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道揪着早就翹辮子幾百年的‘紫陽真人’不放,又繼續說:“這個什麼紫陽真人,本名張太虛。雍老四那會兒不知因爲啥就迷信了道術,他先是親近婁近垣,之後又養了張太虛這一幫子沒用的妖道。”
“這幫子人除了婁近垣有點正一道的功底,其餘全是妖孽。他們沒少幫老四幹壞事兒。那會兒的漢人,有很多都是他們暗中施道術,給弄沒的。媽蛋!”
祝老道又呸了一口說:“雍老四也不得好死,他……”
講到這兒,祝老道忽然停了嘴,端杯喝口茶:“嗯,這茶不錯嘛。”
祁道長冷哼:“怎麼就不說了?不知道了吧。哼!雍老四的腦瓜子丟了吧!對了,現在找着沒有?”
祁道長問周圍人。
附近圍觀人等,均用詫異目光盯着他。
老三輕咳:“咳,那個,老四腦瓜子自打丟,這都過好幾百年了,還是沒找着。”
我知道,這些人說的是歷史上一段真實不虛的懸案。
道家,自打明初以後,中國的‘道’就已經沒家了。道家鼎盛時期是唐,後又是宋。可惜,就這麼點時間,過了這段日子,道家就沒落了。
清朝,原本信的薩滿巫術,後來入關,接觸了蒙古喇嘛的教義,接着又親近了西藏的密宗教義,主張信奉的是佛教。
雍老四是個另類,這傢伙不知怎麼,突然就對道家感上了興趣,後又招了許多的道士進宮,搞一些不爲人知的神秘活動。
當然,這不是最奇怪的,最奇怪的是,雍老四掛了!在皇宮裡掛的。可他腦袋卻丟了。
關於老四的腦瓜子,歷史上有N多的版本。有說讓小娘們兒,呂小妞兒給切了,有說他自個兒留下了,總而言之,這版本多了去了!衆說紛芸,但不管怎麼講,老四腦瓜子沒了就是沒了,到現在,都沒找着!
雍老四丟了腦袋,乾隆繼位。但這位新帝繼位乾的第一件事兒,不是安撫國民,亦不是修整朝綱,而是把老四養的那一羣道士給攆跑了。
這段公案,我非常熟悉,因爲我大學時讀過一本書,名叫童林傳,又叫雍正劍俠圖。講的就是這麼件事兒。
不過,那是古本的江湖評書,全是說書人自個兒編的東西。
因此,可信度,基本爲零。
現在,祝老道提到老四的腦袋子,突然欲言又止,我本能感覺,這事兒不簡單!
先是工地底下,婁近亙師弟妙玄獨佔的那麼一處道墟。接着又是這裡……
這一環接一環,沒準最終指向的就是一個,掩在人眼皮底下的驚天真相!
我想到這兒,不由就打了個哆嗦。
恰在此時,李仁厚手機響了。
李仁厚瞥了一眼,拿起接通。
“喂,嗯,是我,阿義呀,什麼?阿黃跑了?行,行,我知道了,你儘快回來,好,就這樣。”
衆人目光緊盯着李仁厚。
李仁厚咬了咬牙說:“剛纔守在醫院的人來電話,說醫生給阿黃處理完傷口後,他突然就失去控制然後跳窗跑了。阿黃呀阿黃,你……”
祝老道這時眯眼不說話……
祁道長微微思忖。
過了大概兩三分鐘。
祝老道說了:“李先生啊!倘若我推的沒錯,這阿黃一會兒就會回來!”
“啊……”
李仁厚一驚。
祝老道復又點了點頭說:“邪道上辦事兒,亦有邪道的規矩。而那諸多的規矩中,第一條就是製造混亂。這個用術語講,就是先震一震本家!”
“使出些手段,先嚇唬你,等你驚的六神無主的時候,他們……”
老三問:“他們下殺手?”
祝老道搖了搖頭,眯眼笑說:“他們會現身,當面跟你談!”
老三一愣,咬牙說:“他們要敢現身,我,我非弄死丫挺的不可。”
祝老道擺了擺手說:“別說狠話!現在是法制社會,誰也不敢輕易對誰下毒手,那是犯法的事兒。這事兒,最終解決,還得按道門中的規矩來。”
李仁厚問了句:“那我們現在怎麼辦。”
祝老道:“等!”
這一等就到了下午,兩點多鐘。
這期間,高明志和李青菲這對新人甦醒了,兩人下樓,特意當面感謝我們。
我看了下,李青菲好像還不知道自已遇見了什麼麻煩,只當是染了場病,並且他們好像把我們當成了中醫大夫。
我把目光挪向李仁厚,後者臉上閃過絲尷尬。
很顯然,這位慈愛的父親,不想讓女兒知道的太多。
這可以理解!
我微微一笑,剛端起茶杯,忽然聽到院外大鐵門嘩啦一記重響。
接着,嘩啦,嘩啦,有人在奮力搖門。
我心中一動,給了祝老道,老三一個眼色。外加方冰容一起,我們四個人,嗖嗖幾步就躥到了大鐵門的近前。
擡眼一看,我心說壞菜了。
阿黃!
