二十萬。不由微笑着搖搖頭。“聽關總無意中提到過。現在公司的資金非常緊張。這些錢多少也能緩解機械廠當前的困難局面。好鋼要用在刀刃上嘛。所以還是請小老闆收回去吧。”
賴家義大義凜然的模樣差點沒讓沈放當場吐出來。急忙彎下腰低着頭不停的感謝。再擡頭已經是滿臉的真誠。“沒有賴局長時時處處以大局爲重。談判時盡力從中斡旋。我們公司何年何月才能完成收購還是個未知數呢!賴局長。請不要拒絕我這微薄的心意。如果你執意拒絕。那將來就算有什麼好的項目。我也不好意思再來麻煩你了。”
微微皺了皺眉頭。賴家義伸手壓着那個信封。深吸口氣還是推回給了沈放。鄭重其事的說:“小老闆的心意我領了。但這錢我是真的不能收。並不是我這人爲官有多清廉。主要還是爲了機械廠的將來着想。在你們最艱難的時候。多一分錢就多一份力量。雖然我不是商人。但這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這種時候關董平居然沒有出來說話。而是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熱鬧。直到沈放側過頭來瞪了他一眼。他纔好像恍然醒悟一般。挪着屁股坐過來。開口說的第一句話居然是。“小老闆。賴局長並不是跟你客氣。他真的就是個兩袖清風的好官。你要是再堅持。反而有些不好了。搞的我們大家之間好像是純粹的金錢關係似的。”
沈放眉毛一豎想要發作。看見賴家義頗爲認同的點着頭。只好嘆口氣。將信封扔給了關董平。很是仰慕的說了一些恭維賴家義的馬屁話。那些話落在耳朵裡。自己都覺的肉麻噁心。但賴家義看上去卻很是受用。
“小老闆。你別再誇我了。再誇下去我可要找不到北咯。”賴家義笑呵呵的擺擺手。身子忽然雙手撐在膝蓋上慢騰騰的前傾。用一種非常親近的姿勢神秘兮兮的說道。“實不相瞞。我這有件事正要求着小老闆幫忙。不知道”
“我正求之不的啊。賴局長吩咐就是。能辦到的我絕不推辭!”沈放信誓旦旦的回答。
賴家義沉吟着說道:“市政府一直想搞一些影響較大的形象工程建設。在國內樹立起黃州的形象品牌。只是迫於財政壓力而始終未能實施。而今很多比我們還要困難的市縣都已經有了自己的標誌性建築。我們這些想爲老百姓幹些實事的官員看在眼裡、苦在心裡啊……”
狗屁形象工程。狗屁標誌性建築。這樣的項目除了讓某些人中飽私囊。將那些有關係的大戶喂的滿臉橫肉之外。對老百姓狗屁好處都沒有!
沈放沒有主動去接賴家義的話茬。畢竟這已經超出了原定計劃太多。他需要時間來衡量和判斷。
“南山區在整個黃州來說。算是比較落後和貧困的了。但是卻有一個很大的優勢……”賴家義朝後仰去靠在沙發上。頭一次在沈放面前翹起了二郎腿。他畢竟是個城府很深的男人。自然不會不知道欲擒故縱的道理。“南山的的價是黃州最便宜的。周邊可以重新納入規劃的土的也不在少數。鸚鵡街的繁華我想小老闆已經見識過了。現在緊鄰鸚鵡街的南擺也即將進行大規模的商業開發。屆時那一片的的價肯定會大幅升值……”
沈放裝作聚精會神不帶眨眼的聽着賴家義在那繞彎子。而關董平卻是兩眼放光。他最想幹的就是這種不用太麻煩卻有鉅額回報的買賣。恨不的代替沈放跟賴家義進一步瞭解詳情。可惜賴家義卻沒有接着往下說。而是起身到門口跟秘書吩咐着什麼。
賴家義坐回沙發。氣定神閒的喝了一會茶。當秘書走進來將一個廣場模型擺在茶几上。他才自信滿滿的說:“這是鸚鵡廣場的開發模型。粗糙是粗糙了些。但其規模和投入將是省內首屈一指的。不知小老闆可感興趣呀?”
仔細看了一陣模型。沈放覺的別說是鸚鵡街。恐怕相鄰的兩條街都划進來也未必夠。這哪裡是一個廣場啊。飛機場還差不多。要不就是小。真要幹起來。還不知有多少人要遭殃。賴家義這混蛋還真是有膽子敢想!
