吼過了一嗓子,我弓起後背,向上猛地一彈,將背上的小妖精給掀下來。又探臂環了對方的腰身,同時一摟身側的小暄,我就趴下了。
我坦白,我很個人英勇主義地將小妖精和暄妹子都護在了身下。
我裝逼了!
裝逼的下場是什麼,過一會兒應該知道,那麼現在呢。
我先是感到屋子裡嗖的起了一陣大風。
風動,代表了能量開始流轉。
三秒後,我試着稍微擡了下眼,接着我見到窗外閃了一下。
就是閃了一下。
什麼都沒看着,隨之雙耳一陣刺痛,後背好像有人拿大錘給砸了一下,眼前發黑,氣血翻涌,胸口發悶,同時,後背衣服好像焦了。因爲,我聞到了一股子糊巴味兒。
這幾件事,應該都是瞬間發生的,然後我知道,我成功了。
我將大牙扔出去,大牙本身是邪物不說,它上面還有大妖物豬魁兄,以及盧家地下室裡收的女鬼妹。
幾種大邪物,都是至陰,至邪的存在。
它們一完全暴露空氣中,瞬間就會打破整個引雷陣的能量平衡,從而激發臨界點,然後讓大陽雷以它爲目標,釋放出可怕的閃電。
引雷陣的能量只能積蓄一次,再重新積蓄又要重佈陣,重安排了。
所以,我就賭了一把。
我賭的是,大牙飛出窗子外,再引發閃電。
現在看來,我贏了。
要是輸呢,就是大牙在屋子裡引發閃電,那樣的話,這一行人縱使不死也得小傷。
沒別的辦法,除了這個,身陷引雷陣,你沒個破!
但我付出的代價也極慘,由於雷暴時,我沒捂上耳朵,所以我不知道我的小耳膜碎沒碎,聽神經是否受到了重創。這是其一,其二,我身子底下還摟了兩個妹子。
這樣一來,我後背就高聳了一大塊。這高聳的部位,能不能讓雷火給電糊巴呢?
這個,我也不知道。
因爲,我暈了。
人類,沒辦法跟雷這種存在抗衡,無論是什麼雷……
人類在它們的面前,就是極菜的一隻小螞蟻。
瞬間吶,諸多感覺浮上來之後,又達到一個頂點,接下去,我就徹底地失了知覺。
不知多久,我好像又迷糊着醒來了,可是我耳朵聽不到任何的聲音。我感覺自個兒像是被什麼人揹着在崎嶇的山路上疾速前行。
我想要睜眼,可眼皮灌了鉛般,份外的沉重。
我一迷糊,就又暈過去嘍。
暈了一會兒後,我又醒了,這次好像,好了一點,我強挺睜開了眼。然後,我看到,不遠處站在山路邊的胡小妹,正淚流滿面,對着我哭……
但我聽不到任何的聲音了。
小妹妹,別哭了,俺們不是壞道士,不會害你們的。
我咧嘴一笑,沒想到嘴角一動,牽了耳神經,我瞬間感到雙耳無比的刺痛。
在強烈的疼痛中,我又暈菜了。
這次估計暈的時候最長,因爲我做了一個夢。
夢裡頭,我化身二戰時勇猛的戰士,正手端一挺歪把子機關槍,站在戰壕上,對着大羣的日本鬼子突突……
兄弟們,殺啊!
我狂吼的同時,嗖,轟!
