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槍察言觀色,馬上知道了大家特別是段光輝心中的想法,大家都擔心他和國家a級通緝犯陳曉刀扯上關係。其實他們卻不知道,現在不但趙長槍和陳曉刀有關係,趙莊的許多人都和已經成了一個地地道道的看墓人,專門給顧客刻墓碑的陳曉刀產生了關係。
不過由於陳曉刀現在隱姓埋名,又成了瘸子,相貌也有些改變,沒有人會相信他就是曾經風光一時的陳曉刀而已。
於是趙長槍馬上解釋道:“你們不要用這樣的眼光看着我,我之所以得到陳曉刀的六千萬完全是偶然。陳曉刀發家就是因爲坑了趙莊和將軍堂老百姓二百多萬丹蔘款。前些日子我到省城臨河市和他討要丹蔘款的時候,陳曉刀正好因爲和其他黑幫在進行軍火交易的時候發生火拼而潰敗,身體也受了傷。
“我費勁周折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生命垂危,人之將死,其言也善,彌留之際的陳曉刀忽然良心發現,纔將所有的丹蔘款都歸還了趙莊和將軍堂的鄉親們,並且將自己的資產託付給了我,讓我用這筆錢幫他做點好事,也算爲他犯過的罪孽贖罪。所以我纔得到了他的六千萬,現在我打算將這筆錢用在修路上。並且在將來的修路紀念碑建成後,一定要寫上陳曉刀的名字。”
趙長槍說的完全是一派謊言,雖然聽起來有些合情合理,但是仍然有許多的漏洞。所以段光輝聽了他的話後,馬上下意識的問道:“他爲什麼不把這筆錢交給他的家人比如他的父母妻兒,卻交給了你?或者直接交給政府,那樣或許能減輕一下他的罪責。”
其他人也將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趙長槍,畢竟這件事實在有些匪夷所思。畢竟如果趙長槍不把這筆錢用來修路,而是自己藏起來,恐怕誰也不會知道。只是楊美麗卻將頭低垂了下去,沒有去看趙長槍。
陳曉刀到底是怎麼垮掉的,她知道的七七八八,那件事情的真相根本不是警方公佈的那個樣子。而是因爲陳曉刀綁架了趙長槍的女朋友李若萍,而趙長槍衝冠一怒爲紅顏,才一舉將陳曉刀滅掉的。
當初毒玫瑰集團的人爲了要挾陳曉刀還曾經將她也軟禁起來。她也是從那時候才認識趙長槍的。
雖然楊美麗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卻沒有打算戳穿趙長槍的謊言,畢竟,趙長槍能談笑間將勢力龐大的陳曉刀集團滅掉,而且警方最後還發布了那樣一條不着邊際的消息,這就說明趙長槍的可怕!
楊美麗骨子裡其實還是一個小三,她可不敢得罪趙長槍這樣的神秘人物。只是低垂着頭聽着趙長槍怎樣回答段光輝的話,爲自己圓謊。
“我能找到陳曉刀也是極其偶然的,當時他已經生命垂危,並且正在被通緝,所以他的身邊根本沒有一個親人。而當時我也曾經勸說過他,讓他把這筆錢交給政府,但是他卻說將這筆錢交給我比交給政府的某些官員更讓他放心。至於他爲什麼這麼說,我也不知道,大概是我人品爆發了吧?”趙長槍笑了一下說道,笑的卻有些狡猾。
段光輝心中不禁暗暗嘆了口氣,趙長槍雖然沒有具體的解釋陳曉刀爲什麼不把錢交給政府有關部門,可是他卻能猜的到。
現在由於一些官員的貪腐,已經讓一些普通民衆對政府失去信心,更別說陳曉刀這樣被政府通緝的人了。他寧可相信一個能不怕危險爲民追討欠款的村主任,也不相信政府的某些官員。這到底是誰的錯?
由此可見黨風廉政建設是多麼的重要!如果任由某些貪腐官員胡搞下去,毀掉的將是大廈的整個根基!好在上級部門正逐漸加大反腐的力度,老虎蒼蠅一起拍,前些日子劉有才和夾河市一幫大小官員的落網就是明證。
想到這裡,段光輝的情緒不禁有些低落,不再去深思趙長槍和陳曉刀的關係,而是說道:“不說陳曉刀的事情了。無論這傢伙到底有多壞,最終還是做了一件好事,有了他這筆錢,我對修起這條惠民路也大有信心了!只要我們再向其他一些社會成功人士發起號召,相信一定能籌集到不少錢,有了這筆錢,修路工程就能提前啓動了。”
段光輝的話剛說完,趙長槍就接着說道:“段鎮長,說起成功人士,我們面前就有一位啊。”
趙長槍邊說邊笑嘻嘻的看着正仔細聽他們談話的楊美麗。
段光輝一拍腦袋,心想,可不是乍得?雖然他不知道楊美麗具體是幹什麼的,但是能開數百萬的蘭博基尼豪華跑車的人能是沒錢的主?就算她沒錢,她的家人也一定有錢!
