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老闆向李向東提出了他的作法、要求和給予臨市的回報。
他要對食品公司包括屬下分公司,擁有完全的自主權,包括人員的管理,固產財產的使用,經營方式等等。
他要獨立擁有一把刀,至少十年。這十年裡,市政府要他,不允許其他屠宰生豬在臨市菜市場上市,也就是說,不能批准其他人擁有屠宰權。
如果說,一把刀是中間環節的話,以下環節要求,市政府要保證農民飼養的生豬,以他的企業爲主要收購渠道。以上環節要求是,他將投資興建一間肉食加工廠,比如加工製作臘肉臘腸等生豬附屬產品。市政府要給予大力,包括徵地、土建工程、企業投產都要給予特殊優惠,免收所有稅費十年以上。
他給予臨市的回報是,在十年內,償還食品公司集資款二億三。也就是說,每年償還二千三百萬。
李向東笑了笑,他很清楚,朱老闆爲什麼只償還二億三,這是最讓他們頭痛的問題,只要解決了這二億三,就化解了羣衆的上訪問題。由此可見,朱老闆提出這個回報,抓住了他們迫切需要解決的關鍵。
他說,也可以看到,他是有所保留的,給了一個最低的回報。
他說,看出來了嗎?他爲什麼夠膽說我們即使知道了他的作法,也未必能辦得到?他更大的效益應該在那間加工廠,投資一家加工廠,需要多少錢?目前,我們還不知道,但是,就食品公司這樣的狀況,別說投資一家加工廠,就是向銀行貸幾十萬、一百萬,也是不可能的。幾個億的包袱在那裡,誰還會貸款給你。
兵總說:“其實,我們要搞那個加工廠,並不一定要以食品公司的名義,我們可以用另外一個企業名義。只要內部默契,知道那加工廠是食品公司的就行了。”
他還想着他那個兵不厭詐,還想着利用朱老闆的橋段如法包制。
李向東說:“你認爲可以嗎?單就看這家加工廠的性質,人家也會猜到幾分,即使,我們真的要搞加工廠,銀行也會懷疑我們是不是巧立名目,企圖通過貸款解決羣衆的集資款問題。”
他說,即使加工廠辦起來了,如何經營?銷售渠道在哪裡?
他說,市場經濟的主要特點是什麼?我認爲,主要在市場,如何打開市場走向市場,這纔是真本事。能夠生產產品,算得了什麼!像這種臘肉臘腸加工,科技含量並不高,很多人都可以生產。但是,生產出來了,推不出市場,不能迅速流通,轉變成貨幣,積壓在倉庫裡,只能是勞民傷財。
他說,我希望你們還是打消其他念頭,代表市委市政府坐下來,與朱老闆進行談判。
李向東是與食品公司正副總經理一起談這番話的。朱老闆提出他的計劃構思後,他就把他們召集到一起了。他就向他們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一要打消任何念頭,克服小集體利益思想,克服個人利益思想,積極配合市委市政府完成這項工作。
二要認真理解朱老闆的計劃構思,破解計劃構思裡潛藏的奧秘,傾盡全力,爲市政府爭取更大的利益。
三要注重收集民意,瞭解企業員工的要求,盡最大的努力,爲企業員工,也是爲你們自己爭取更多的好處。
他說,我很理解你們的心情,也很清楚你們心裡的委屈,但是,我們必須這麼做,我們不僅僅要盤活企業,我們還要解決企業以前遺留下來的問題。
他說,你們是這次談判的專家,是市委市政府依靠的力量,個人有什麼要求,可以當面說,但是,決不能帶着思想包袱,個人情緒執行這項任務。
他說,我相信,你們能夠正確處理好個人和集體和全局的關係,放下包袱,輕裝上陣,與朱老闆進行一次鬥智鬥勇的較量。
於是,他們就開始分析研究朱老闆的經營架構,賺錢的形式。
先是從飼養生豬的農民手裡收購生豬,屠宰後,一則投放菜市場,一則供應加工廠,再把加工廠的產品投放市場。這就有三個賺錢的環節,一是收購農民手中生豬,二是投放菜市場,三是生豬經過深加工後,產品推向市場。
後一環節的市場非常廣闊,並非僅限於臨市,因此,朱老闆的賺錢形式會嚴格按照市場規律進行,不必太多擔心。但是,前兩個環節所面對的市場就僅限於臨市了。如果朱老闆利用他的壟斷優勢,就可能低價收購農民的生豬,高價投放菜市場。
李向東說:“必須注意這兩個環節,防止壟斷造成不利的影響。必須明確規定,生豬收購,和投放菜市場,要參照臨近市(縣)的價格,不得任意降低和擡高。否則,政府將採取必要的措施。” wWW¸ttКan¸C 〇
有人提出疑問,如果按照這個經營方式,既然,朱老闆每年償還的二千三百萬,主要加工廠這一塊,他那加工廠至少得賺五六千萬。他不可能自己不賺吧?不可能把賺的錢都用來幫臨市償還集資款吧?
這樣,就存在一系列疑問。
他的企業規模有多大?他不是說要政府送給他土地嗎?企業佔地面積是多少?總不能大得沒個標準吧?
那麼,土建工程要減免多少?
如果,他的企業每年能賺五千多萬,每年又需要爲他減免多少稅費?
這些都需要弄清楚,還需要國地、稅務等部門配合。
李向東說:“企業規模還是得由你們去推算,按現在市場價格計算,需要生產多少產品才能賺取這個數?能生產這麼多的產品,企業規模要多大?”
有人提出了質疑,如果每年按賺五千多萬的利潤計算的話,朱老闆是否有那個實力投資那麼大的企業,即使有那個能力投資那麼大的企業,所需要的生豬供給,單靠臨市目前生產的生豬量,根本無法滿足,即使增加一倍以上,也不能滿足。
李向東心跳了一下,難道這只是一個幌子?朱老闆最賺錢形式不在這裡?他還留了一手,並沒有把真正的賺錢形式說出來。李向東覺得很有可能,朱老闆他是一個城府很深的人,不可能把什麼都說出來。
兵總說:“他應該還留了一手。我認爲,他並沒有把最重要的經營方式,最賺錢的形式告訴我們。”
幾個副老總看法也一致。
李向東要求大家再好好分析一下,要撇開我們習慣思維,分析分析按現在的形式,朱老闆是不是真的就像我們認爲的那樣。他說:“你們不要嫌我羅嗦,我們只能有理有據,才能逼他亮出真正的底牌。”
他說,如果,我們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就不可能爲市政府爭取更大的利益,就不能估計到朱老闆收購我們的企業後,利用行業壟斷做出什麼不利於地方發展的事。那麼,我們與他合作的開始,也就有可能是拉開了我們失敗的序幕。
兵總顯得很興奮,說:“這戲好像越演越刺激了。越演有向有利於我們的方向發展了。”
他始終沒有忘記他的那個兵不厭詐,始終想着如何把朱老闆的橋段弄到手。如果,朱老闆最賺錢的主要途徑來源於那個加工廠,他會像李向東說的那樣,望塵莫及,但是,如果那只是一個煙霧,最賺錢形式是什麼?
不管是什麼?兵總意識到,那最賺錢形式,他是完全可以辦得到的,在他和他的企業全體員工共同努力下,可以辦得到的。
因此,朱老闆才隱藏得那麼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