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雷不是那麼好引的東西。
引天雷是一件需要豁出性命來乾的活兒。
老頭子當年曾經跟我講過,修道人輕易不會引天雷,即便非常時期,逼不得已,那引天雷也絕非一個人乾的事兒。那需要多名修道人,準備充足,再選一個合適的機會,才能將天雷給引下來。
祝老道,隻身引天雷,這是在尋死嗎?
我心中一動,有心起身去阻止老道,可身上哪還有那分力氣呀,這會兒沒掛,能睜着眼睛目睹這一切都不錯了。
我動不了,路人甲,霸氣叔,還有小暄見祝老道要引天雷,幾人先是一愣,接着小暄一咬牙,就要衝上去,結果半道讓霸氣叔給攔下了。
“師姐!你別去,你看,天雷已經要降下來了。”
隨着霸氣叔這句話說完,我忽然就感覺四周有點不太對勁兒。
怎麼不對呢?就是四周一下子忽然特別的靜了。
那種靜,有別於,寂靜,冷靜。而那種莊嚴,肅穆,讓人大氣兒不敢出一聲的靜。
風,也止了。
時間好像都停止了流逝。
在場,每個正在忙活自個兒事的人,都紛紛停下手中活計,好像等待着什麼一般,仰頭,莫名其妙地望着黑呼呼的穹頂。
然後,就連不可一世的大怪物同學,也停止扭曲它那笨重的身體,而是趴在小廣場上跟只哈巴狗似的,一動不敢動。
而它身上環繞的法雷,也由之前的粗若人腰,變成一團團細小的毛刺兒了。
至於祝老道,這貨估計是強挺着疼啊,把手中的符高高舉起,同時閉了眼,默默唸叨了東西。
三秒後,我看到符上,閃了一點的火花。
那火花極弱,就好像兩根電線,正負極對接時產生的一點火花般,弱的幾乎看不清楚。
但隨着這火花一閃,符紙倏地一下就成了一團的灰灰。
接着,祝老道用一種令人眼花繚亂的方法,把兩隻斷手一陣擺弄,又唸叨了些什麼東西。最終,他一跺腳。
然後,世界靜止了。
接着,又是一白!
遍佈虛空,充斥了這個地底空間的每個角落,每個細微,每個縫隙,所有的一切都是無比純淨的白。
但奇怪的是,那種白,並不刺眼,反而讓人感覺到一絲極異的溫暖,以及前所未有的莊嚴。
這時,我想到了一句話,那話是聖經上說的。
‘神說,要有光,就有了光。’
我雖然不知道,眼睛裡看到的是否就爲西方人稱的,上帝之光,但我知道,這貨,絕對是天雷。
如果你問我天雷是什麼樣子,我告訴你,天雷沒有樣子,因爲肉眼根本就看不到。法眼?呵呵,甭開玩笑了,我還想活,不想掛。
天雷不像我們傳統意識裡描述的那樣,喀嚓,一道大雷,牛腰粗,大樹粗,水缸粗。
它沒有粗細,沒有形狀,也可能有,但是我看不到。
它就是一道光。
能夠將任何稱之爲黑暗的東西閃亮的極強的光。、
另外,它沒有聲音,不存在喀嚓,轟隆隆的雷音。可那種強烈的光芒,以及震撼到骨子裡的寂靜,卻比任何的聲響都要顯的恐怖和強大。
唰!天地皆白。
稍許過後,白光減淡,然後遠處,那個不知名怪物的身體有如蒸汽般,徐徐散開,上升,接着又緩緩瀰漫,撒落一地。
絕對級別的轟殺。
不允任何力量抵抗。
就是一道光,結束後,塵歸塵,土歸土,萬物靜冥,該死的東西,瞬間就成灰。
整個過程大概持續了十秒不到,隨後,白光退去,四周又重陷無盡黑暗。
法雷,沒了,大怪物,同樣沒了。
天雷一出,啥子東西都沒得嘍!
至於我,整個人處於一種被震傻的狀態,癡呆呆,木愣愣地坐在地上,足有三分鐘,我才緩過神兒。
然後,我張口喊:“老祝,老祝,快,誰有手電,快點!”
