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京決定回一趟楚江完全是臨時的決定。
現在他是休假期間,他忽然意識到除了休假有時間有機會回楚江之外,以後可能回去的機會少之又少了。
因爲工作太繁忙,陳京分身乏術,不可能有時間允許他無故回楚江,而楚江這個地方對他來說意義又是別樣的重要。
撇開他在楚江工作那麼多年,有很多朋友、領導、親戚在那邊外,陳京本來作爲楚江人,這塊土地對他就有特殊的意義。
結婚是人生大事,結婚對於一個男人來說,也意味着是他徹底的走向了成熟,在這個時候他回楚江走一走、看一看,這是他人生路上的一次自我沉澱……
陳京的決定很快得到了方婉琦的支持。
方婉琦腦子裡的想法比陳京要浪漫很多,楚江對她來說意義也非同一般。
她和陳京就是在楚江相識、相知、相愛的,她自己的人生也是從楚江開始走向成熟的,楚江是她的第二故鄉,現在她又是楚江的媳婦,回楚江看一看也是她很樂意做的事兒。
更何況身邊有愛郎相伴,兩人這是一次浪漫之旅……
範江在楚城接待了陳京兩人,現在的範江已經沒在廖哲瑜的公司工作了,方婉琦已經高薪外加期權股票將他給牢牢套住,現在範江已經成爲了紅地楚江分公司的老總,以前楚江傳媒的傳統業務範江全面負責。
方婉琦事業的起點在楚江。而且楚江傳媒當年她也是付出了很多心血的。
雖然現在她的紅地傳媒無論從形式還是內容都已經鳥槍換炮了,但是在楚江這一帶,楚江傳媒的傳統業務價值依舊很大,方婉琦也沒有放棄。
另外,方婉琦考慮到上市,紅地傳媒還有諸多條件需要滿足,從這個意義上來說,楚江傳媒也比較重要。
範江請兩人吃飯。頗爲感觸的道:“京子,你終於結婚了!你這一去嶺南,我就感覺咱們楚城像是少了很多魅力似的,不像以前那麼有意思了!不過聽說你在嶺南發展很好,這很了不起,咱們一幫哥們兒,還是你最牛!”
範江是陳京最好的哥們兒。陳京在楚江的時候,在很多事情上面範江都靠陳京罩着。陳京幫他擺平了不少的事情。
陳京離開楚城以後。他的工作和生活自然沒有以前那麼得心應手了,有感嘆是肯定的。
陳京笑道:“江子,我現在可羨慕你了,一方土皇帝,工作充實有憧憬,日子又還逍遙快活。相比你,我的工作累多了。事情也忙多了,不可同日而語呢!”
範江道:“行了。你我不能比,誰都知道你將來前途無可限量。現在你還剛剛開始,我已經日暮西山了。我們再發展能有什麼?還不是普通人一個?”
陳京指了指方婉琦道:“得,你這麼說我不好插言了,不過你老闆在這裡,可不能讓她認爲你的消極思想啊!”
方婉琦格格一笑,道:“你們兩個互相吹捧不要扯到我……”
陳京和範江都尷尬舉杯,呵呵好笑。
陳京很久沒這般放鬆的和朋友一起聚過了,官場上玩兒的東西多,但是那種燈紅酒綠,推杯換盞又哪能有現在這般放鬆自在?
又喝了一杯酒,陳京話鋒一轉道:“對了,江子,我讓你辦的事兒怎麼樣了?”
範江微微愣了一下,旋即道:“哦,哦,那事兒辦妥了,妥妥貼貼!”
陳京交代範江辦的事兒和汪鳴風有關,汪鳴風的女兒汪燦從國外回來在楚江搞了一個叫楚國天地的廣告公司,公司規模不大,但是利潤一直比較可觀。
其盈利的方式說到底還是打了一些擦邊球,靠着汪鳴風的權利招標了很多國企廣告,還有一些和汪鳴風走得近的企業家也攙和了進來,有個別業務難免有些說不清道不明。
當年汪鳴風風頭勁的時候,這些自然都不是問題。
他那時候作爲赫赫威凜的楚江第一秘,誰會在這些瑣事上面給他找不快?