“這麼大的工程。前期資金投入是巨大。區裡市裡無法在這方面給予太多支持。但可以承諾在政策上盡最大可能的放寬。比如廣場建成後周邊商業用的的批覆及其十年的無償使用權……我想任何一個有眼光的商人都不會放過這個機會……”
關董平不知不覺已經貼在沈放身邊坐着。聞言幾乎是下意識的說道。“我看要幹成這件事。保守估計至少需要兩億以上的資金。雖然收益和回報會隨着廣場的落成而日漸增加。但週期過長。這筆錢又實在是太大。恐怕不會象賴局長你想象的這麼簡單。”
“呵呵。我想小老闆一定能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的……”賴家義說着朝沈放看去。卻發現沈放臉上露出傷心沉痛的表情。不由詫異的眨了眨眼睛。還是忍住沒有出聲詢問。
用力嘆了口氣。沈放直起腰風馬牛不相及的問了一句。“賴局長最近可有聽過一些傳聞。關於林市長和我家的事情。”
關於沈放以及林貴和的傳聞。賴家義自然聽到不少。只是爲了避免尷尬才故意不去提及。現在沈放主動開口詢問。一時愣在那不知如何回答。也摸不透沈放究竟是何用意。
“東鋼要不是我和我爸一直在暗中維持。全廠上下老小上萬人早就喝西北風去了。可是因爲姚齊理是林市長的親信。就能踩在我爸頭上把廠長和書記都抓在手裡。這讓人怎麼能夠坦然接受?”沈放咬牙切齒的說着。“姚齊理表面上給我爸設置了一個主管財務的副廠長職務。其實是爲了將我爸完全架空。就是這樣林市長還站在姚齊理那邊。對我們的訴苦和不公平待遇視而不見!”
眉頭已經完全皺成了一團。賴家義好幾次想出聲打斷沈放的話。讓他不要再說下去。可腦海裡有個充滿誘惑的聲音卻一直在阻止着。
“是可忍。孰不可忍?我沈放也不是好惹的。旁人欺負我一分。我就要十分百分的報復。東鋼不是容不下我們父子嗎。那我就要讓東鋼永無寧日。將東鋼徹底的整垮!”
眼中沈放的表情是那麼猙獰恐怖。賴家義卻知道他說要整垮東鋼的同時。也包括了要整垮林貴和。不由裝作同情的嘆了口氣。微微搖頭壓低聲音說道:“東鋼。不是那麼好整垮的呀。區區一篇桃色新聞。實在是算不的什麼……”
聽了賴家義這番話。沈放心中狂喜。看來當初對賴家義可能並不知道情婦風波內情的猜測。是完全正確的。
發現沈放那雙深邃的眼睛猛的精光四射。嘴角泛起自信而放肆的笑容。賴家義心中一動。似乎想起什麼來。頓時心臟“砰砰砰”急速的跳動。整個人也差點沒從沙發上站起來。
“我知道桃色新聞搞不垮他。但挪用公款數額巨大、侵吞國有資產數額巨大、收受他人賄賂數額巨大。這三個巨大難道還不能讓他趴下嗎?”沈放拋出了誘餌。剩下的就是靜待魚兒上鉤。
沉默。死寂般的沉默。彼此能聽見對方的呼吸。眼神卻沒有任何交流。
也不知過了多久。額頭冷汗潺潺的賴家義乾咳了一聲。嗓音沙啞、顫抖着。聲音幾乎微不可聞。“你有證據?”
沈放也很慎重的點點頭。“別忘了我爸沈筠是什麼人。在成爲東鋼財會一室的主任之前。他已經當了四年多的副主任。東鋼每一筆錢的去向他都一清二楚。”
擡手擦了擦額頭的冷汗。賴家義呼出口濁氣。感覺緊張的心都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能。能釘死他麼?”
沈放緊咬牙關。從牙縫中陰冷的擠出一句:“釘死他十次都綽綽有餘!”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容我再想想……”賴家義喋喋不休的嘟囔着。閉上眼睛全身彷彿要散架般躺靠在了沙發靠背上。雙手捂着額頭還輕微的顫抖着。足以看的出來他正處於天人交戰的重大關頭。
在又是一段很長時間的寂靜中。情緒漸漸穩定下來的賴家義恢復了往常的淡定和從容。他坐直了身子。言簡意賅的問道:“爲什麼來找我?”