黑暗中幾個手電亮起來了。
接着,有兩人扶起了我,我擡頭一看是霸氣叔和老三。
在這兩人的攙扶下,我一步步跟着挪到了祝老道釋放天雷時站的地方,在明亮的手電光下,我見到暄妹子和冰容早已經來了,倆妹子正蹲在地上,而地上躺的就是祝老道。
我掙脫扶我的兩個人,踉蹌着走到老道身邊,撲通一屁股坐地上,然後伸手就探向了老道的鼻端。
呃……
沒出氣兒,也沒進氣兒了。
這……
冰容把脈,翻眼皮,又把耳朵貼在老道胸口上聽。
稍許,冰容擡頭,臉色慘白地說:“他,他好像要不行了,他……”
這時,路人甲走過來,接着他按冰容做過的順序又重新弄了一遍,然後他長舒口氣說:“好傢伙,這個祝小妖,真不愧是前輩呀,他,他太厲害了。”
我愣了下:“怎麼個意思?”
路人甲說:“他知道,釋放天雷出來,本身的三魂還有肉身根本就承受不住,因此……”
路人甲擰頭瞅了瞅,忽然他指了一個黑呼呼的東西說:“看到那個沒有?”
老三一擰頭:“哎呀媽呀,那不是個死人嗎?他,他咋糊巴了呢?還有……”說了話,老三湊近:“這傢伙,不是那個什麼向爺嗎?他這是……”
路人甲說:“祝前輩高呀,他釋放天雷的同時,他找了個死替身,然後,把天雷給瞞了。”
接着,路人甲告訴我,老道知道以他本身道行根本就弄不來天雷,而強行弄,結果就是他成灰灰。
因此,老道弄來天雷的同時,他暗中以一種苗家手法,將三魂還有全身的識念,嫁到了沒了魂,早已翹辮子的向爺身上。
然後,天雷轟下,老道又將自已的全套生命系統,移回到自家的身上。同時,他又以一種密宗手法,將三魂識念,所有一切,封了個滴水不露!
結果,就等於是,老道用向爺的身子,放了天雷,然後讓向爺替他受了越級使用天雷的因果。接着,在因果降臨之前,他又回到了自已的身體裡邊兒。
而祝老道現在的情況就是,他需要在七天內,以頂尖的道術,讓自已重生一次。也就是把他自個兒封的那套生命系統,重新激活。
時效,只有七天。
過了七天,老道身子骨,可就要長屍斑了!
我聽路人甲把這裡面的東西講出來後,我微張個嘴,我驚呆了。
老道,你太牛逼了!
什麼叫牛逼,牛逼不是揣幾千萬,到4S店,拍下一輛布加迪跑車。
牛逼是,兜裡一個子兒沒有,進去4S店,然後開出來一輛,屬於你自已名下的,合法的,布加迪跑車。
同樣,放在遊戲也是一樣,你一個低等級的免費玩家,能秒了一個付費的人民幣高等級玩家,那才叫,真正的牛逼!(前提,這得是個好遊戲。國產垃圾遊戲不在此列。)
我感慨之餘,我掃了眼衆人說:“這個,你們誰能把他給救活呀。”
是的,我雖然甦醒了一部份的東西,但我還沒強大到那個地步。
這時,小暄長舒口氣說:“我們好像都不行,但好在有七天時間,我們快點從這裡出去,然後想辦法聯繫上師父,她老人家絕對能把老祝給叫醒。”
那還等什麼,趕緊走唄。
剛想到這兒,突然吶,我聽到轟,呼呼呼……
一時間好像地震似的,整個山洞都在搖。接着,霸氣叔拿了兩個手電,對準前方一照,然後他說:“不好了,那個空間開始塌陷了。”
我順着手電光照的方向望去,只見兩個金字塔對接的地方,突然就橫生了一人大大的空氣漩渦,接着,四周的石頭啊,還有上面金字塔頂的一些東西,全都瘋了似的,往裡面填。
剎那,山洞呼的一下,就颳起了一場劇烈的風暴。
老三大聲吼:“要人命啦,這,這不是黑洞吧,不會把地球吞了吧。”
路人甲冷靜:“放心不是黑洞,它是上古法陣產生的一種自毀機理。這個地方是古人做的一個法陣,目地是召喚出他們想要的神靈。可沒想到,最終喚出了那麼個怪東西。那玩意兒本身法則與這裡的天地法則不同,是以就引發了法雷。但那東西狡猾,並且身具道行,它施術,讓肉身適應了法雷,再借法雷之力生存。然後靈體遁空,潛入到這兒的一條蛇的體內。”
“如此一來,它就可以用一種正常的方式,利用它靈體的長處,在我們這個世界修行了。同時,由於它適應了這個世界的規則,所以,我們是沒辦法直接引天雷轟殺它的。天雷,只能作用於,不屬於這個世界的存在,或是已經偷偷修煉成極具氣候的大傢伙。”
“
正因這樣,才需要,把它逼回本尊體內,那樣,天雷就知道,這是個不應該存在於這個世界的東西,所以祝前輩,召喚它,它纔會降落,並將其轟殺。雖然……”
講到這兒,路人甲忽然一頓。
老三:“雖然什麼呀。”
路人甲:“雖然,前輩只召來,不足十分之一的天雷……”
好吧,我明白了。
不過,夠用就好,何必求多呢。
那麼眼麼前,我們地球有危險嗎?