一發炮彈落我身後,炸了。
我感到後背無比的刺疼,我一呲牙醒了。
“別動……”我耳中聽到聲音了。
雖然聽的我耳朵發疼,但這表明,我的聽力還沒有完全喪失。
但是,我伸手摸了摸。我去,耳朵附近,連同腦袋,全都扎滿了細細的銀針。
而我現在的姿勢,則是趴在一張木板牀上。
與此同時,我在鼻端聞到了一股子很香的烤肉味兒。
伴隨的,還有一股子奇香四溢的藥粥味兒。我想要擡頭,又聽到身後人說:“說了,讓你別動,你這後背傷了好大一塊,我得抓緊給你敷藥,不然可就感染了。”
這次,我聽出來了,她是暄妹子。
知道暄妹子在伺候我的後背,我心裡坦實多了,於是舒服閉眼,感受妹子拿指肚蘸了藥汁,我在背上細細揉擦的微疼滋味兒。
“咱們這是去哪兒了?”我輕輕問了一句。
暄妹子:“
在山上。還有,你別多說話,你耳朵受傷了,我正用針術幫你恢復聽力。”
我咧嘴笑了笑:“沒事兒。”
暄妹子:“還說沒事兒,你說你多傻,哎,不過話說回來,當時,也沒別的法子……”
聽到這兒,我忽然感覺有什麼東西,滴落到我背上了。
我知道,那是淚。
我心中一疼。
正想說點幹什麼安慰的話,暄妹子:“還好啊,你身上有那個大牙。對了,忘告訴你了,你的大牙沒丟,喏,就在那兒放着呢。”
我擡眼皮一瞅,好嘛,眼前觸手可及的地方,赫然擺着一個讓雷火融去將近三分之一體積的大牙。
我伸手將大牙拿過來,放到眼前仔細打量。
這傢伙現在變成了一副好像三棱刮刀,又或是軍刺模樣兒的古怪東西了。除外,它表面遍佈了一道又一道彷彿扭曲雷火似的花紋。整體看上去,雖說談不上高端大氣上檔次,但別有一番子渾然天成的霸氣味道。
小暄接着說:“這東西,真是個奇物。之前吸了道家的真言玉章不說,這次又捱了一記大陽雷。現在呀,連我都有點看不透這東西了呢。”
聽這話,我懶得擱法眼去打量大牙,我比量一番又握在手裡對小暄說:“好嘛,這次,不叫大牙了。該稱它叫雷擊牙嘍。”
小暄沒忍住噗嗤一樂,伸手重重捏了一下我後背說:“你呀,這張嘴,真是油,一點都沒修道人的老實勁兒。”
我握了握大牙,舒服地閉眼問小暄:“說說吧,咱們怎麼到這裡來了,還有那一羣大小妖精,左原,他們都去哪兒了。”
小暄感慨萬千地舒了口氣,接着將我暈過去後,發生的事兒,完整講了一遍。
大雷炸了以後,我直接就暈了。小暄她們,也是愣了半天的神,這才緩過勁兒。
搞清楚發生的事後,這一窩子妖精就給小暄和左原跪了。
小暄沒說別的,只說救人要緊。
接着,他們衝出去,發現原本圍在房門外的人,已經都閃了,僅在遠處,有十幾個圍觀羣衆對着屋子指指點點。
正門沒辦法走了,那老太太就指揮一箇中年人背了我,一行人從後門出去,繞到了屋子後面。
在那兒,小暄找到了我的大牙,順手拿上,又沿着屋後的菜園子,遁出村子,一路上了山。
到山上後,一番的輾轉顛簸,老太太給我們領到了王家人在這裡開闢的一個西瓜地。
這裡,就是瓜地裡用來看瓜的棚子。
將我安頓在這裡之後,老太太跟兩個中年人說,他們還得回去,利用這副身子把王家後邊的事兒打理好。又讓胡小妹留在這兒陪我們,負責照顧我的傷情什麼的。
現在,胡小妹正跟左原出去採集一些用來給我調理身體的藥物。
同時,小暄也講了,這次過後,妖精們知道我們是什麼人了。別的不說,我能在關鍵時候,把胡小妹給護住,僅憑這一手,就感動遍山的大小老少妖精了。
因此,老太太說了,我們一行在此辦事,滿天目山的精靈都將鼎力相助。
一失,一得。一險,一報。
道家真理果然不假。
楚教授這些人的手法的確非常高明,他們布的這個雷陣,用的應該不是一個人。
不然,佈陣是那麼簡單的嗎?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他們,佔了天時,地利,人和等等諸多的條件,這才以瞞天過海的手段,窮盡心機,布了一個大大的引雷陣出來。
但是,老傢伙千般算計,還是忘算了一個因果。那就是蟻后大牙。
這玩意兒,我露的很少。除非身邊人,外人極少人知道。甚至,就連陳教授都不清楚這東西是幹什麼的。
這一局,楚教授殆盡心機,我冒死一拼。最終成全的是誰?
是大牙!
沒錯,我方纔閉眼時,忍不住悄悄用法眼瞥了眼大牙。
那上面,已經再無半點的陰邪鬼崇之氣,取代的是一道金光耀眼的真言玉章下包裹的一條條剛猛雷火……
一件集齊了無數機緣和因果的道家大法器,就這麼誕生了!
