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當聽到那記巨響,接着這具銅甲破軍屍從岩石牆洞裡鑽出來時,我的確小驚了一下。
腦子裡猛地被一堆問號填滿,並且一時還找不到正確答案。
但很快,當我看清楚這位銅甲屍的舉止,步伐時,我好像弄懂了那麼一點東西。
首先咱們要搞清楚這貨是從哪個地方鑽進來的。
它進來的地方,不是正兒八經的洞廳四壁,而是位於出口處,一個呈直角拐彎兒,並且還砌了磚石的一處所在。
那個地方,相對天然生就的巖壁來講,無異於是最薄弱的區域。
其次,這傢伙衝進來後,身上半絲的銅甲怨屍範兒都沒有。儘管,它看上去很強悍,很牛X,但那個感覺,好像很不適應,很吃力的樣子。
怎麼說呢,這貨就像第一次穿上鋼鐵俠戰衣的‘小羅伯特唐尼’同學。儘管拉轟,卻怎麼看,怎麼覺得搞笑。
轉眼功夫,銅甲俠(抱歉,這是我給他起的名兒),步履踉蹌着就殺向了七名讓黑蜂附屍蠱給控制的死人。
銅甲俠還沒有奔到近處,我就眼睜睜看着一團的黑蜂,呼的一下竄起,跟道大火苗似的,猛地燎到了銅甲俠的前胸。
剎那間。
這貨前胸處,就呈現了一片深深的劃痕。
也就是這套戰甲比較厚,不然,這傢伙早就完蛋了。
黑蜂的攻擊沒能阻止銅甲俠的腳步,這貨轟轟跑了兩步後,擡頭一記沖天炮,砰,一拳就給那死人打倒在地了。
與此同時,它也讓剩下的六個死人給圍上了。
我還想再看。
這個時候,我聽到祁道長高喝一聲:“諸位道友,我等結陣了!”
唰!
瞬間收回全部心念,觀想頭頂三尺之處,集齊一身法雷炁。
陡轉間,我跟打了一針腎上腺素似的,全身血液沸騰,筋骨間遍佈了一道道強勁的力量。
我調轉了這些勁道,以觀想的方式,把它們搬運到頭頂三尺外的虛空中。
觀想,搬運,是道家一種基礎入門級別的功夫。
訓練的法子極簡單,伸一手,立掌在胸前,然後觀想全身氣血集聚手掌上。
過幾分鐘,再看手掌有無發紅,變粗壯的樣子。如果有,就是血液都集中在這兒了。你的搬運術,也算是入了小門了。(申明一點,你拿繩子勒的不算。)
接下來,一步步的,直接想像氣血集聚丹田,也就是關元穴之內。
這樣,就起到強旺生魂,補全後天的目地。
虛空搬運,比那稍難一點。
需要先存念在鼻孔外,一拳遠的空氣中。然後,把全部的精神氣,都存在那裡,行功一段時間後,將存好的這段念,再吸納吞入體內。
故名,吐納修行之法。
我這個,搬的不是氣血,亦非吐納空氣。而是將一身剛烈的法雷炁從氣血裡抽出來,再搬到頭頂三尺外的空氣中。
定念明思,抽離雷炁,搬運出體,升到虛空。
幾個過程,做的很快,差不多比眨眼慢上那麼幾十秒吧。
稍許,待一身氣血平定,身子骨稍微生出一點乏力感。這就說明,搬運成功了。
屁大會兒功夫後,我將提出的法雷炁運到了空中。
腦門頂上,現在一定很精彩
,但什麼樣兒我自個兒看不到,因爲,我還沒有出神。
一絲乏力感傳來後,我鼻子一動,然後我聞到了一股子水汽。
三秒後。
轟聲大響,雷芒閃爍。
隨之,一記悲呼傳入我耳中,擡頭一看,只見祝老道單手執了雷木劍,站在那裡,手中拿了一道符,對空仰首高呼說:“天賜五雷真火之功,助我,速速誅盡妖邪!”
吼過,老祝突然閉嘴猛地一咬,接着噗的一聲,將一口滾燙熾熱的心頭血噴在了符上。
以心血祭符!
這是真的動真格的了。
鮮血染紅了道符,老道兩指捏符,對空一揮。
呼的一聲,符紙瞬間化爲灰燼,繼爾老道執劍,遙指場中糾纏在一起的銅甲俠和那七個怪屍,大喝一聲,五雷真法!
紫電雷芒,真火行空。
這次,引的是真正的陽雷,不過這陽雷卻有法雷炁的底子,是以它比普通陽雷還稍微上了那麼一個檔次。
轟的一傢伙。
震的洞廳四壁落石。轉眼後,一道道雷火,無休無止般,噼裡啪啦地在場中爆響,隨之又紛紛劈落在銅甲俠和那七個怪屍身上。
轟,喀嚓,轟……
一道又一道的雷光閃卻。
空氣裡瀰漫了一股子腥臭難聞的焦糊氣味兒。
無數的黑蜂在雷炎中與那七道屍首一起,一遍又一遍地接受雷火洗禮。
這是人世間,最爲陽剛,純正的力量了。
沒有什麼東西能夠抵禦。
雷火持續了整整兩分鐘,最後,直至遍空四野再找不到一隻活的黑蜂附屍蠱了,祝老道又用盡全身力氣,拿雷木劍對着那裡,奮力一劈。
轟!
