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左的年輕小道士,聽到這句話我不由心中一動,然後就想起了某個曾經讓我捏碎掉骨頭的人。
但我沒打斷趙大虎的講述,而是選擇繼續傾聽。
據趙大虎講,這個姓左的小道士是最近纔在重慶現身的。但是他很厲害,不像有的道士,高人那樣喜歡玩什麼深藏不露。
另外左小道長,非常喜歡親近有錢人。且那些有錢人也願意跟他打交道,是以短短半個月時間,這個小道士在重慶賺了大筆錢財不說,聽說還要有人給他修築道觀。
趙大虎就是在朋友的介紹下,親自去一家五星酒店的客房,參見了左道長。
大虎說他房子鬧鬼,經常夢見有吊死鬼找他索命。
左道長當即就決定跟趙大虎去他家裡看看,到了家中,左道長沒動手,動手的是他的啞巴徒弟德旺。
趙大虎對德旺印象挺深,因爲那是個有標準漢人血統,但卻是在西藏長大的人。
德旺看上去好像還沒左道長大,但法術很厲害,他只用一根粗麻繩就將潛在屋子裡的吊死鬼弄出來了。
抓到鬼後,左道長說還需做一場法事。
一場法事做下去,用趙大虎話說,就是他感覺迷迷糊糊的。
臨走時候,左道長問趙大虎家中有沒有什麼古怪東西,類似畫了捉鬼,降妖,伏魔這樣的古畫,如果有的話,他希望趙大虎儘早交出來,因爲那玩意擺在家中不安寧。
趙大虎就想到了,他收藏的那半幅鍾馗伏魔圖。但他沒說,硬是憋在了肚子裡了。
打那兒以後,沒多久,趙大虎就收到了子彈恐嚇信。
只是左道長爲人和藹可親,且又法力高強,趙大虎就沒把那封信跟他在一起做過聯想。
今天,在目睹過這場突發的古怪事後,趙大虎不由就想起了這件事,然後講出來,希望我能給分析一下。
彼時大家從飯廳撤到了茶廳。
兩個發瘋的人,也都給扔在大沙發躺着了。
我坐在一張椅子上靜靜聽完趙大虎講述,我問了一句:“左道長俗家姓名,你知道嗎?”
趙大虎:“知道,俗家名字,左原。聽他說,入道前,他還是一個魔術師呢。”
左原!你又出現了,不過左原本身並不具備威脅力,可怕的應該是他身邊那個啞巴德旺。
如果我估計的沒錯,德旺就是操縱趙雄和小五的那個神秘高人。
眼下,我制住了趙雄和小五,德旺一定也應該知道,他的傀儡讓人廢了。
那麼接下來,他們該怎麼行動呢?
“聞先生,趙先生,我想請問一句,你們手中各有半幅的鐘馗伏魔圖,如今放在哪裡保存?”
兩人相互對望了一眼,接着聞老爺子說:“東西是我們的不假,但現在並沒在我們家中,身上存放。它如今安置在川南的一個寺廟裡。”
我明白了。
這幅圖,一定關係了一個非常重要的秘密,正因如此,對方這纔不遺餘力,層層佈線地來查找。
但是……
我忽然就靜下了心。
因爲我感覺,我剛纔的推斷在某個地方好像不明朗。也就是說,我內心深處隱
隱感覺有那麼一絲的不安。
這個不安在哪裡呢?
對了,太順利,太明顯了。左原,啞巴德旺。尤其是左原,這個人對我來說,就像一盞燈塔,立在那裡,讓人一眼就明白他要幹什麼。
而對方刻意把左原安插到重慶,也意味着,他知道我人現在位於重慶。
接下來,左原現身,再接下來,我找圖,然後……
我終於搞清楚對手的目地了。他們這是讓我一步步地順着這條線索往上爬,接着,再步入他們早就安排好的一個大局裡頭!
另外,假如我推測的沒錯兒,清風酒店住進去的那些高人,應該也是覓着這件事而來。
所有線索,合到一起,直接指向的便是最後那個最大目標。
天知道,那是什麼。
我也不去想,我只知道,遊戲已經開始。
分析到這兒,我對聞老爺子說:“這件事牽涉太多,且大多是道門中的爭端。你們不宜涉足過深。另外,還有一事,就是那幅鍾馗伏魔圖上,究竟畫了些什麼?”
聞老爺子聽這話,他搖了搖頭苦笑說:“如果知道,畫了些什麼,我也不會麻煩小妖大老遠,親自過來重慶一趟了。這麼多年過去,這件事我託了小妖有六七次了,可每次他都沒時間。這回好不容易來了,偏偏家裡又出亂子。哎……真是人生無常啊。”
一幅畫,不知道上面究竟畫了些什麼,那它還能稱作畫嗎?
我揣了不解,正想再問個清楚,不料這會兒,我的手機忽然響了。
拿起來一看,是祝老道來電,接通了,裡面傳出一個動靜:“兄弟,事兒有點麻煩,你方便,速度過來這裡。”
我忙問:“你在什麼地方?”