因此,這一局,是屬於大牙的。
除了這件偶然成就的大法器,我還得了天目山妖精的心。
別的不
說,打從現在起,我們一行三人在這山上的衣食住行基本不用發愁了。另外,當然也是最重要的是,我得到了無數的眼線。
楚教授設局可謂是苦心積慮。
這一局如果我和小暄不主動離開酒店,最終一樣會被他親自引入局。
離開後,則由左原這個糊塗人來引局,即便不遇到左原,亦會有其它人的來引我們入局。
總而言之,最終目地就是要將我們一行人引入殺局之中。
但,楚教授沒算到,他設計的這一局,不是成全他,也不是成全我,而是用來成全大牙這麼個邪物的。
而這一局過後,楚教授的氣數,亦由鼎盛而轉式微。
倘我估的不錯,下一個要唱主角的應該就是,之前跟我在X京交過手的老婆婆嘍。
剛想到這兒,我感到瓜棚裡倏地進來一股子風,我微擡頭,接着看到胡小妹和左原一人捧了一堆的藥材,風風火火地跑進了屋子。
小妹進屋,一看到我,小姑娘立馬就傻了。
然後,滿懷的藥材落地。下一秒,她撲通跪地上,直接就朝我磕頭:“小妹多謝恩人救命之恩,此恩德,小妹當以三生三世來報,在此起誓,望天地做證。”
我完全驚呆了有沒有。
都聽說過,動物靈是天然呆,自然萌,那股子認真勁兒,根本沒人與其相比。之前,都是聽說,傳說,今天,我真真是見識了。
別的不說,單憑小妹這幾句話,我就知道,我的因果裡,又多了一個小狐狸精。
真正,正牌的,小狐狸精。
小暄這時擡眼,瞥了瞥胡小妹說:“那個,丫頭啊,你打算佔着人家的身子用多久啊。”
胡小妹擡頭,漲紅個小臉說:“道,仙,仙姑大人,這個女孩兒身上有疾。我是用自已的生魂在,幫,幫她治病。她病好,我,我自然,會走。只是……只是,我,我……”
小暄沒擡眼,而是淡淡說:“只是你,想要跟你的恩人一起走,對嗎?”
胡小妹耷拉腦袋喃喃說:“仙,仙姑,大人,你也知道,我,我起了重誓的。”
小暄嘆了嘆說:“行啊,這也好,往後就讓你恩人再想辦法好好給你找個女孩兒身子住。”
說了這話,小暄有意無意,輕輕掐了下我後背上的肉。
噝……真疼啊。
胡小妹說:“不,不敢麻煩恩人。小,小妹,只想伴在恩人身邊,替,替他擋災。”
小暄這是什麼意思?她掐我,她是吃醋了嗎?
我心裡一樂,正想要說什麼。
就聽小暄正色說:“那個小妹,事情也到這一地步了,你就說說,山裡究竟發生什麼事兒了吧。”
胡小妹痛快答應,接着撲打一下起身,然後當我們面兒,一五一十地將山裡情況講了一番。
小妹她們一羣子有修行的妖精,世代就擱天目山域一個叫野蜂谷的地方住。
N多年前,也有道士想要去降妖伏魔,可到了最後,道士知道這是一夥子好妖精,於是就訂了協議,只要它們不出來禍害人。
這塊地,就屬於它們的。而一旦有事兒,就像之前說的那樣,它們就附人身上,以符水爲號,來找修行人商議解決方法。
半個月前,野蜂谷的平靜被打破了。
一夥子人進來,拿遁龍樁,把野蜂谷的一道靈脈給引往了別處。
妖精們力量有限,挪不走遁龍樁,眼瞅着靈脈沒了,還修個屁呀,於是就急了,然後就想出這麼個法子來找人。
接着,小妹說,戴袖箍中年人叫大力哥,是個長蟲精,他眼睛最毒能認清楚修道人,之前在村口的人羣裡,他也找了幾個,但對方都沒搭話兒。
最後,這纔看到了我們。於是,就有了賣號牌兒那麼一說。
我聽了這一番來龍去脈後,我問胡小妹:“你們野蜂谷的靈脈,被引去了哪裡,你們知道嗎?”
胡小妹:“知,知道。他們,他們引去了,一個很不好的地方。那是長角大王的洞府。”
我一擰眉:“長角大王,長角?那是個什麼妖精。”
誰知胡小妹擺手說:“不是妖精,不是妖,是人,是大王。長角大王。”
人類?長角大王的洞府?
咦……
這可就奇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