“楊小姐,我們這條路修起來,你的蘭博基尼就能在這條路上暢通無阻了。現在連通緝犯陳曉刀都捐出了六千萬,難道你就不意思意思?”段光輝老奸巨猾的笑着對楊美麗說道。
楊美麗差點沒被趙長槍和段光輝這一唱一和的話氣得吐血。她哪裡是什麼成功人士,陳曉刀現在下落不明,她連成功小三都做不成了!丫丫的,自己好端端的來看望趙長槍,竟然被這傢伙給算計了。
其實趙長槍此舉卻大有深意,楊美麗是陳曉刀的小三,雖然她極其討厭陳曉刀,但陳曉刀當初男女兼收,對楊美麗可是下了大本錢,讓楊美麗開好車住豪宅,享盡了榮華富貴,也養成了好吃懶做的習慣,如此下去,她這個人早晚得廢掉。
如果現在楊美麗能將陳曉刀給她的東西吐出來,趁着自己年輕重新去打拼,難保不重新活出一個有意義的人生。
當然,這只是趙長槍的一廂情願,楊美麗到底吐不吐出陳曉刀給與她的東西,是她自己的事情,趙長槍也不能強迫她。他上面的話,本就有玩笑的成分在裡面。
楊美麗看看一臉壞笑的趙長槍,再看看一臉期待的斷光輝,就是想哭窮的心都有了,只好一咬牙說道:“好吧,爲了修起這條路,我願捐出五百萬!這可是我的全部家當了,估計路修好以後,我也沒有車子在上面奔馳了。”
“楊小姐真是一個熱心公益事業的好人,我代替這條公路沿線的數萬鄉親們敬楊小姐一杯。”
趙長槍端起面前的酒杯起身和楊美麗碰了一下杯,然後一飲而盡。
楊美麗白了趙長槍一眼,有些幽怨的說道:“長槍哥就不能不要叫人家楊小姐嗎?難聽死了,你就叫我美麗吧。”
說完,將杯中酒喝個底朝天。唉,意中人敬的酒,味道就是不一樣。
“美麗原本就這麼美麗,我再叫你美麗,怕你驕傲啊!呵呵。”趙長槍隨口說道。
楊美麗聽到趙長槍果然叫她美麗,並且稱讚她漂亮,心中不禁一甜,剛想再說幾句,卻被段光輝搶了先,只聽段光輝說道:“小趙,有了陳曉刀的六千萬,再加上楊小姐的五百萬,你的第一條籌資渠道就算成功了。可是我認爲你的第二條籌錢渠道仍然太樂觀了。”
段光輝將來趙莊時,走訪沿線幾個村子村幹部的經過詳細的和趙長槍說了一下,最後說道:“所以,我認爲這些沿線的村子不但不可能出錢,可能還會和政府要不菲的土地補償款。”
趙長槍也沒想到那些村幹部竟然是這種態度。這可是在爲他們自己修路!他們不但不出錢,還打算和政府討要土地補償款,簡直豈有此理!
“哼哼,這根本不是幾個村子的鄉親們想要土地補償款,而是那些村幹部們想要土地補償款了吧?”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趙炳武冷笑一聲說道。
當下農村的許多村幹部撈錢無門,就常常打土地的主意,想方設法的將土地賣出去,一旦有商業佔地或者國家公路佔地,他們就會和相關部門漫天要價,不給錢就慫恿鄉親們鬧事,可是一旦土地補償款撥付下來,真正交到鄉親們手中的卻常常不到十分之一。
“可是一旦政府不答應給鄉親們土地補償款,恐怕道路一旦施工,會有許多鄉親們出來阻撓啊。”段光輝擔心的說道。
趙長槍想了一下說道:“佔了鄉親們的土地,的確應該給他們相應的補償,但是這個補償款不能由政府來出,應該由各個村子自己想辦法。我們只是在原來路基的基礎上拓寬道路,其實佔用的土地並不多,每個村子都能承擔的起這筆費用。並且每個村子在劃分鄉親們的責任田時,都會預留出一部分土地,當做承包地。其實這些土地有一大部分是被那些村幹部自己無償的耕種了。只要他們能將這些土地吐出來,補償給土地被佔用的鄉親們,鄉親們被佔用的土地就得到了補償,他們當然不會再鬧事,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趙長槍說的這些,村幹部出身的段光輝當然都知道,讓他頭疼的是那些村幹部的態度,他們真要煽動鄉親們和鎮政府硬頂着,鎮政府還真沒有什麼好辦法,總不能將這些村幹部都撤掉吧?
況且,土地補償款的問題一直是個社會熱點,因此而鬧出的大大小小的事情比比皆是,甚至許多地方都鬧出了人命事件,引起了國家高層的注意。這纔是最讓段光輝忌憚的地方,一旦在土地補償的問題上鬧出了事端,不但路可能修不成,而起自己不但無法去掉代書記前面的“代”字,恐怕連鎮長也當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