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門外人聲漸隱,夜又重歸無邊的寂靜。
小暄幽幽嘆口氣,自顧挪身,走到客廳大大的落地窗前,伸手一把拉開窗簾,又一低身,坐在地上,仰頭望天空發呆。
我搖頭笑了笑,轉身去房間提供的冰箱一通找。
運氣不錯,居然有兩聽百威,我拿出來瞧了眼保質期。酒店還算厚道,沒往裡放快過期的飲品。
我拿了啤酒,到窗前,與小暄保持二十公分距離坐了,完事兒,遞給她了一瓶百威。
我可沒想把妹子灌醉。
X京那次從地底爬出來我就領教過妹子酒量了,真要喝起來,估計趴的人是我。
小暄打開拉環,仰頭喝了大口,接着她長舒口氣說:“師父講的沒錯,這世上,鬼,妖,精,怪,都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人。”
我問:“爲什麼呢?”
小暄:“人,太難把握了。你說這是個壞人,他一念之間,又做出讓人佩服的好事。你說他是好人,卻又在一念之間犯下十惡不赦的大罪。人吶人……”小暄搖頭笑了笑,一臉的無奈。
我笑了:“沒辦法,人就是正義和邪惡的結合體。人這一輩子呀,就是跟自個兒在做鬥爭。贏了的,就是人生贏家,輸了的,不好意思,再入輪迴,重頭來過。”
小暄一撩長髮扭頭看我:“你好像很厲害哦,能看的這麼透,簡直快成我師父了。”
我攤了下手說:“沒辦法,誰叫咱學的是心理學呢。比如剛纔那個場面,就很容易讓敵人引導圍觀者的情緒,從而引起羊羣效應。即,真正的好人,被指責成壞人。但這事兒,你能說圍觀者不是好人嗎?當然不能了,所以,人性,很複雜。”
小暄自顧哀嘆地說:“我可沒你想的那麼複雜,我聽了你話,只是感覺靈機一閃,發現這事兒,有點太順了。”
我說:“對,太順的事兒,最是需要人提高警惕。因爲,老天爺同志,向來不喜歡讓人以輕鬆的方式把事兒辦成。越好辦,雷越大。越難辦,其實往往結果越讓人欣喜。”
小暄聽這話,露兩排牙一樂,拿百威說:“行,就衝你這話,走一個。”
我跟她一碰:“走着!”
一罐啤酒轉眼就落肚兒了。
小暄抻了個小懶腰,打個呵欠,又耷拉下腦袋,好像在想什麼。突然,她一擡頭,眼睛直直望着我說:“那你呢,雷大炮先生,你是個好人,還是個壞人?”
我借月光,將兩排大牙露了,然後我說:“我不是人!”
小暄一擰帶,站起來,又伸手狠狠推我一把:“死雷大炮,你,你去死吧!哼!”
說了話,妹子一閃身,揚起一縷淡淡的紫羅勒香氣,隨之身影兒隱入套房臥室。
我一臉壞笑,在地上爬起,擡頭深深吸了一口月華,然後我對小暄說:“今晚我睡哪兒啊。”
“回你自已房間!”
回去?
我可不想回去,還是,嗯,套房有沙發,我還是睡沙發吧。
於是乎,我摸到沙發上,舒服抻了個懶腰,慢慢倒下,閉了眼,一二三,死覺。
成功死去。
早上我讓電話給吵醒了。
拿起來,我眯了眼,隨便一劃拉,接通後。裡面居然傳出小暄動靜。
“大懶貓,這都幾點了,還不起來,我在樓下餐廳吃早飯呢,你快點過來吧,再晚,人家就不供應早餐了。”
我一愣神,回了個OK,又一看時間,我去,九點了。
這趕緊地起沙發,隨便洗把臉,然後背了隨身包兒就下樓了。
找到餐廳,看小暄已經幫我準備好吃食了。
坐下一通吃後。
小暄低聲跟我說:“剛纔我來的時候,正好遇以那個姓楚的老頭子從這兒走。他一邊走,還一邊跟身旁人說,下午要舉行個什麼活動。”
我喝了一口粥,我問:“老陳呢?你見着他沒?”
小暄:“沒看着。”
我想了想說:“這麼着,咱們吶,現在是人家槍口下的小獵物,我們在明,他們在暗,這樣下去,始終會是他們設套,讓我們往裡鑽的被動局面。”
“那你的意思。”
我掃了眼四周,見餐廳都快空了,我對小暄說:“咱們先失蹤。”
小暄微側頭想了下,兩道長長睫毛一閃,又擡眼問我:“失蹤,怎麼個意思。”
我笑了:“失蹤是表面,我估摸,這自打咱們擱酒店出現,就已經讓人盯上了。咱們一失蹤,對方肯定會派人跟。而只要發現有人跟我們。”
小暄聽到這兒,她不厚道地壞笑了。
我亦不厚道地壞笑了。
於是,擊掌爲盟。
起身時候,小暄興奮說:“一會兒,我帶你逛,這裡分東天目和西天目,東天目重道,西天目重佛,兩大山都可有意思了。另外,這地方還有一條冰川大峽谷……”
我聽了一愣一愣,末了我問:“你,你怎麼對這地兒這麼熟?”