這時路人甲大聲說:“大家放心,那個漩渦只要將兩個金字塔破壞就行了,我們沒有危險。”
老三想了想,然後他問我:“雷子,你擱哪來的?”
我指了指上邊的金字塔又問他:“你擱哪兒來的?”
老三指了指下邊金字塔。
我倆沒說話。
稍許,我倆異口同聲:“退路都沒了,還說沒有事兒!”
一語提醒小夥伴。
大家這才知道,如果兩金字塔毀了,那麼,就意味我們的退路沒了。
沒了退路,怎麼活命啊。
難不成,要我們在這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洞穴裡過一輩子?
眼麼前,想不了太多嘍,由於兩個金字塔面臨崩潰,穹頂已經開始有大塊的岩石砸落了。
霸氣叔見此他吼說:“師姐,你快帶人,領上那些無辜人找個安全的地方躲起來。那個,誰背老祝?”
老三:“我來!”
當下,老三彎腰撅屁股,霸氣叔扶起老祝,接着又找了幾件爛衣服,撕成布條,將老祝綁在了老三後背上。
搞定,霸氣叔領了老三,直奔小暄方向去了。
我長舒口氣,挪步剛要走,突然,眼前全是小星星。
我去你大爺地,這副身子骨,關鍵時候又掉鏈子了,一趟陰身出的,現在還沒緩過勁兒呢。
這個,誰能扶哥一把呀。
我擡頭,見四周手電亂閃,耳中狂風呼嘯,頭頂大石喀喀作響。我張口,正要喊人來扶俺。
突然,一溫柔小手,就拉了我的左臂,然後,又一溫柔小手,拉了我的右臂。
呃……
我呆了呆,爲啥呢?因爲這明顯倆人兒呀。
左右一扭頭,果然,兩妹子正拉了我,扶着肩,彷彿照顧重病號般,拿手電在前引路,一步步前行。
這個,這是誰呀?
我走了十幾步,借別人光柱,我看清了,這是兩妞兒,一枚名叫黑黑小魔女,一枚現名叫,盧媛媛,將來,有可能啊,會叫黑暗鬼子母夜叉!
不知道爲啥,我的第六感告訴我,鬼子母夜叉潛在媛媛體內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因爲,一場即將席捲華夏,乃至世界道門的大風暴,已經拉開了一個小序幕了。
接下來的道兒,我都不知道是怎麼走的。
別怪俺啊,沒辦法,這次出陰身,我是領教了,下次,除非遇到危及生死的重要事兒,不然,打死我也不出這玩意兒了。
魂兒啊什麼的,還是擱自個兒肉身裡住的舒服。
一路,我們就這麼深一腳,淺一腳地走着。
大概走了能有二十幾分鍾吧,背後轟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
我估計是頂上的金字塔塌了。
然後,煙塵激盪,轟的一傢伙就奔我們衝來了。
可倆妹子,仍舊沒撒手,死死拉了我,一步步,跟在大部隊的後面,盪開煙塵,一路向……不知道東南西北了。
接下來,我們又走了半個多小時。
終於,我們擱一個地下河的邊上,停止了前進腳步。
然後,開始清點人數。
一番對查後,結果發現,人數不僅沒少,反而多了兩個老毛子。
毛子連比劃帶說啞語,意思是出來混,都不容易,現在你們勝了,就別爲難俘虜了。
好吧,寬待俘虜,先把槍給下了,然後照樣發水,發乾糧吃。
吃喝了一陣,大家都沒說話。
這時,老三擡頭說了一句:“這是走哪兒來了,這會兒,可別再冒出個什麼精怪,對了,我差點忘子,我還想跟祁道長說呢,那幅讓我弄丟的畫兒,我找回來了!”
老三烏鴉嘴,他話剛一出口。
我就聽黑暗中有人喊:“御前帶刀侍衛劉金詮前來接駕,皇上,您在哪兒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