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曉麗帶着幾位醫務人員去李向東家時,半路上,她打電話給李向東,先是打他家裡的電話,電話卻說,線路有故障,這纔打他的手機。她說,吵醒你了吧?李向東說,沒有。說這時候,我那還睡得着嗎?她就也感覺到李向東說話的聲音沒有睡覺的含糊。
她問:“你好點了嗎?”
李向東笑着說:“好點了。泡了個熱水澡,把汗逼出來了,又喝了泡茶,現在好很多了。”
楊曉麗說:“我帶了幾個人去看你。”
李向東說:“你搞什麼名堂?這都什麼時候了?要來明天再來!”
楊曉麗說:“我們已經出發了。”
李向東嚇了一跳,說:“什麼?我不是說過只是一般的感冒嗎?你別以爲是**,沒那麼嚴重。”
他說,你知道,你這麼鬧,會是什麼後果?會讓更多人知道,我患感冒的事。這爆發事件纔剛處理過來,市委書記又有可能患**了,這市縣還不亂了套?市縣想不出名都不行了!
他說,你要他們回去,我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我有沒有可能傳染**?我自己很清楚。至少,我還沒發燒呢!**的主要症狀不是會發燒嗎?我一點燒也沒有。
楊曉麗說:“我這不是關心你嗎?其實,我也想去看看你。”
她很有些委屈。她並沒跟醫務人員坐一輛車,說話可以不必顧忌。她說,我們不會驚動更多的人。我已經叫他們別響車笛,我們只是靜靜去你那。她說,我們多久沒見了,你就不想見見我嗎?
李向東說:“亂彈琴,你真是亂彈琴。”
楊曉麗固執地說:“既然來都來了,我還會回去嗎?給你檢查一下也不是什麼壞事呀!”
她的心跳了一下,想李向東爲什麼總千方百計不準自己去他那?他是真的在家裡,還是根本就不在家呢?
她話外有音地說:“你在家等我,我這就到了。”
李向東忙掛了手機。他不敢再多和楊曉麗通電話了。這會兒,他還沒去枝子那,正坐在自己車的駕駛座上,插了車匙,準備啓動車,如果,再和楊曉麗多說幾句,他們可能就到眼前了,把他堵在車裡了。wap.
他驚出一身冷汗,忙下車往家裡趕,想幸好還沒去枝子那,如果,楊曉麗再晚一點打電話給他,他想往回趕也趕不過來了。楊曉麗他們到了他家,拍門沒人開門,事情真就敗露了。
回到家裡,李向東心定了許多,忙又回撥楊曉麗的手機。
他說:“你們回去了嗎?”
楊曉麗說:“快到你門口了。”
李向東說:“你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他站在陽臺上,望着楊曉麗可能來的方向,果然看到楊曉麗的車在前面帶路,後面跟着一輛救護車。那輛救護車雖然沒有響車笛,但車頂上的警示燈卻不停地旋轉。
李向東說:“你別在我樓下停車,把那救護車帶走。救護車那燈一閃一閃的,也不知有多少人在注意呢?”
楊曉麗問:“你看見我們了?”
李向東說:“我在陽臺上看着你們開過來呢!”
楊曉麗就不說話了,駕着車一直往前開。
李向東鬆了一口氣,想今晚,是一定不能離開了,楊曉麗走了,誰知道還會不會再來,誰知道還會有誰來?他打電話給枝子,說他不能去她那了。說剛接到會議通知,要趕回市委大院開緊急會議。枝子恨恨地說,我就知道你不會來。李向東說,我是準備去你那的,已經在半路了。他說,我不能不回去開會,已經耽誤一次了,這次再不到場就怎麼也說不過去了。
枝子說:“你忙吧,你去忙你的吧,以後,都別來見我!”
李向東急出了一頭汗,想這枝子真是不能得罪的,想這枝子一生氣,不幫他,他這一關說不定就闖不過去了。
他說:“你怎麼就不理解我呢?就不站在我們角度爲我想一想呢?”
枝子說:“那誰站在我的角度爲我想一想?”
李向東心裡悔呀!想女人怎麼都這樣,大傢什麼事都沒有的時候,她多麼多麼地仰慕你尊重你,然而,一有了那種關係,就變了,變得蠻不講理了,變得要主宰你了。
他想,有一個女人是例外的。綺紅就不會蠻不講理,就從沒要主宰他。他想,也有一個女人也是例外。小倩跟他什麼事都沒有,就已經蠻不講理,已經想主宰他了。他想,他一直躲着小倩,避着小倩,可能就是因爲她從來不僞裝自己。
突然,李向東涌起某種衝動,且很強烈。這晚,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那種衝動總時不時侵襲他,一陣一陣的,只要一想到女人,那種衝動就很頑皮地往上竄,又或者是,那衝動要往上竄前,就潛意識誘導他去想身邊的女人了。
他很納悶,想今晚是怎麼了,自己都面臨這種處境了,怎麼還有那心思?
好像有人敲門,輕輕地敲了兩下。李向東以爲是聽錯了,隔了一會,那門又被敲了兩下。
他問:“誰?”
楊曉麗在門外應:“是我。”
李向東還能不開門嗎?
楊曉麗開始不相信他在家裡,後來又想,他既然在家裡爲什麼不敢見人呢?她心裡想,他家裡不會藏着女人吧?雖然,覺得這個念頭很荒謬,卻又根深蒂固地吞噬她的心。想這李向東,這麼多天沒和她在一起,想她都願意跟他在一起了,他怎麼就會拒絕不讓她上門呢?越想楊曉麗就越不是滋味,越想就越覺得李向東有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
李向東問:“你怎麼來了?”
楊曉麗反問:“我不應該來是不是?”
李向東笑了笑,說:“坐吧。”
着,自己走到一張單人沙發上坐下來。他不想離她太近,擔心她會聞到他嘴裡噴出的酒氣。雖然已經隔了那麼長的時間,雖然泡了熱水澡把那酒勁烘出來了,雖然又喝了許多苦澀的茶,但他知道,那酒氣是很頑固的,沒喝酒的人很輕易就聞得到。
楊曉麗也感覺到了他的古怪,如果,在平時,那麼久沒聚在一起,李向東一定會緊緊地抱住她,抱得她喘不過氣來。無恥的話,還會逼不及待地把手伸進她的衣服裡,讓她感覺到,這個男人一刻也缺少不了女人。
或許,這次和以前不一樣?
他們這次可是吵了一架,賭氣才許多天不見的。難道他還在生她的氣?看他擺出一副陌生的樣子,倒不想是還生她的氣,倒像是要隔她千里之外,像是拿定主意不和她有那種交往了。
楊曉麗說:“不是我想要來看你,是鍾市長叫我來的。他說,這也是工作。”
李向東冷笑了笑,說:“我就想到會是他叫你來。”
楊曉麗愣了一下,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你是說,鍾市長別有用心。”
李向東說:“不是嗎?他會那麼關心我嗎?我想,他是最希望我傳染**的人。如果,我傳染了**,他就省許多事了。”
他說,他是懷疑我說假話,懷疑我沒患感冒,懷疑我用感冒這個理由遮蓋自己玩忽職守。
楊曉麗本是想拿這話來氣氣他的,想說明自己根本不在乎他,如果不是鍾市長的指示,她纔不會來看他,纔不會叫醫務人員來給他檢查,哪想,他一句話竟讓她感覺到自己被人當槍使了。
好一會,楊曉麗才說:“你說他是別有用心,那他又何必從地級市趕回來收拾這個爛攤子呢?如果,他不趕回來,市縣亂了套,你的責任不就更大嗎?”
鮮花鮮花鮮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