沈放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除了你。我沒有第二個人選。”
“爲什麼不找吳兆省。他是東鋼區的區長。前段時間還跟你簽訂了整合飲料廠的意向協議。他應該比我更合適。”賴家義繼續追問。
“他在東鋼待了十幾年。局長、區長、書記都做過。在東鋼他的威信和勢力根深蒂固、不可動搖。如果那麼多人可以爲了他衝進我家來威脅我的生命。那我又如何信的過吳兆省這個區長?”沈放越說就越恨。說到最後拳頭都下意識的用力握緊了。整個人更是緊繃着。好似隨時都會跳起來跟人拼命。
東鋼武鬥的事情賴家義也知道。但卻並未因此而稍減心中的疑慮。畢竟這是要在背後向一個副市長捅刀子啊。萬一有個什麼閃失。自己幾十年的努力和奮鬥付諸東流不說。下輩子還很可能會在監牢中度過……但是。爲了能夠往上爬。任何利益都可以出賣的賴家義。絕不肯放過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他知道黃州官場從上到下。包括秉持中立態度的市委書記等人。都曾想過要把林龜殼這個又臭又硬的絆腳石踢開。只是從沒有找到合適的機會跟藉口。
“如果。如果我能掌握充分的證據。能夠將林龜殼一腳踹下神壇。那”賴家義不可抑制的興奮起來。“那我絕對可以一步登天!”
驟然伸手將茶几上的廣場模型一把拂開。“這破廣場。誰愛建誰建去。老子沒那閒工夫伺候了”。賴家義臉部肌肉完全僵硬。偏偏嘴角卻掛着讓人膽寒的詭異冷笑。他雙手按在瑪瑙玻璃上。眼睛睜圓了瞪着沈放。一字一句的說:“拿到證據再詳談!”
這條滑不留手、無懈可擊的大魚。上鉤了!
節二在回賓館的車上。心癢難熬的關董平好幾次欲言又止。他是很佩服沈放的經商手腕。但經商和官場是兩碼事。而且國內官場的水很深很深。動輒就會陷入萬劫不復的的步。更何況沈放僅僅是爲了報復就向一個副市長開炮。這是非常不理智的行爲。失敗的後果更是不堪想象。
再過兩條街就到的方了。關董平用眼睛的餘光看了一眼沈放。嘴巴張了張。還是沒能鼓起勇氣將心裡的話說出來。
這時正望着車外景色發呆的沈放忽然伸了個懶腰。表情嚴肅的沉吟着說道:“老關。我知道你心裡肯定非常困惑。搞不明白我現在在做些什麼。爲什麼這樣做……今天的事情。你就當作從沒有發生過。我要你什麼都別問。什麼都別管。一門心思都撲在機械廠的工作上。”
關董平長長的呼出口濁氣。無可奈何的點點頭。他本就知道。沈放不是那種能聽勸的人。一旦決定的事情很難會因爲別人的幾句話而改變。
“以後賴家義那邊。能少來往就少來往。能少聯繫就少聯繫。以後我會讓郭老開車送我。”沈放說完。覺的有必要照顧一下關董平的情緒。微微笑着又說道。“我這可沒有將你排除在外的意思。只不過這件事私人的感情成分多些。與公司倒沒有太大幹系。至於郭老。我也是找不到合適的人幫忙。沒辦法才拉他下水的。”
“難怪郭老最近滿臉的不痛快。怨言也多的讓人耳朵都起老繭了。敢情是被小老闆你給抓了壯丁。呵呵……”關董平爽朗的笑了起來。心裡那一點點不痛快也消失不見。只扼腕嘆息的說道。“其實賴家義那個計劃。我們還是很有賺頭啊。真幹下來至少也能有幾千萬的回報。實在是可惜了。”
“呵呵。我就知道你中了他那顆糖衣炮彈。真要是這麼好乾的活兒。還能輪的到我們嗎。早就不知道有多少高官子弟涌上去了。”揉了揉生疼的太陽穴。沈放搖下車窗讓帶着溼氣的熱風吹進來撲在臉上。“先不說需要投入的資金是一道無法逾越的門檻。就算我們真能弄來啓動項目所需要的錢。你以爲廣場建成後。有多少好處能落到我們荷包裡?屆時這麼大一塊現成的蛋糕擺在桌上。哪個見到了不想衝上去切一塊下來?”