這夥計,臉色慘白,青裡泛紫,紫裡透黑,牙關緊咬,直勾勾地瞪着我們,一隻伸出手,狠狠抓牢鐵門欄杆,在那裡用盡全身的力氣,嘩啦,嘩啦,一個勁地搖!
“不好!”祝老道叫了一聲。:“這夥計,讓人種識了。”
“怎麼破?”我吼了一句。
祝老道剛要搭話。
李仁厚突然就趕到了。
他這一來不要緊,阿黃眼神立馬鎖定了他,隨之嘴角一陣嚅動,咬牙切齒就說出了一番話。
“今……今晚子時。再不交出玉刀,挪空宅院,我要滿院人,一個不留,統統死於非……非……命!”
最後一個命字吐出,阿黃好似用盡了全身的力氣,整個身體隨之一軟,撲的一下,就撞到了鐵門上。
這邊,祝老道已經將門打開。
方冰容搶步上去,一探阿黃脈門。
十秒後,冰容擡頭說:“休克了!體力耗盡,他現在最需要的就是休息!”
李仁厚一揮手,鐵青個臉,讓幾個保安將阿黃擡到屋裡好生安排休息。
祝老道望了眼門外,冷哼說:“好手段吶!用種識傳音的法子給我們捎話,行,夠狠。”
李仁厚面色糾結:“道長,這,這到底怎麼辦吶,敵在暗,我們在明,這……這總不能讓他們牽着鼻子走吧。”
祝老道眼珠子一轉,瞥了眼老祁。
祁道長閉目立在門口,伸手在下巴上捋呀捋。
過了大約三四秒,老祁猛地睜眼說:“走!”
李仁厚驚詫:“哪裡走?”
老祁一指主樓說:“你方纔所言,你於宅底建了一密室,室中有那一塊水晶羅盤對嗎?
”
李仁厚點頭。
老祁:“我在心中起遁,測出那羅盤下,乃是一片生機殺機四伏之處。而我們遇這一劫,唯一生機,就在羅盤下方。”
李仁厚哭喪個臉說:“道長啊,你有所不知,我早就讓人用聲納測過了,那羅盤底下,全是堅硬的大理石啊,根本沒有空洞。”
老祁:“你信我不信?”
李仁厚:“信!”
老祁:“你家中現在,除了僱傭之人外,全部人等,包括家眷妻小,老弱病殘,一概全都要退居到那羅盤之下。”
“啊……”
李仁厚又是一驚。
老祁:“這其中的玄機,非一兩句能說清,對了,你還要取出那玉刀帶在身邊。”
李仁厚一愣:“帶那麼個大凶器幹什麼?”
老祁鎮定:“那是鑰匙!”
一語驚醒夢中人!
鑰匙二字,徹底讓我明白對方想要的是什麼了。是的,他們想要進入李家地底的一處空間!
我想到這兒,馬上把推測的結果告訴祝老道。
不想老道微微一笑,又伸手指了指主樓後面,他沉聲說:“如果我估計的沒錯,他們的人早已經進去了!只不過,現在被困在了裡面!”
我腦子一轉,脫口說:“他們被困了,而唯一解困的方法,就是從李家的地底進去,幫助他們打開某個機關,對不對?”
祝老道:“要得!聰明!”
祁道長補充說:“此局,敵在暗,而先發行動。我位明,而受制於人。如想反制取勝,唯一生機,就是遁入地底,與其在裡,決一生死相搏!”
話音一落。
李仁厚沉聲說:“我要不要報警。”
祝老道苦臉搖了搖頭:“李先生,曾經有很多,像你這樣的人,不信邪,把事情捅到了官家口,結果呢,不是身死,就是家道破敗。這裡面的道道兒,多了去了。”
李仁厚長嘆。
“好吧!我領你們進樓,只是我的家人……”
祝老道說:“見機行事,儘可能讓他們不要離的太遠,並且備足清水乾糧,這一進,可就不是一兩天能出來的事嘍!現在,着手去準備東西吧。”
李家很大,東西很齊全。
家中人,除了高老太太,再就是一對新人,外加李仁厚的小老婆莊麗。
剩下的基本全是李仁厚請的家政服務人員和保安。
李仁厚跟家政服務人員說,他們一家打算閉關躲星災。的確,民間有這樣的說法,所以這段日子,就拜託他們給照看家裡了。
接着開始準備東西,清水,乾糧,速食品,包括照明工具,打火機,刀具,繩索。
總之,東西很齊全,遠比我們上一次去工地的地底下要全的多。
一番折騰,臨要往地下室運的時候,那對新人不幹了。
“躲什麼星災,爸爸,你不要搞封建迷信好不好?我們要相信科學!”李家千金,很嚴肅地對李仁厚說。
李仁厚一時語塞。
我看到這兒,信步上去,打量李青菲說:“你信奉科學,應該是一名唯物主義者吧。”
千金點頭。
我笑了下:“你一個唯物主義者,你跑去泰國,你求的哪門子神仙吶!”
話音一落,李青菲臉唰的一下就紅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