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車緩緩駛出八一別墅。
秋若寒狠勁的砸了砸方向盤,內心被沮喪和失望充斥,情緒糟糕到了極點。
這都是什麼事兒?
黃海船廠是共和國造船行業的絕對龍頭,共和國重點建設的企業,這麼大一家企業,在經營過程中的決策怎麼就自己掌控不了?
荊江船廠算什麼?年年虧損。
要技術沒技術,要設備沒設備,這麼一家企業怎麼還有資格向黃海船廠叫板,還給黃海船廠來規定動作?
秋若寒越想心理越不舒服,越想越氣憤。
很快,她就把這件事聯想到了陳京身上。
一定是陳京搞的鬼!
要不然這事都沒法解釋得通。
中原軍區爲什麼會無緣無故的干涉到這麼一件小事?沒有人從中挑撥,軍區的主要首長爲什麼會在軍委會議上措辭如此激烈?
秋若寒想來想去,這事只有可能是陳京從中作祟。
秋若寒和陳京合作過,她深知陳京這人手段多,辦法多,再加上陳京是方家的女婿,方家在軍隊裡面影響本來就大,陳京因爲荊江船廠的事情受挫,找到大軍區首長訴苦,挑撥軍區之間的關係這完全有可能。
一念及此,秋若寒內心憤恨到了極點。
她腦子裡又想起自己前天到軍委,在軍委大門口赫然碰到了方連傑。
她當時冷着臉,準備當做沒看見。
沒想到這個以前不怎麼有膽子的方連傑,這一次竟然還成了精了,主動湊過來搭話。
秋若寒至今還可以清晰的記得這傢伙陰陽怪氣的樣子。
他陰陰的道:“若寒,其實有件事還真一直想提醒你。咱們方家。我方連傑在你的眼中不怎麼中用,但也不是所有人都一無是處。比如我姐夫陳京,就值得人佩服。
你的『性』子我知道,好勝心強。你當年在我面前,那可是處處穩佔上風哦!
可我真得提醒你。你如果和我姐夫陳京接觸,那可得小心了。他這個人最不懂得憐香惜玉。
你看我姐多漂亮的人,當年在楚江我姐夫可從不給他面子,兩個人鬧得兇啊。最後也奇怪,我姐這麼桀驁不馴的人,硬就是屢屢被我姐夫給挫敗。
他們天生就是一對冤家。這不現在修成正果了!”
秋若寒當時寒着臉冷聲道:“方連傑,你說這話什麼意思?”
方連傑打哈哈道:“什麼意思?沒什麼意思,真沒什麼意思!就是提醒提醒,哈哈!不過你也別往心裡去,你如果真遇到了不愉快的事情,只要跟我那姐夫有關。你給我打個招呼。我一定幫你擺平好不好?
再怎麼說我也是他小舅子不是?我姐夫這個人,對其他的人不怎麼好,但是我的話在他面前還是起點作用的。”
秋若寒當時只是冷笑,就這樣她和方連傑擦肩而過。
此時此刻,她再想當時的情形,心中已然完全領悟了方連傑的意思。
方連傑一定是知道黃海船廠的事情了,他這是赤『裸』『裸』的嘲諷自己呢!
姐夫陳京?
秋若寒再次狠勁的砸了砸方向盤。一下砸到了喇叭上,車忽然一聲長鳴笛,她嚇了一跳,臉『色』都白了。
“該死的陳京,我跟你沒完!”秋若寒咬牙切齒。
她猛然一腳油門,汽車風馳電掣而去,目標京城飯店。
四叔秋自忠就住在京城飯店。
這一次他是被老爺子緊急召回京城的,目的就是爲黃海船廠收購臨武船廠的事情。
秋若寒心中明白,這事和四叔沒關係,他根本不知情。他的一切麻煩。都是自己帶來的。
不!這一切麻煩都因爲陳京,如果不是陳京這個人陰險狡詐,搞打擊報復,怎麼可能把事情惹這麼大?連大軍區首長都出面了,能不驚動爺爺?
在京城飯店。秋若寒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給秋自忠做了詳細的彙報。
當然這個彙報帶有她濃濃的個人感情『色』彩,對陳京這個人的問題她添油加醋說了很多。
根據她的描述,陳京就是個睚眥必報,陰險狡詐到了極點的可惡分子。對這種人是可忍,孰不可忍。這一次秋自忠遭此無妄之災,罪魁禍首就是陳京,就因爲荊江船廠沒有被黃海船廠收購,陳京惱羞成怒,才搞了這麼大一出事。
秋自忠認真的聽完秋若寒的敘述,他衝秋若寒和藹的一笑,道:
“若寒,沒什麼大不了的,清者自清,濁者自濁。這事我真不知道。楚北的條件不比楚江,這些年我們發展很快,一個臨武船廠我們省裡還真沒當回事。現在不有人說咱們叔侄搞暗箱『操』作嗎?
