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關臨近。別人都忙着準備年貨過新年。而謝立強的心思卻沒有放在這方面。他將自己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趙莊。不爲別的。他現在非常想見趙長槍一面。
明年五月份芙蓉鎮便又到了換屆選舉的時候了。謝立強已經感到了危急。由於他在芙蓉鎮鎮委書記一職上的糟糕表現。夾河市市委領導對他非常的失望。
謝立強已經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可能再連任下去了。更不可能得到升遷。最大的可能是。自己被調到夾河市的閒職部門。然後等待退休。
謝立強不甘心。他還不到五十歲。還有大把的年華。他還想在官場之上更上一層樓。就這樣偃旗息鼓。謝立強感到實在憋屈。
謝立強想借着就要過年的機會。到上面走走。和夾河市的領導溝通溝通感情。或許到時候。就算他們不能幫助自己在芙蓉鎮繼續擔任鎮委書記。也能給自己調整個好單位。給自己謀個好職位吧。
然而。謝立強在夾河市跑了幾天後。卻大爲失望。夾河市的各位市委領導。情況好的。還能讓謝立強到家裡坐坐。情況不好的。就連家門都不讓謝立強進。更別說給他幫忙了。
也不能怪這些領導們不近人情。大家心裡都有一杆秤。謝立強這時候去找他們。到底是爲什麼。他們心中都門清。無非就是花錢爲明年的換屆鋪路。可是現在上面正查腐敗查的緊。誰敢頂風作案。
再說了。夾河市的這些大佬們也不是傻子。誰都能看的出來。謝立強已經過氣了。沒有任何發展前途了。誰願意去持有一隻垃圾股啊。
於是。謝立強在夾河市忙活了幾天後。最終還是垂頭喪氣的回到家中。早已經準備好的三十多萬塊錢。也沒有送出去。謝立強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送禮都找不到門”。
某天晚上。心中不爽的謝立強開始咒罵趙長槍。在他看來。自己之所以落到如此下場。全是拜趙長槍所賜。
如果不是趙長槍。趙莊就不會被劃到清水鎮。清水鎮就不會發展的那麼快。芙蓉鎮也不會陷入現在這種尷尬的境地。而他自己也不會落得如此不待受上級喜歡。
罵歸罵。謝立強心底還是佩服趙長槍的。趙莊。甚至整個清水鎮能有現在的局面。有百分之九十是趙長槍的功勞。可以說。如果沒有當初趙長槍的努力。就沒有現在的趙莊。也沒有現在的清水鎮。
並且。通過上次趙莊工藝品廠和瑞克集團簽訂協議的事情。謝立強也意識到。趙長槍這個人是真正的手眼通天。恐怕不光在夾河市雙河市有人。在省委也有人。不然。憑他一個老百姓。憑什麼當時能請動常務副省長吳應熊來參加趙莊工藝品廠和瑞克集團的簽約儀式。
謝立強的老婆被謝立強的咒罵弄得心煩。於是說道:“你在家偷偷摸摸罵趙長槍算什麼本事。有本事到人家面前去罵啊。讓我說。你這號人就是有病。像趙長槍這種人。應該好好的結交。好好的來往纔是正道。你倒好。整天閒的沒事在家裡偷摸罵人家。”
謝立強老婆的話雖然不好聽。但是卻好像在謝立強的腦海中打了個晴天霹靂。謝立強好像醍醐灌頂一樣猛然明白過來:“對啊。像趙長槍這樣的人。人家都是拼命的巴結。我他媽竟然整天偷摸罵人家。不是有病是什麼。草。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了。古人說的好。冤家宜解不宜結。媽的。老子應該馬上去抱大腿啊。只要抱上了趙長槍的大腿。現在所有困擾我的問題都是屁。”
謝立強猛然轉過了這個彎。腦袋忽然就開竅了。於是他馬上不再詛咒趙長槍。而是開始幻想。如果自己能抱上趙長槍的粗大腿。自己將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現在趙莊已經劃到了清水鎮。想再重新劃到芙蓉鎮是不可能的了。這種事情可是很麻煩的。不是隨便就能改來改去的。就算趙長槍也做不到。
但是趙長槍現在完全有能力保住自己的鎮委書記一職。憑趙長槍在夾河市的人脈。就算他直接找到市委書記林浩。讓林浩保住自己這個鎮委書記。恐怕林浩也得照辦。趙長槍可是在省委都有關係的人。林浩如果交好趙長槍。也算抱上了粗大腿嘛。