“稍等,說話不方便,一會兒我短信給你吧。”
講過這一句,老道就撂了電話。
聞先生湊上前問:“有什麼事需要我出面嗎?”
我靜下心,想了又想,接着我說:“這樣,聞先生,等下你安排一個地方,將兩人安頓好,並找心腹看管。切記,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另外,我們交換一下手機號,有事情,我們隨時聯絡。”
聞先生:“好,這沒問題。”
這邊,剛跟聞先生互換了手機號碼。祝老道短信就進來了,上面標的是一個小五金加工廠的地址。
我掃了一眼,牢記在心,接着將短信刪除,又同聞先生還有在座幾人告了個別後,我直接就閃身遁人。
走出包房。
老三問我:“左原那小犢子,這次又出來攪合了,再遇見,不如咱直接把他給做了吧。”
我搖了搖頭說:“先不要這樣,我們畢竟是修道人,不是殺手。又何況,左原他只是一顆受人控制的棋。真正的高手,我猜就是他身邊的啞巴德旺。”
老三晃了晃大腦袋說:“哼,一個啞巴,能有多大能耐。”
我提醒他:“你可別小看了啞巴,往往這樣的人,運用起道術來,比我們還要輕鬆自如。”
說話間,出酒店,攔輛計程車,直奔小五金工廠去了。
工廠位於郊區,好在是晚上,街上車流不多,計程車在限定速度內全
力前進,走了能有一個半小時,在距離廠區兩百米的街邊停了下來。
付過了車錢,我和老三下車一瞅。立馬感覺這不是個好地方。
首先這裡地處偏僻,周圍都是一些建到了一半的破舊工地。僅在極遠處才能看到居民區的燈火,除外。這附近,到處都是大樹,陰氣極盛。
當然,這些只是外表。
內在就是,這裡空氣中,遍佈了一條又一條的好兄弟,還有好姐弟,好阿姨,好叔叔……
老三等計程車走了以後,這貨手搭涼蓬,四下瞧了一圈,然後嘀咕說:“我去,這是鬼魂集散地還怎麼着,咋這麼多的鬼呢。”
這話一出口,唰一傢伙,原本有幾個好奇的小野鬼,立馬就讓老三給嚇跑了。
我白了老三一眼說:“你瞅你,就不能當沒看見吶,人家做鬼容易嘛,一天到晚,提心吊膽,防的就是你號人。”
老三不樂意地嘀咕:“我怎麼了,我又沒逼小女鬼兒顯不穿衣服的形給我看。”
我一聽,立馬扭頭:“你說什麼?”
老三嘿嘿:“沒啥,就是那啥,嘿嘿。”
我暈。
這貨,沒救兒了。
又走了三五步,突然就聽到一陣狂亂的狗叫音,汪,汪,汪……
聲音正是打我們此行的目標地,一座掩在大樹林裡的五金廠裡傳出來。
此外,我還看到,五金廠外停了一輛大卡車,外加三四輛的豐田霸道大SUV。
我和老三貓腰,藏身一棵大樹後頭,剛把形勢看清楚了,懷裡的小狐狸忽地一拱身。
我低頭一瞅。小傢伙瞪着雙眼睛,雪亮,雪亮的,看架勢好像它想參與着乾點什麼。
我伸手輕輕撫了撫毛茸茸的小狐狸腦袋,低聲說:“小妹,乖啊,先別動,不然,壞人給你抓走就麻煩了。”
這話剛說完,我就感覺身後嗖,遁來一人,接着,那貨就拍了我肩膀一下。
我頭都沒回,直接小聲說:“老祝啊,怎麼,還想再嚇我一次?”
半秒後,祝老道悻悻拐到了我面前。
接着老傢伙蹲下,掏根菸,點上,又把菸頭朝內,拿手攏了來吸。
“明月樓,是個啥子情況?”老道低聲問。
我把不久前發生在明月樓的驚險一幕告訴了老道。
祝老道聽完感慨:“狠吶!這傀儡術,多少年沒得人能練成了,不想,居然在這裡重現了。狠,夠狠!”
我撫着狐狸腦袋,問老道:“五金廠是個什麼情況?”
老道沒說話,而是掏兜,翻出一張皺巴巴的紙,打開,借月亮,我看到上面用鋼筆寫了四個極漂亮的正楷草書。
“老祝救我。”
祝老道亮過了紙條,一指五金廠說:“裡面的人叫朱有福。他身上有祖上傳下來的,打造佛道兩家法器的手藝。那滅魂釘,我一瞧,再一試,就知道是他做出來的,所以,我就直奔這兒來了。可到門口,跟看門人一說,對方講他不在。”
“我見廠子附近有生人走動,琢磨有問題,就繞到了後牆,結果,就有人從工廠小樓的窗戶裡,朝我扔了這麼個塞在筆帽裡的紙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