但後來沙明德離開了楚江,汪鳴風在下面工作有一直沒起色,方方面面的壓力非常的大。
在這個時候,終於就有人拿汪燦說事了,有好幾封舉報信送到了省紀委。
省紀委專門組織了調查組調查了楚國天地,雖然調查的結果很難判斷汪鳴風有違紀行爲,但是隻要省紀委一動,很多人聽風就是雨,關於楚國天地的問題就搞得風聲鶴唳了。
這一來導致的結果是汪鳴風壓力很大,而汪燦的公司因爲被調查,很多的客戶開始對其敬而遠之,業績直線下滑,經營開始遇到了困境。
汪鳴風在市長的位子上屁股都沒坐熱,立馬被調到省政研室,其權力受到了極大的限制,以前的風光不再了,很自然就沒那麼多人捧他了。
陳京也是偶然聽說了這事,他當即就給方婉琦打電話,問她能不能想辦法。
方婉琦就讓陳京給範江打電話,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
範江給陳京原原本本講關於楚國天地的事兒,現在是紅地傳媒把楚國天地給收購了,給了汪燦一筆現金,然後還給了她相當的期權和股票。
汪燦的身份現在是紅地楚江的副總,這樣一來汪燦的困境得到了解除,而且以後的事業也有了一個比較好的平臺。
有了紅地做後盾,別人關於楚國天地的種種攻擊也就不存在了,陳京算是給汪鳴風解了一個大圍。
陳京把這事兒跟伍大鳴提過,伍大鳴當時嘆了一口氣,道:“小陳,現實有時候就是這麼無奈,鳴風那算什麼屁事兒?就是有人要整他嘛!有時候想想,咱們爲黨工作一輩子,還真不如那些做企業的活得自在。
每天戰戰兢兢,如履薄冰,一不小心還捅出簍子,運氣差的時候,躺着也能中槍!”
聽得出來,伍大鳴說這話情緒很低落。
他是實實在在的沙派,他和汪鳴風是絕對一條線上的人,可是汪鳴風屢屢受壓制,他卻無能爲力,這說明他也正面臨相當的壓力。
不過在陳京看來,汪鳴風的問題主要還是在他個人。
汪鳴風才華毋庸置疑,但是性格的弱點也特別明顯,他書生意氣重,在順風順水的時候,事兒乾得很好,一旦遇到了挫折,一旦遭受到壓力,情緒和心態就會發生微妙的變化,這給他的工作帶來很消極的影響。
從這個角度說,陳京認爲汪鳴風被壓一壓可能還是一件好事,塞翁之馬,焉知非福,一切還是靠汪鳴風自己的心態改善。
伍大鳴就是一個很典型的例子。
伍大鳴當年在下面和一把手搞不好關係,後來也被調到省政研室擱置起來,但是後來沙明德一用他,他就立馬錶現出了極強的能力,在德高搞得非常好,把德高搞成了全省的經濟發展典型。
現在伍大鳴在面對難局的時候,他處理起來也相當的從容。
沙明德走後,沙派人馬遭受的壓力很大,伍大鳴在這個時候還能夠往上走一步,這說明他在政治上遠比汪鳴風要成熟。
陳京和範江吃完發,瞭解了範江辦事的情況,當天晚上陳京和方婉琦就去拜訪汪鳴風。
汪鳴風沒住省委家屬區了,現在搬出來在臨江的一處小區住,和女兒汪燦住一起。
他的這個做法本意就是想借此向一些人證明他是清白的,他女兒也是沒有問題,實際上就是想出一口惡氣。
現在汪燦加盟了紅地,是非曲直基本都清晰了,汪鳴風纔有了這次搬家。
陳京到汪鳴風家的時候,汪鳴風精神狀態還不錯,他握着陳京的手道:“小陳,你在結婚之前能來看我,我實在是不知道說什麼好!一句話說得好,日久見人心,路遙知馬力,有些人和事需要時間的沉澱啊!”
陳京抿嘴沒說話,汪鳴風這話矛頭直指伍大鳴。
他一直怪伍大鳴在他危機的時候沒有拉他一把,兩人之間產生了相當的矛盾。
可是這個問題陳京沒有發言權,也不想說什麼,雖然在他內心還是比較傾向伍大鳴,但是在這個場合他豈能表露?
汪鳴風的女兒汪燦三十歲不到的樣子,和陳京的年齡相差無幾。
汪鳴風把她叫過來指着陳京道:“燦燦,你該叫陳叔,我和他可是兄弟相稱!”
陳京一愣,忙擺手道:“汪主任,你這是要折煞我,這可萬萬不行,我和汪燦只能以平輩相稱……”
幾人寒暄客套了幾句,分賓主落座。
陳京問汪鳴風:“汪主任,您和沙書記聯繫還緊密吧?”
汪鳴風臉色微微一變,搖頭道:“書記事務繁忙,我現在很少打擾他!”
他說這話情緒明顯有些低落,看得出來他現在這個狀態,不願意提起這個話題,他沒有顏面啊!
但是陳京沒有放鬆這個問題,他沉吟了一下,道:“汪主任,我結婚的事兒有沒有必要通知一下沙書記?他是老領導……”
汪鳴風愣了愣,眼睛盯着陳京,過了很久,嘴中吐出兩個字:“應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