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一天,二老闆打電話給楊曉麗,說他的稿子經過燕子他們的指點,已經改出來了,想讓她看看,再給他把把關。楊曉麗說,你傳真過來吧!二老闆說,好幾個頁碼呢!發傳真有點麻煩,還是發到你信箱裡吧!楊曉麗說,發到我們進駐隊的信箱吧!她是很公事公辦的,卻無意地消化了二老闆的一次小陰謀。他本想通過這個形式,得到楊曉麗的電子信箱,時不時往她信箱裡發一些轉載的新潮婚姻觀。
楊曉麗看了發言稿,回他電話,說:“寫得不錯。我們討論後,再通知你做發言準備吧!”
二老闆說:“你就一點意見也沒有?”
楊曉麗笑了笑,說:“也有一點小瑕疵,但影響不大,討論定稿後會有專人再潤一潤。”
二老闆說:“楊書記是太忙顧不上吧?”
楊曉麗說:“我再怎麼忙,也沒你忙。主要還是不想給你添太多麻煩。”
二老闆說:“楊書記對我不瞭解,我是一個做事非常認真的人,除非不答應你,答應了你,要去做的事,總是希望能做到最好。所以,我希望你能談一談你的意見,我再好好修改一下。”
楊曉麗說:“也不是什麼大問題,就是一些詞句,一些政治術語要調一調。”
話已至此,二老闆似乎也不好再執意下去了,但他還有他的說法。他說,我有點想法,不知能不能加進文章裡?楊曉麗說,沒關係,你可以加進去,然後再把稿子發過來。$$二老闆說,沒有加進去,就是因爲燕子認爲不合適,但我又總是覺得很有必要,所以,想徵求一下你的意見。楊曉麗說,那你說。二老闆笑了笑,說,恐怕一時半會說不清。楊曉麗也沒太往心裡去,說,那我去一下你辦公室吧!因爲與燕子有些不愉快,她也沒帶誰便自己去了。
二老闆見楊曉麗一個人來,很高興,一邊和她握手,一邊讓坐,眼睛卻似隨意又非隨意地看着她,想她真懂得打扮自己,一身飄逸的服裝,把她的豐盈掩飾得若隱若現。臉上笑着問:“你不會嫌我麻煩吧?”
楊曉麗說:“這是我的工作,你不嫌我麻煩,我更沒有嫌你麻煩的道理。”
二老闆沒讓帶楊曉麗進來的女員工倒水,而是親自給她泡茶。楊曉麗心想,這二老闆還挺細心的,還記着上次只讓她喝白開水。一邊泡茶,就一邊談他的想法,其實也不是很複雜三言兩語說不清的問題。楊曉麗說,這個可以考慮考慮,只要總體沒有衝突,加一些內容也沒問題。她說,還是這樣吧!討論的時候,我提一提,大家認爲沒什麼意見,就加進去吧!不過,印發會議材料時,還是以你發過來的稿子爲準。二老闆說,這也好。這辦法也好!他把泡好的茶放在楊曉麗前面的茶几上。正事談完了,茶才泡上來,楊曉麗就是想告辭,也有點不好意思馬上就走。
她說:“那天,你送的茶挺好的。”
二老闆說:“你說好就好。我對茶一點研究也沒有。”
楊曉麗端起茶杯,吹了吹水上泛的茶葉,輕輕喝了一口。二老闆問,這茶怎麼樣?楊曉麗點點頭說,還可以吧!二老闆便笑了起來,說,楊書記說話真夠藝術的,都說可以不錯,不用心聽,很難能聽出這其中的區別。楊曉麗的臉反而紅了,像是被人窺探到了她的虛假。
看着她那漲紅的臉,二老闆想,或許,沒人敢這麼對她說話,就是知道她話裡的含意,也不會當面戳穿她。他想,這種總養尊處優的人,應該時不時打擊一下她的自尊。
他說:“有個事我想問一問楊書記。”
楊曉麗說:“有什麼事你儘管說。”
他說:“因爲那晚的事,你是不是批評了小杰,應該是把燕子也批評了一頓吧?”
楊曉麗問:“燕子跟你說什麼了?”
他說:“她什麼也沒跟我說,但我還是猜到了。那天,她來跟我談稿子的時候,小杰沒有來,我想,一定是你改變主意了,看到他們親熱的舉動,硬把他們拆開了。”
楊曉麗說:“事情只是有點湊巧,第二天,小杰的原單位需要他回去,馮常委又同意放人,所以,他回原單位了。”
二老闆沒想到事情比自己想像的更嚴重,小杰竟被楊曉麗退回原單位了。他說:“不知真的是那麼湊巧,還是你楊書記太神經過敏,如果是後一種,你這事處理得就非常不對。就算他們搞到一起,也與工作無關吧?我還可以斷定,更有利於工作,至少他們在一起配合會更默契,工作會更有激情。”
楊曉麗笑着說:“看來你是允許你的員工這麼幹的。”
二老闆說:“我不關心我的員工工作之外的事,只要他們能按我的要求做好份內事,其他都不是我要關心的。”
楊曉麗說:“我能理解!”
她的冷靜讓二老闆有一種點不起火的感覺。
他說,你不覺得你是在破壞人最本質的東西嗎?我們管理人,首先要尊重人,要尊重別人最本質的東西,如果,這一點都做不到,你就是把人管住了,那也是一種強制,一種獨斷專行。
他說,你不覺得你這是在幫倒忙嗎?你的本意是不想他們再繼續下去,但正因爲你的這種獨斷,反而適得其反,激發了他們的逆反心理。我敢保證,你這事不但解決不了,還堅定了他們非在一起的信念。
他說,你乾的不是好事,從他們個人來說,不是好事。從他們的家庭婚姻來說,同樣不是好事!
楊曉麗笑了笑,說:“你是不是有點激動了?”
二老闆愣了一下。
楊曉麗說:“這應該不是我們討論的話題。”
二老闆說:“是的,我沒資格指責你怎麼管理自己的人。但我們總可以探討一下做爲管理者,應該怎麼才能管好自己的人吧?”
他說,現在,有這樣一種狀況,當官的也好,有錢人也好,對自己一套,對別人一套,允許自己外面彩旗飄飄,卻看不慣人家有婚姻以外的交往。有時候,人家也不一定就有問題,還硬說人家有問題,甚至於利用自己手裡的那麼一點權利力,拆散別人,應該還不是拆散別人,還有可能是毀了人家的前途。
楊曉麗說:“你這是說我嗎?我彩旗飄飄嗎?我告訴你,我忠誠於我的男人,除了我的男人,我看不上任何人!我拆散了誰?我毀了誰的前途?我是爲他們好!這個事,除了我誰也不知道。如果,還有人知道,那就是你,就是你把這事傳出去的!”
她終於發火了,二老闆暗暗得意之餘,又有一種一定要攻下這個堡壘的堅定,你只忠誠你男人?我就不相信,你守得住自己。你因爲到現在還守是住自己,應該是沒人敢碰你,應該是還沒遇到採花高手。我來了,你知道嗎?我二老闆來了!從此以後,你再也沒資格說底氣這麼硬的話,你要知道,除了你男人之外,你很快還要經受另一個男人的折磨。應該不是折磨,應該是飄飄若仙。料想你這樣的女人,男人有外遇的女人,也體會不到多少自己男人的強悍!
這麼想的時候,二老闆久久地看着楊曉麗,彷彿她已經成了自己撲抓在手的獵物。他想,這是一個可以何等美食一頓的獵物啊!當然,不可能只是一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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