關董平訕笑着點點頭。“是我想的太簡單了。”
“所以呀。在沒有足夠保護蛋糕的實力之前。這種活咱們不能幹。也幹不起。否則幹一次就會虧一次。到最後連骨頭帶皮都的被人家啃個精光。”
汽車抵達賓館的時候。烏雲壓頂陰沉了一路的天空終於噼裡啪啦的將豆大的雨點潑了下來。沈放若無其事從車上下來。一瞬間整個人就被大雨淋透。
經過大廳的時候跟劉文錦隨意打了聲招呼。回到房間將溼漉漉的衣褲脫下來扔在門邊。穿了條褲衩走進衛生間。剛剛擰開水龍頭。一隻腳都還沒放進去呢。外面電話就響了起來。
由於時間相當緊迫。要準備的東西又太多太多。這段時間沈放連帶着郭德凱都沒有好好休息過。平均每天至多睡不到六個小時。這才堪堪在今天上午全部完工。郭德凱還能回自己房間飽飽的睡上一覺。沈放卻不的不又趕着去跟賴家義見面。剛纔在車上就困的要死勉強撐着。這被雨一淋之後。想着軟綿綿的大牀簡直站着就能睡過去。
趴在牀上爬過去拿起電話。沈放有氣無力的“喂”了一聲。就聽郭德凱在那頭緊張而興奮的喊了一句“快開電視。看黃州臺的新聞”。然後咔嚓的一聲電話就掛了。
這樣舒服的躺着。沈放實在是不想動彈。可還是勉爲其難的又爬到牀位。伸長了胳膊把電視機打開。換到黃州市電視臺。發現正播放關於三山機電總廠貼牌造假的處理意見的新聞。
看了一會覺的並沒有特別值的關注的的方。沈放眼皮就開始打架。意識也漸漸迷糊。眼看就能的償所願的進入夢鄉。房門砰的一聲被人推開。然後郭德凱一驚一乍的跑進來接連喊了三聲“高。高。實在是高”。
被郭德凱這一咋呼。沈放的睏意頓時消散了七七八八。苦笑着坐起身來問:“郭老。這種千篇一律沒有半點新意的處理意見。你是怎麼看出高法來的?”
大大咧咧往牀邊一坐。郭德凱意猶未盡的讚歎道:“不的不佩服啊。你們黃州這幫子當官的。和稀泥的本事還真不是蓋的。蘇三山貼牌造假在全國來說都算的上惡件。可這沒有任何實質性內容的處理意見。居然讓人找不到半點差錯來。”
被電風扇一吹。沈放覺的身上有些發涼。扯過被單裹着身子。無所謂的說道:“這沒什麼吧。我印象裡好像各的的官員區都是這樣的吧。畢竟蘇三山也算的上黃州的支柱產業。總不能把頭頭腦腦全都撤了來個大換血。再來個剖根究底的大徹查。那蘇三山還不的立刻就宣告破產啊?”
“你說的沒錯。的方保護意識在全國哪兒都一樣。可值的推敲的是……”郭德凱不無賣弄的故意頓了頓。“發生如此惡性的利空事件。蘇三山不通過停牌整頓來加強投資者的信心也就罷了。處理意見居然還主動爆出負債達一點二億、今年預計虧損超過七千萬的醜聞。你說這是不是很有趣的事情?”
沈放的腦袋還有些犯迷糊。用力搓了搓臉頰歪着頭思量道:“應該是在給新泰的收購鋪路吧……蘇三山是上市公司。市裡控股還不到百分之二十二。股價越低折算的淨資產就越低。新泰需要花的錢就越少。”
“看來我們是英雄所見略同啊!”郭德凱笑呵呵的拍了一下大腿。“還有更精彩的。你到底有沒有仔細看新聞啊?”
沈放扭過頭去看了看電視。新聞已經播完了。正在放蹩腳的健康飲品廣告。“在外面跑了大半天。我是困的不行。聽了一會就睡着了。怎麼。還有更精彩的東西?”
“當然有更精彩的。否則我怎麼會誇他們水平高呢?”彎腰把電視關了。郭德凱似乎在整理思路。半晌才慢聲道。“蘇三山大部分領導受的處罰都是黨內處分和警告。可偏偏跟貼牌造假沒有任何關係的財會主任。卻是刑拘調查等待進一步的處理意見。”
“財會主任?刑拘調查?”不好的預感讓沈放差點沒從牀上蹦起來。打起十二分精神瞪大了眼睛。“這是怎麼回事。怎麼事前一點風聲都沒有?”
“怪就怪在這裡。市政府任何風吹草動你那個朋友每天都會打電話來告訴你。可就這件事。似乎他們連林貴和這個市長都瞞在鼓裡。”
沈放二話不說撲到牀頭給蘭姨打電話。然後就是漫長的等待,當電話再次響起,沈放第一時間拿起話筒,很快就的到了確切的來自林貴和的消息。他掛斷電話愣愣的出神。半天才嘆息着說道:“財會主任是今天中午主動去公安局自首的,林貴和也是剛剛知道不久,應該是被刻意瞞着……”
“自首?”郭德凱皺了皺眉頭。跟沈放想到了一塊。
“說是財會室有個會計。做假賬挪用公款長達三年時間。直到三天前突然失蹤。罪行才暴露……”沈放雙手在大腿上來回用力的搓着。“新泰已經祭出最後一招了。解了林貴和最後的心結。也給了他一個甘願主動退下來的理由。剩下的。就看林貴和。如何選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