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君初接了電話後,表情就變得爲難起來。原來,他爸媽和他弟弟,今天晚上都要從上海回來。
最後,他不得不退了票。
忙完手裡的活,已是下午四點十八分。
慕容君初要參加親戚爲父母他們主辦的接風宴,只得拜託周小麗開車把田愛如送到火車站。
田愛如一人上了車後,不多時便沉沉睡去。她夢見一個奇怪的神獸,之所以說是神獸,是以爲這夢中的獸體型樣貌很像她在動物園裡見過的東北大熊,跟大熊不一樣的是這獸長着兩隻尖尖的角,體型更加龐大。跑起來,速度飛快,身邊還有云彩。
設計車間內。
那神獸也不知從哪裡竄出來的,嚇了衆人一跳,大家紛紛逃離。頃刻間,屋裡只剩下田愛如一個人,她也慌忙逃跑,夢中自己一擡腳,居然騰雲駕霧起來,那神獸速度更是飛快,緊追不捨。
天空突然下起細雨,起初那雨打在身上倒是涼快,只是忽然變得大了起來。
田愛如一個不注意,從雲頭栽了下來。落腳處是一處密林,田愛如擔心有蛇蟲,嚇得趕緊穿出密林,誰料身後密林叢中傳出一聲震天的怒吼。
竟是那神獸追了上來。
雨勢更大。
她沒有任何騎行工具,只能徒步奔跑,忽見路旁竹林掩蓋下露出一木屋,那木屋前竟有塊大石頭,石頭上疊放着厚厚的報紙。
田愛如不假思索地,拿下一疊報紙,遮在頭上,往前狂奔。
她不敢躲進木屋,生怕那神獸追了上來,一口把自己給吞了。
她還要回家呢。媽媽說了在車站等自己。小武也盼着自己回去呢!
驀地,她發現自己腿腳痠軟,再擡不起來。兩手竟抓住神獸的雙耳,原來不知何時,那神獸竟成了她得坐騎。
只見那神獸擡首不停蹭她臉龐,嘴裡發出嗚嗚的聲音,這聲音跟之前的怒吼判若兩獸,那形狀哪裡還有一開始的威風和神氣!
分明是在討好她,不斷爽萌賣乖!
田愛如愣住了,心下依然大驚。正不曉得該如何是好,那神獸忽然擡腿狂奔,嚇得她緊忙貼身伏在它身上,兩手更是緊抓它雙耳不放。那神獸說來奇怪,所奔方向竟是一座荒山,邊奔邊昂首反蹭她得臉頰,似是安撫她不必驚慌。
田愛如正在心裡猜測,這荒山是不是這神獸的老窩,卻突然發現眼前的山裂開一條足有一米寬的縫隙。活像被人爲鑿出的大門。
進了山門,眼前逐漸闊朗,有花有樹,溪流潺潺,竟似一座世外山林。再往前二三十米,眼前卻林立着各色屋頂的廠房,她正詫異間,卻被神獸帶到一處施工現場。
那帶着安全頭盔,穿着一身工作服的背影,如此眼熟!
神獸停下腳步,沖田愛如點點頭,那意思竟是鼓勵她往前探視。
田愛如看看神獸,再看看那背影,那人忽然轉身,不是別人,竟是孟洲!!
她張了張嘴,想喊他的名字,可是好似有雙手掐住她得喉嚨,她怎麼也出不了聲。她急出一身汗,拼命掙扎,試圖發聲,可,仍然於事無補。
神獸忽地騰雲消失,夢斷!
迷迷糊糊,直到接近破曉時分,她才悠悠醒來,聽到微信的聲音,反射性的拿起手機,卻發現原來聲音是從對面臥鋪傳來的。百無聊賴中,她用手指快速翻屏,驀然看到手機裡的粉絲吧,這粉絲吧裡曾記有她對他的心思,想到剛纔的夢境,這夢中的山頭她似乎曾夢過,心下驚疑咋會又夢到孟洲。
指尖輕點,打開粉絲吧,貼吧裡有安慰有詢問。
“乖寶:樓主你要擦亮眼睛,有些渣男是人面獸心的。”
“不問俗世:這不是典型的睡飽就跑嗎?”
“愛吃蘿蔔的貓:樓上不是一個人+1”
“聰明蛋:臥槽,樓主你這麼多年的真情厚誼我們都看着呢,這種渣男不值得啊”
“我是壞人:樓主建議你找我,我絕對比他靠譜多了,我的微信號hx92348”
“心理諮詢:歡迎樓主找我諮詢,本人從事情感諮詢十多年,經驗頗多。微信號xlzx9898”
“我愛藍天:樓上不是一個人+10086”
“泛舟滄海:樓上應該找到這男的,當面問清楚。說不定他有不得已的苦衷。”
“米老鼠的女主:都這樣了,還有什麼不得已的苦衷。兒女情長者喪,建議樓主多找點正常的興趣愛好。轉移注意力,不然會抑鬱的......”
“白衣生豬:樓主,樓主,咱tong是天涯淪落人,記得Q我,4598706”
"......"
看着越來越多的評論,田愛如眼眶一熱,她曾經很愛玩貼吧,最後一個貼吧,是他決絕地提出分手後,她心下難受,隨手發出的。發出後,她沒再登錄。那裡曾是她的樂趣,也是她得安慰劑,這些網友還是蠻友愛的嘛,他們跟自己一樣,在現實中不能盡灑真性情,卻在虛幻的網絡裡給予陌生人最真的關懷和慰藉。
明天就要到家了,能見到夢中的孟洲嗎?
肯定不會的。
要說他曾帶給他的傷痛,似乎已經不治而愈。
看着手機裡那個毛遂自薦的心理醫生網友,她笑了笑,點進去加了好友。
人吃五穀雜糧,沒有不生病的。同樣,人經世事浸染,沒有心理不出問題的。或輕或重而已,微信裡有個心理醫生,早晚喝點雞湯,給心靈加點養分,也不是什麼壞事。
車廂裡傳來一個乘務員的溫柔聲音,“您是田愛如嗎?北京站到了,請提前準備,並請攜帶好隨身物品。”
田愛如睡的是高級軟臥西側上牀,要是往常,她會直接應答致謝。
只是這乘務員的聲音雖則溫柔,聽起來卻是雌雄莫辨,讓人覺得怪異。
她的身子本是朝裡側臥,一個側身,看到一張熟悉卻帶着搞怪神情的臉,她差點叫出聲來。這人不是別人,竟是白天裡粘着自己,沒少給她添堵的---肖凱!
肖凱朝她吐個舌頭,扮個鬼臉說道:“趕緊的啊,再不快點,車就帶你去大東北啦。”
田愛如一瞧,整個軟臥就她自己。原來別人已經在之前的站點下了車。
只是她不明白,肖凱怎麼知道自己住這個軟臥的,要知道,軟臥人少,又都是關門的。她一邊收拾東西下牀,一邊回憶自己一路行程,印象裡搜刮不出一點肖凱上車的影子。
似乎看出她的疑惑,肖凱接過她的揹包說道:“我是這車上的列車員,不用買票。”
明知他在胡扯,田愛如懶得理他,反正,這車票又不是賣給自己一人的,他恰巧有事也說不定。她可不相信,他是慕容君初派來護送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