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進京城並沒瞞着副書記。他認爲，目前這種狀況，應該向他說清楚。他發現，其實，自己調到東江市去，對副書記當市長應該更有好處。如果，自己在青山市當書記，有可能會從外面調一個市長來，但自己調走，調一個新人來當書記，組織上從有利於工作有利青山市的發展出發，應該會考慮在青山市提拔市長。畢竟，黨政一把手不可能都是青山市的新人。
副書記沉默了好一會。他不能不汲取上一次的經驗，不能不考慮李向東說這番話有沒有其他用意？他說：“我還是更願意你當青山市的書記。”
李向東笑了笑，說：“這似乎不大可能。在省裡應該沒有人能說服省委主要領導。”
副書記問：“你進京是不是想要中組部那位領導出面說服他？”
他說，我還是堅持我的觀點，你當青山市的書記，對青山市的發展更有利。
他說，你到青山市兩年多時間，已經熟悉了青山市的山山水水，也制定了切合青山市的發展路向，且初步取得了成效，正是甩開手腳大幹一場的時候，一下子離開，對青山市是一個損失，你對自己也是一個損失。
李向東笑着說：“難道新到任的書記就不如我？”
副書記說：“至少，他還要重新開始，要花時間熟悉青山市，思考是不是該按你的思路發展青山市？完全有這樣一種可能，他自認爲了解熟悉青山市後，選擇另一條發展路向。”
李向東說：“我的選擇並不是唯一，發展青山市還有更多選擇。”
副書記說：“但未必是最好的選擇。”
李向東說：“必須相信省委。”
副書記感覺到，李向東不像在說假話，不像是故意找這麼個理由試探自己。他問：“那你去京城的目的是什麼？”
李向東說：“我希望能把東江市的市長調走。”
他說，他不調走，有可能是我在東江市工作上的一大阻力。沒有哪個主持全面工作的市長會樂意配合新調來的書記。
他說，我主持青山市的工作，從某種意義上說，省裡是想過渡一下，讓我當書記，我想，同樣的道理，省裡讓東江市的市長主持工作，開始也是希望讓他當書記。後來，爲什麼有這個改變？我就不清楚了。
副書記問：“有沒有這樣的可能？你們互相對調，都當書記，但你去東江市，他來青山市。”
李向東笑着說：“這當然是我最希望看到的結果。”
副書記問：“你去京城，就是希望出現這個結果？”
李向東反問：“是不是有點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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副書記說：“其他人可能會，你李向東卻不會。”
他說，你李向東有你的辦法，你李向東有你的人脈關係，而且，這不是一般的人脈關係。所以，你完全可以向上面提出這個要求。
李向東問：“你就沒想過我調走後，直接由你當青山市的書記嗎？”
副書記笑了，說：“我可再不敢有這野心了，能踏踏實實不市長，我已經很滿足了。”
他說，很明顯，我鬥不過東江市那個市長，他能主持東江市的工作，後面的勢力也不弱。
他說，你也知道我的情況，我當了那麼多年的副書記，遇到好幾次書記市長空缺的機會，爲什麼總上不去？原因就是我沒有太強硬的背景。
李向東說：“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我調走後，在青山市本地提拔市長，表面上看，你是第一人選，但並不是唯一的人選，仍然有人會跟你爭這個市長。副省長的關係你要好好利用。”
他說，我會盡力在省委、省政府主要領導那裡推薦你，如果，再有副省長說幾句好話，效果會更好。
這是李向東覺得離開青山市應該要乾的一件事。他不想甩手就走，他不想得到副書記那麼多，卻不給予副書記一點力所能及的回報。雖然，未必能成事，但他要努力。
人不能只想到自己得到別人的好處，也要在有可能幫助別人的時候，讓別人也得到好處！
副書記問：“你要去多久？”
李向東說：“應該不會多久，如果順利，當天就回來，如果中組部領導抽不出時間，就等他一兩天。”
他說，家裡的事就交給你了。特別是黎鋼那個案子，好像是今天開庭吧？
他說，我的去向還是不要讓其他人知道。第一，我不想別人對我有什麼猜測。第二，也不想別人猜測到什麼，提前行動跟你爭這個市長。
副書記說：“這一兩天，應該不會發生什麼事。”
他說，黎鋼的案子應該不會有太大麻煩。我與附近市溝通好了，爭取一次搞定，一次就讓那個舉報人認罪。
他說，如果有什麼意外，家裡發生什麼事，我會電話向你彙報。
李向東說：“一次搞定當然最好。把這事徹底解決了，我離開青山市也安心得多。”
副書記問：“黃怎麼樣？他隨你一起去東江市嗎？”
李向東說：“你應該知道很難。他剛調來青山市，又把他調去東江市，這影響會非常不好。”
副書記點點頭，說：“你放心，這事交給我。”
他說，如果，我能當市長，會爭取按你的意圖，讓他當常委秘書長。”
李向東拍了拍副書記的肩，像是向他表示感謝。他還能說什麼呢？難道說不用你*心不用你勞神？
然而，他心裡清楚，這似乎不可能，副書記當了市長，未必會提拔黃當常委秘書長。他有必要這麼幫黃嗎？黃是你李向東的人，卻不是他的人，何況，這也管得太寬了，書記會讓你把貌似是你自己的人放在他眼皮底下注視他的一舉一動嗎？他想，或許，副書記是給他吃定心丸，或者說，是給他一個不必兌現的承諾，如果，你幫我當上這個市長，我也不會虧待你的人。
李向東離開青山市後，副書記便打電話給副省長。他說，想進省城見見老領導。他要把李向東調走的事告訴副省長，他要緊鑼密鼓地着手開始爭取當青山市的市長。副省長說，我正忙呢，一天都有會。他說，我有急事。副省長問，什麼急事？是關於李向東的嗎？副書記說，可以這麼說吧！副省長便感興趣了，想這副書記是不是有什麼不利於李向東的事兒要向自己彙報？上一次，假煙事件沒能讓李向東難堪，這一次，是不是抓緊了可以制服他的把柄？
他說：“你來吧！我抽時間見見你。”
副書記趕到省城，把情況一說，副省長的臉色卻變得難看了，想這李向東本事還真夠大的。想這李向東與省政府主要領導的交情還夠深的，這市長的位置還沒坐熱，竟要當書記了，且還是去富裕市當書記。
他說：“市長的事我可以幫你爭取，但是，你能保證李向東就離開青山市嗎？如果，他走不了，我提出讓你當市長，不是讓人笑話嗎？”
副書記說：“聽他的口氣，把握性很大。”
副省長說：“你是不是太看得起他了？這官場上的事，說變就變，任命沒下一天，誰都不敢說自己有絕對的把握。”
副書記愣了一下。
副省長說：“我瞭解一下，看看李向東是不是真能調走。”
副書記那知道副省長心裡想的什麼？後來才知道，副省長對李向東還心有不甘，不可能眼巴巴看着李向東去東江市當書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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