所以。只要趙長槍說話。只要不違背相關原則。林浩必定會給趙長槍一個面子。
而自己保住鎮委書記一職後。還可以請求趙長槍讓趙莊工藝品廠在芙蓉鎮開設分廠。那樣自己就能在趙莊的蓬勃發展中分一杯羹了。雖然芙蓉鎮自己也能搞柳編工藝品。但是他們的產品根本競爭不過趙莊。而且瑞克集團壟斷了特種柳編工藝品的國際銷售通道。不經過趙莊這個卡。夾河市其他地方的柳編工藝品很難搶佔市場份額。
但是如果有了趙長槍點頭。一切就另說了。也許有一天。芙蓉鎮也能發展的好像現在的清水鎮一樣。到那時候。自己不但不用再愁自己會被降職。而是要像現在清水鎮的米成明一樣。開始爲升職而慶祝了。
想着自己抱上趙長槍粗大腿的美好前景。謝立強嘴角的哈喇子都流出來了。竟然抱住老婆猛然親了一口。在他老婆臉上留下一嘴口水。
“你有病啊。發什麼羊癲瘋。”謝立強的老婆翻翻白眼。擦掉臉上的口水說道。
“孩他媽。你簡直就是我的智囊。賢內助。軍師。命中福星。剛纔你一句話提醒我了。我現在應該去抱趙長槍的粗大腿。絕不應該在家裡偷摸罵他。”謝立強興奮的對老婆說道。
謝立強的老婆被謝立強弄得一個愣一個愣的。剛纔她只是這麼一說。沒想到卻把自己男人的激情給點燃了。她遲疑了一下問道:“你和趙長槍不是有仇嗎。他會讓你抱大腿。不一腳踢開你就算好的吧。”
謝立強大手一揮說道:“不會。趙長槍是大人物。大人不計小人過。他不會記恨我的。再說了。我和他之間根本也沒有什麼深仇大恨。當初我雖然打壓過趙莊。但是現在趙莊已經脫離了芙蓉鎮。而且徹底騰飛起來了。所以。趙長槍應該早已經不記恨我了。此時此刻。正是我去交好趙長槍的最佳時機。”
謝立強的老婆怕男人興奮過頭。犯了毛病。於是給他潑潑冷水:“你現在高興個屁啊。趙長槍十年半個月不回家一次。你想抱人家大腿。可得找到人家啊。”
“不怕。據我所知。趙長槍每年都會回家一次。今年他到現在也沒有回趙莊一次。所以。我估計這個春節他一定會回家過年。只要我時刻注意着趙莊的動靜。就不怕漏過他。孩他媽。你一個叔伯妹妹不是嫁到了趙莊嗎。你讓她給咱常打聽着趙長槍的消息。趙長槍回來後。讓她馬上給我們個信。”謝立強興奮地說道。
從此以後。謝立強年貨也顧不上買。每天就時刻注意着趙莊的消息。期盼着趙長槍回家。他好上門拜訪。
功夫不負有心人。謝立強終於等到了趙長槍的消息。趙長槍剛剛回到趙莊。謝立強老婆那個叔伯妹妹便撥通了謝立強老婆的電話。
謝立強老婆的電話響起來的時候。她正在沖洗已經劈好的豬頭。謝立強拿個水舀子。在旁邊往豬頭上澆水。沒辦法。他們小區的自來水管道今天上午破裂。到現在還沒修好。所以謝立強只能用水舀子往豬頭上澆水沖洗。而不能用水龍頭。
值得一說的是。自來水管出了問題。別人家都是沒水用。但是謝立強的家裡卻滿滿當當到處都是水。連客廳裡都擺滿了桶裝富氧水。
謝立強當然不會傻到自己去買這麼多水。這些水都是別人送的。大概這些給謝立強送水的人以爲找到給謝書記雪中送炭的機會來了。所以。一車一車的給謝立強家送水。差點把謝立強的家弄成礦泉水公司的儲水倉庫。
謝立強的老婆擺弄豬頭擺弄的兩手都是油膩。所以只能讓謝立強替她接電話。
“喂。哪位”
謝立強只聽了幾句電話。臉上的神色頓時興奮起來。掛掉電話後。扔掉水舀子就要出門。
“喂。你慌里慌張的幹啥去。急着去投胎啊。還是急着去弔喪。還是哪個騷貨那裡又癢了。想讓你去幫忙。”謝立強的老婆衝謝立強吼道。她剛纔並沒有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聲音。
“你胡扯什麼。剛纔給你打電話的是你堂妹。她說趙長槍已經回來了。我這不是打算現在就過去看看嘛。明年能不能保住鎮委書記的位置。就看趙長槍會不會幫忙了。”謝立強一邊換衣服。一邊急促的說道。
“你腦子沒病吧。打算就這樣去見趙長槍。”謝立強老婆撇撇嘴說道。
一語驚醒夢中人。謝立強猛然拍了一下自己的腦袋。懊惱的說道:“對了。我應該給趙長槍準備一份厚禮。可是我應該給他送點什麼呢。”
一向對送禮很有研究的謝立強有些犯愁了。他感到好像自己送什麼給趙長槍都不太合適。送什麼都無法打動趙長槍。送禮就要送到人的心眼裡。送不到心眼裡。還不如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