這話熟悉楚北的人都知道不靠譜,這些閒言碎語,別人想說就讓他們說去,我們哪裡能管人家那麼多?”
秋若寒柳眉一挑,嗔道:“四叔,您看您,別人都欺負到您頭上來了,您還這麼一副好脾氣。陳京這個人,不就仗着背後有個方家嗎?你說這一次他搞得多過分?
硬是把這麼一件小事,牽扯到了大軍區之間的競爭,這個人的人品可想而知。
不行,這件事絕對不能這麼完。再說了,如果我們就這麼屈服了,我們黃海船廠還真的去荊江重新談討合作的事情,您讓我們工作怎麼做?
我們是投資人,反過頭來我們成了弱勢羣體,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秋自忠皺皺眉頭,頗爲憐愛的瞅了瞅秋若寒,道:“若寒啊!那你說,四叔應該怎麼做?你難道讓我找這個陳京潑『婦』罵街去?”
秋若寒嘴脣一翹,倔強的道:“反正這事不能就這麼結束了,你說我多冤啊,人家一個破船廠,死乞白賴的要我們收購。我們拒絕了,人家就搞各種打擊報復,這不是耍流氓,搞強買強賣嗎?
再說了,四叔,這事還把您給牽連進來了,被爺爺狠狠的批評了一通,這口氣您能咽得下去?”
秋自忠淡淡一笑,道:“行,四叔我會一會這個陳京還不行嗎?方家這幾年還真是越來越不成器了。以前熱捧唐贄還有古林風,這兩個小子當時我就不看好。這兩人才華是有,但是心『性』不行。
後來證明我沒看錯,唐贄轉了一個大彎,現在到臨港纔有了一點起『色』。
古林風還在蘇北那個大染缸裡面打滾呢!不知道要到什麼時候纔會有所進步。
現在倒好,年輕一輩橫空蹦出了一個陳京,方婉琦這丫頭我也瞭解,怎麼找了這個一個老公?這不是胡鬧嗎?”
秋若寒一笑,道:“我就知道四叔肯定有辦法。反正我現在要求就一條,我們不收購臨武船廠可以,但是我們也絕對不能收購荊江船廠。我們集團的實力在那裡,我們絕對不能接受別人對我們指手畫腳。”
秋自忠愣了愣,擺手道:“若寒,我可跟你說,這我不能承諾你什麼。畢竟這件事情走到了這一步,已經造成了重大影響了。我不能摻和這件事太深,老頭子都盯着呢!
不過一個陳京要真能掀起大波浪,我還有些不信。
這事不是還沒最終定嗎?你們還有很多可以利用的東西,有句話叫上有政策,下有對策。
你們這麼大一家企業,要找一個不投資的藉口,那還不容易得很嗎?”
秋若寒皺皺眉頭,腦子裡飛快轉過各種念頭。
秋自忠一語驚醒夢中人,秋若寒想想也是,黃海船廠雖然和軍方關係密切,但是自主『性』一向很強。
尤其船廠是國家重點實驗室所在地,在船廠有大批國內外都享有盛譽專家學者。這幫人的『性』子可不一般,如果他們對這事有異議,哪怕是軍委的建議,估計最終都落實不了。
一想到這些,秋若寒心中又活分了起來。
不過旋即,她一想到陳京,心裡的那股委屈,那股氣怎麼也消不了。
在她想來,此時此刻,陳京一定很得意吧!
據說陳京現在也在京城,這個人早不進京,晚不進京,偏偏在這個時候進京,不是衝着船廠的事兒,還能是什麼事兒?
“若寒,對了,我們也好幾年沒見面了吧?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今天也三十三了吧?”秋自忠忽然開口道。
秋若寒愣了愣,點點頭道:“四叔,你怎麼忽然問這個起來了?”
秋自忠面『色』一正,道:“我怎麼就不能問這個了?你和郝名結婚都好幾年了,可你這肚子卻一直不見動靜。你爸我可瞭解得很,他心裡一定很急,急着抱孫子不是……
你呀,在郝名面前也不要太要強了。還是要考慮一下這個問題,女人嘛,有時候還是要做一些犧牲的!”
秋若寒愣了愣,臉“唰”一下變得通紅,道:“四叔,你看你,怎麼提起這個問題了?現在還不急,我……”
“還不急什麼時候急?你都三十三歲了,再等幾年,懷孕風險更大。我說你們不要孩子是不是郝名的意思啊?我趕明兒跟他打電話,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
秋若寒心中一急,道:“別,四叔,您千萬別給郝名打電話。這都是我的錯,我……我……我考慮考慮不行嗎,我一定認真考慮清楚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