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向東並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畢竟,這只是一閃念。當聽表妹說副鎮長有那麼一個工作室時,當他與副鎮長談話時,再到他決定要見鎮委書記鎮長,李向東只是覺得自己應該這麼做,爲什麼這麼做卻一點理由也沒有,就像是人走到了某一個岔路口,應該向左便向左拐了,完全只是一種感覺。
有時候,每個人都會有這麼一種感覺,但這種感覺對還是不對?暫時還說不清,只有等到這個感覺清晰了,形成一種思路,才能判斷是否可行,再通過實踐證明是否正確。當然,實踐就要靠鎮委書記和鎮長他們了。
楊曉麗問:“很有收穫吧?”
李向東說:“還說不好,應該有點觸動。”
楊曉麗就看着他,等他說下去。
這是在九樓那文娛室。李向東去市邊鎮政府的時候,表妹帶楊曉麗去看了他們學校,去看她住的小宿舍,然後回到那家川菜館,副鎮長他們還沒散,在議論表妹怎麼會到這所小學校來?她有一個這樣的表姐夫想到東江市那一個單位不行?長髮老師就說,你們太不瞭解表妹了,她是不想依靠這麼一種關係。他說,如果,表妹是那種靠關係靠背景生存的人,第一,不會到我們這個小學校來,第二,不會跟我們這些平民百姓交往,也就不可能加入我們這個團隊了。
有人問:“長髮老師是不是喜歡錶妹老師了?”
長髮老師說:“這奇怪嗎?我喜歡錶妹老師一點不奇怪吧?”
他說,你們老實說,你們喜歡不喜歡?如果,哪個說不喜歡,那他就是說假話,這樣的女孩子,誰看了不喜歡。不過,你們都別想她會愛你們。
他說,表妹老師很明確地告訴我,她已經結婚了。我看得出來,她不想別人對她有這方面的想法,她不想無端端有這方面的煩惱。
有人便嘆息。
副鎮長說:“這也很正常,像表妹老師這麼優秀的女不可能不名花有主,像表妹老師這麼優秀的女人,如果還獨身,那她以前認識的那些男人就都一個個眼瞎了。”
當然,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表妹是一個專橫跋扈的人。很顯然,表妹不是這種人。但是,他心裡卻有一個解不開的謎,表妹爲什麼不留在丈夫身邊跑到東江市來呢?明眼人看得出來,表妹來東江市,很大的原因是因爲表姐和表姐夫調到東江市來。
他心裡想,是不是有這種可能?表妹與丈夫感情並不好,借表姐表姐夫離開青山市,便也自己想辦法跟到東江市來了。或許,在這之前,她就爲離丈夫遠一點,隨表姐和表姐夫離開市縣到青山市了。很快,他又覺得太不可能,誰有這麼一個漂亮的老婆,又有這麼好的表姐夫,不好好珍惜的?如果不珍惜,還真是天下第一大傻瓜了!
正想着,見表妹過來問他可不可以載她和表姐回市區。她說,她表姐夫忙起工作來經常就把時間忘記了,也不知他這一去什麼時候纔回來?所以,她們想先回去。副鎮長哪有不可能的?要知道李向東不僅是市委書記,楊曉麗也有可能是他的現管教育局黨委書記。
回市區的路上,副鎮長責怪表妹,說表妹老師不應該隱瞞得那麼密實,如果說,她擔心會因爲某種原因,在聘用她的時候,他會給予她特殊照顧,那麼,當她已經被錄用後,在這裡安定下來後,也應該向他透露點消息。他說,你看看今天尷尬,在李書記、楊書記面前出了多少洋相?他再不敢像表妹那樣稱呼李向東和楊曉麗,但又不知該怎麼稱呼楊曉麗才合適,便提前也叫她“楊書記”了。他說,今天有什麼不當之處,還請楊書記多多原諒。
楊曉麗說:“今天挺好的,並沒什麼不當之處。”
表妹說:“我還想一直瞞着你們的,沒想到我表姐夫對那個工作室那麼感興趣,沒想到他會表明他自己的身份跟你談話。那工作室一事實上給了他某種啓發了。”
這麼說,楊曉麗像是喉嚨不適地咳了一下,她忙就把話打住了。
本來,副鎮長是要載表姐妹兩回市政府的,表妹卻要他載她們去那正在裝修的住處。下了車,表妹沒讓副鎮長上去,說他可以回去了,不再麻煩他了。
住房的裝修已接近尾聲,只要把木工活一收場,再把牆粉刷一遍,就可以交付使用了。
表妹問:“什麼時候去看傢俱?”
楊曉麗說:“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就什麼時候去看。”
表妹說:“明天吧!明天一起去看,就可以馬上定下來,等這邊一完工,就可以要文仔叫人搬回來。”
楊曉麗說:“這些事你做主吧!”
表妹說:“到時候,你不要有意見啊!”
楊曉麗說:“只要你讓我住現成的,我就沒有意見。”
表妹說:“你就會甩手不管,其實,還有很多羅嗦事的,傢俱啦、電器啦、窗簾、廚具、茶杯茶壺之類的一大堆事。”
楊曉麗問:“是不是捨不得花錢?”
表妹說:“錢我不擔心,我會直接叫你要,就是這一大堆事,不知要忙到什麼時候。”
楊曉麗說:“又不急,你忙到什麼時候都可以。”
她說,我一個人忙不過來。表姐夫要啊!”你覺得,還能回嗎?不光只是傢俱,還有電器,還有很多羅羅嗦嗦的東西。”
她說,你可不能影響自己的工作,可不能因爲要忙這些事向學校請假。以後,在學校也低調一點,不要讓人家覺得你有一個市委書記的表姐夫。
她知道,副鎮長清楚表妹的身份後,會對錶妹另眼相看,她必須提醒她,不能讓表妹放任自己。
兩人說着話,離開那裝修的房子,楊曉麗見那文娛室的門半掩着,便推門進去了。因爲騰出了三分之一的空間,這裡顯得有點窄,但又因爲窄,反而覺得那些本就放得稀散的健身器械擺放得更有條理。經過那個張桌球檯時,表妹想起昨晚跟李向東在這的激情,心裡的血又一竄竄涌。
楊曉麗站在一臺跑步機上左看右看,按了幾個鍵都沒反應,便回頭問表妹這器械是不是放得太久沒用壞了?表妹說,不可能吧?就也過去搗弄。後來,才發現,沒有通電,不僅這一臺跑步機沒電,就是其他跑步機,其他需要電啓動的器械也沒電。表妹就找總閘開關。那總閘開關在門邊,打上閘,整個文娛室的燈都亮了。李向東便是這時候進來的。
表妹說:“我以爲,你會留在那邊吃了晚飯纔回來呢!”
李向東笑了笑,說:“還是跟你們一起吃自在。”
表妹示意他看那張桌球檯,本來那是鋪了塊布遮灰塵的,昨晚,他們卻弄得一塌糊塗。楊曉麗問,是不是觸動了那根神經,來靈感了?她已經啓動了跑步機,但只是調到慢跑的速度,慢慢地跑。李向東說,神經是觸動了,但還沒來靈感。他也啓動了另一臺跑步機,慢慢地跑。
表妹笑着說:“跑着跑着,說不定就出靈感了。”
李向東不知她這話是有意,還是隨意,看着那張桌球檯上一片狼藉,想不會真又那麼巧吧?到東江市第一次與表妹親熱就有了那種再創輝煌的感覺。他想,如果經常親熱是不是會失去功效?他想,是不是遇到什麼難題的時候,應該有節制地故意與表妹疏遠,一旦再次碰撞出火花,問題也迎刃而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