一道紫電劃過。
老道撲通一頭。就倒在了地上。
這一次,老道的輸出,雖遠不如那次引天雷多。但由於他心神不穩,是以身體消耗比較大,所以纔會在陣法結束運轉時,脫力癱倒。
彼時,祁道長一聲高喝:“回念,撤陣!”
我閉了眼,重新與頭頂那一團法雷炁溝通,牽住後,又以搬運之法,重新把它搬回到了體內。
待將法雷炁平復,我一個激靈站起,嗖嗖兩步就跑到了祝老道身邊蹲下,一把將其扶起。
“老祝,老祝,你沒事兒吧,你怎麼樣了?”
祝老道徐徐睜眼,末了他在嘴角淡了絲笑意,喃喃說着:“痛快,能親手操雷陣將這些邪崇玩意兒殺個乾淨,真是痛快。”
說着,說着待他說了最後一個痛快時,眼角不由自主,流了一滴晶瑩的淚。
但很快,老道察覺自個兒淚了,忙伸手一把將淚珠拭去,接着強挺精神說:“快,你們看看,那個銅甲屍到底怎麼回事,他怎麼就偏擱這個節骨眼,打破牆壁跑進來了呢?”
我和小夥伴們聽到這句話,纔想起,陣中央還有具銅甲屍呢。
這傢伙究竟是個什麼來歷,真得好好研究一番。
於是,我臨走又看了下老道,確認他沒事兒後,起身與老三,暄暄,祁道長一起,直奔那個銅甲屍去了。
走到近處,空氣裡到處都是濃重的焦糊味兒。
地面,全是厚厚的一層灰燼。
不用說,這些灰全是黑蜂附屍蠱的殘骸。
至於那七個倒黴的屍首,一個人幾乎全成了焦炭,其悲慘程度,委實讓人不忍目睹。
我們繞過屍首,一步步來到銅甲屍旁。
然後幾個人圍了它蹲下。
這時我仔細打量,才發現銅甲已經讓雷火給轟的龜裂了,看樣子,好像輕輕一碰就能散花兒。
如此,我估計裡面這個大屍,也得跟隨着一起變成焦炭樣兒了。
想到這兒,我輕輕嘆了一口氣。
哎……
嘆過,正要起身,突然銅甲喀喀,微微動了那麼一下。
這一動,立馬讓衆人警覺,隨之老三嗖的一下子站起,閃身退出五步之後,吼了一嗓子問:“什麼玩意兒,是鬼顯個形,是妖吐個丹,要是魔,哼哼,你遇見道爺我,管教你飛灰煙滅,永世不得超生。”
喲,三爺這切口跟誰學的,說的還挺利索啊。
與此同時,三爺喝完,銅甲裡突然就傳出一記蒼老虛弱的人聲兒:“幾,幾個小朋友,快,快給老夫放出來,不,不行了,老夫要死了。”
啊……
我一聽這動靜,我頭髮絲都快炸起來了。
這是誰呀,這他大爺地不是陳教授那個老狐狸嗎?
他怎麼就,如此神勇地跑到銅甲裡去了,並且捱了通雷劈還沒掛?
這大爺他究竟是個什麼存在呀?
我和小夥伴們面面相覷,都猜不透,這究竟是怎麼一檔子事。
然,唯獨祁道長含笑不語,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就這麼愣了三四秒後。
銅甲裡又傳出動靜兒:“幾位小友啊,你們快,快給老夫救出來呀。”
老三瞅了我一眼。
小暄也看我。
我一咬牙說:“救人!”
說着,我跟三爺一人找了一根大鋼釺,來到銅甲屍面前,找了縫隙,喀喀喀的一通猛撬!
待將那個頭盔拆開後,我果然就見到了陳教授那張佈滿了大水泡,還有黑糊皮膚的老臉。
並且,這貨居然還戴着他那副碎了一個鏡片的破眼鏡。
水泡明顯是讓雷火給燙的,黑糊的地方,顯然是高溫頭盔給他這張老臉留下的紀念。
只是,這貨怎麼就能不死呢?
我百思,不得,其解!
我一瞪眼,對陳教授說:“老陳吶,怎麼回事兒,你怎麼就在這裡不死?你怎麼就跑到這屍首裡邊去了,你得給我們一個說法啊。”
陳教授:“哎喲,哎喲,疼死了喲。你快給我弄出來啊。還有,你不是想知道答案嗎?你給我弄出來,我就把全部東西都告訴給你。”
我和老三一對眼。
接着,我倆拿鋼釺,一通使勁,到最後把大鋼釺都給弄彎了,這纔將陳教授從銅甲裡釋放出來。
而當我和老三扶着老陳頭從裡邊出來的時候。
叮,叮兩記碎響,就傳入耳中。
再低頭一看,地上碎了兩塊刻了無數符畫的玉牌……
咦,這不是道門中最爲珍貴的玉符嗎?
這老陳,他哪兒來的這東西?
我把狐疑目光投向了陳教授。
教授則低頭拿眼睛一掃,接着擡手指我一臉惋惜地說:“哎喲,怎麼這麼不小心,完了吧,你把我要給你的答案給弄碎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