小暄聞言小臉一紅,末了才說:“人家小時候,就擱這修道來着。”
這回房整理東西的時候,小暄告訴我,她三歲就跟老妖婆僞裝成農家人,在這片山域修道了。
因此,這裡的一草一木,在她眼中,顯的特別親切。
另外,小暄說了,昨兒晚上我睡着後,她又仔細研究了牀頭櫃上的爪子印,而憑她童年記憶,她分析這個爪子的主人,是一隻猴子。
天目山,有猴子溝,還有許多以猴子命名的地方。
所以暄妹子推斷,酒店裡的所謂怪事,極可能是一隻經過人工馴養的獼猴乾的。
同樣妹子估計,這件事應該就是一個圈套,目地無非是把我們往另一條路上引。
也就是說,只要我和小暄管了這件閒事兒。接下來,我倆就得讓這根線兒牽着,開始面對一件又一件,沒完沒了的事情了。
因果,什麼是因果。
因果就是,一個決定,一個念頭,可能就會改變你接下來的命運。 шшш¸TTkan¸C O
東西很快收拾好,我和小暄下樓,到了大堂,徑直就離開了酒店。
酒店附近有許多賣戶外用品的地方。
我倆擱這兒買了簡單的戶外必備品,接着又搞了些野外的吃食。
隨之,在小暄的帶領下,我揹着重達十多公斤的大包,我們出發鳥。
出發,也要有目標才行。
我們此行的目標,不是人們最想去的禪源寺,而是西天目的峰頂,仙人頂。
天目山分東西天目,兩座山的峰
頂各有一湖,因此由天向下看,宛如一對眼睛,所以就被人稱爲天目山。
一路這麼走着。
快到登頂的山路時,我感覺後邊有人跟了。
我找了個機會,低頭假裝繫鞋帶,朝後瞟了一眼,好傢伙,兩枚大光頭。其中一個,就是昨晚住小暄對面房間的傢伙。
現在是白天,我看的清晰,光頭上還有戒疤,由此斷定,這兩人應該是僞裝的出家人。
天目山禪源寺的香火很盛。
這裡,遊人又多,僞裝僧人,跟在我們身後,再找個機會找我們的麻煩,到時候,吃虧的是我們。
小暄將這一切看在眼中,她給我一個眼色。故意哎喲一聲說:“哎,真是累死了,這山什麼時候能爬完吶。”說了話,她轉身,找了塊草地,撲通就一屁股坐下了。
我過去挨着她坐下,並將準備的瓶裝水掏出來遞給了她。
妹子很嬌地一伸手說:“我擰不開,幫我擰吧。”
我黑臉低頭外加無語,暄妹子喲……行了,啥也不說,接過水瓶子,擰之。
借擰瓶子的機會,我偷眼瞟了下身後。
結果,人家二位光頭同志也彷彿一對好基友般,撲通坐在了草地上,肩並肩地指點遠處江山,共賞美景。
喲喲……
我按奈不住,掏手機給他倆喀嚓。、
山裡靜,機拍又沒靜音,但好在咱手快,拍完麻溜放回了口袋裡。
光頭基友一扭頭,左右看了看,末了又狠狠瞪了我一眼。
我沒說什麼,只是喝水。
情況明瞭,這二人,就是負責盯我們的跟蹤黨。
小暄這時喝過了水,她很嬌柔地一伸手指遠處小樹林說:“走啊,咱們去那邊看看唄。”
我點了下頭,拉妹子起來,擰身一起,奔小樹林去了。
而就在我們步入樹林不到兩分鐘,光頭基友嗖嗖,疾速掠行跟進。
我和小暄假裝捉迷藏,她在前輕笑,我在後嘿嘿,一個跑,一個追。
十多分鐘後,我們就遠離了上頂的山路。
這時,小暄忽然一低身彎腰。
我一怔。
小暄猛一轉身。
我暈!
妹子手裡居然多了一條不知名的花紋大毒蛇。
那蛇,腦瓜子三角形,身子極粗,蛇信子還一吐一吐的,但在小暄手中,它卻跟條繩子似的,老實的不能再老實了。
小暄笑了笑,伸兩指,輕輕撫了下蛇首,又彎腰朝草叢裡一送,這就將蛇給放了。
“小時候,孤單,沒人陪我玩兒,這遍山的蛇,猴子,還有小動物就是我的朋友……”暄妹子喃喃傷感地說了一句,忽然又一捅我說:“人來了!”
我會意,急跟在小暄身後,嗖嗖繞到兩棵大樹的後邊藏了起來。
兩人很快追過來。
到了小暄放蛇的地方,爲首一稍大的光頭說:“人呢?”
另一人:“估計沒走遠,就在這附近。”
“媽的,盯緊了,萬一左爺知道我們把人盯跑了,他一準得找我們的病。”
左爺?、
我心中一動,給了小暄一眼色。
我倆嗖嗖,就擱這對光頭基友的面前亮相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