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長槍在教體局辦公樓門口碰到吳偉民的時候,吳偉民正和崔曉芳在一起。吳偉民正對崔曉芳噓寒問暖:“曉芳,最近工作還順利吧?有沒有什麼困難?有困難找組織,組織一定會給你妥善安排好的。我們要讓每一個人都體會到組織的溫暖。”
崔曉芳看着和顏悅色吳偉民,心中一陣狐疑。她一直搞不明白,爲什麼大胖子吳家長這段時間會突然對她好起來,以前他對她可不是這副樣子的。不但動輒就找個理由將自己猛訓一頓,而且看向自己的眼神也有些色眯眯的,讓人極其的不舒服,崔曉芳每次看到吳家長都想繞着走。
但你最近這幾天,吳偉民對她的態度卻來了個三百六十度的大轉彎,雖然看向她的眼神仍然怪怪的,卻不再像以前那樣肆無忌憚,並且對她關懷備至。吳家長對她態度的變化,就連和崔曉芳一個科室的姐妹都看出來了,一個姐妹甚至警告崔曉芳,讓她擦亮眼睛,不要腳踩兩隻船。吳偉民雖然現在比趙副局長高了半級,但是要講前途和人品,趙副局長甩出吳偉民三條街。弄得崔曉芳哭笑不得,就算自己瞎了雙眼也不會看上吳偉民吧?
此時,崔曉芳看着吳偉民油光光的大肥臉,雖然心中既狐疑又厭惡,但是臉上卻不敢表現出絲毫的不快,畢竟吳偉民是教體局長,是一把手,於是陪着笑臉說道:“吳局長,我還不是黨員呢!怎麼能有事找組織?”
吳偉民使勁搓了一下自己的大肥手,心中暗罵自己粗心:“奶奶的,咋把這個茬口給忘了!小丫頭還不是黨員,讓她體會個毛的組織溫暖?”
不過吳偉民畢竟是領導,有水平,馬上說道:“誰說不是黨員,有困難就不能找組織了?誰說不是黨員就不能體會到黨的溫暖了?黨領導一切,有事不找組織找誰?說來也是我工作太忙,沒顧上小崔你的工作,其實以你的條件,早該入黨了。這樣吧,你今天就寫個入黨申請書,我做你的入黨介紹人,這樣過幾年,你也能入黨組了。”
崔曉芳吐了吐舌頭,她實在搞不明白吳偉民到底怎麼了,她嚴重懷疑吳偉民是不是吃錯藥了。
吳偉民的談話還沒有結束,繼續說道:“文秘的工作很辛苦吧?這樣吧,等有機會我調動一下你的工作,讓你去財務科工作。”
“謝謝吳家長,哦不,謝謝吳局長。”崔曉芳連忙高興的說道。
她雖然不知道吳偉民爲什麼會忽然對她青睞有加,但是這樣的好處她是不會拒絕的,幹文秘不但累,而且工作上一個不小心就得挨領導的訓,在財務科就不同了,那可是管着教體局錢袋子的工作,雖然官不大,但是縣官不如現管,誰要想報個銷什麼的,都得過財務科這一關。所以財務科的人基本沒人敢得罪。
兩個人邊說邊向辦公樓裡面走,絲毫沒有注意到已經跟上來的趙長槍。
“兩位在聊什麼呢?這麼開心?”趙長槍在兩人身後忽然說道。
兩人被從身後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一跳,崔曉芳回頭看到說話的是趙長槍之後,小手在胸脯上輕輕的拍了幾下,胸脯的碩大的兩團直晃盪,先是說道:“哎呀!嚇死我了!”然後才一臉驚喜的說道:“是小槍哥,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昨天晚上剛回來。”趙長槍說完,又轉臉對吳偉民說道:“吳局長好早啊。離上班時間還有半個多小時呢,就來上班了。”
吳偉民臉上的笑容早已經消失了,他雖然不敢過問趙長槍生活中亂七八糟的事情,但是工作上的事情,他還是敢說幾句的。他也有些瞭解趙長槍了,只要是正經事,就算他對趙長槍的話說的重了,趙長槍也不會私下報復他。按他的理解,趙長槍這樣的人是英雄,他有他的原則,只要不觸動他的原則,自己就是安全的。
“杜平縣武林大會在即,那邊的事情加上教體局的事情,我整天忙得一團糟,不早來上班不行啊!我哪有趙副局長瀟灑啊,說走就走,什麼工作也不用管,一去就是十來天。趙副局長過的可是神仙日子啊,連我這個當局長的都羨慕的不得了啊!”吳偉民一臉嘲諷的說道。
“呵呵,沒辦法,有些事情,我不得不出面。”趙長槍呵呵笑了兩聲說道。雖然他這次島國之行,也是爲了杜平天下武林大會,嚴格來說也是爲了工作,可是這種工作不足爲外人道。
在吳偉民眼中,說不定自己這些天是出去遊山玩水偷懶了。所以,趙長槍雖然聽出了吳偉民語氣中的嘲諷之意,卻沒有生氣。
“我知道趙副局長是個大忙人,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處理,可是再重要的事情也沒有武林大會的事情重要吧?你這樣一走就是十來天,會讓別人怎樣看你?小趙,不是我說話重,我畢竟是你的直接領導,我也不想看你犯錯誤啊。到時候丟人的可是我們整個教體局。”
吳偉民一邊說,一邊偷偷瞥着趙長槍的臉色,如果趙長槍的神色不對頭,他就不打算再說下去了。他可不想將趙長槍惹得當場發飆,再讓自己下不來臺。這樣的事情,趙長槍這個混蛋可是沒少幹。
看到趙長槍的臉色沒有變化之後,吳偉民才繼續說道:“這幾天教體局的許多同志都給我提意見了,他們也要請假,還說既然趙副局長能請長假,他們爲什麼不行!趙副局長,如果你是局長你覺得我該怎麼做?總不能真的準他們的假期吧?如果那樣,咱教體局的工作也就甭想開展下去了。”
趙長槍知道吳偉民的話雖然有些誇大其詞,但是可能也是實情,教體局的這幫同事,在他面前可能啥都不敢說,但是自己不在的時候,難保不會有人到吳偉民面前告自己的黑狀。這件事的確得妥善處理一下。
趙長槍聳聳肩說道:“以吳局長的意思,我該怎麼辦?”
吳偉民擰着眉毛說道:“要不這樣吧,你寫一份聲明,主要是介紹一下這十來天你去了哪裡,幹了些什麼。我知道趙副局長的事情肯定是和工作有關的,可是教體局的同事們不知道啊!到時候,我提議召開黨組會,你在黨組會念一下你的聲明,讓大家相信你這些天沒有去遊山玩水,而是去工作了,大家肯定也就都閉嘴了。你看怎麼樣?”
趙長槍嘴角瞥了一下,心中暗道:“媽的,老狐狸。這哪裡是狗屁聲明,這不就是檢討書嘛!還讓我在黨組會上公開念給大家聽,這不是打我的臉嘛!老傢伙,說的好聽,這是赤果果的拆我的臺啊!”
趙長槍猜的一點沒錯,吳偉民就是這個意思,他就是要在衆人面前打擊趙長槍的威信,但是趙長槍雖然猜到了吳偉民的心思,卻不能反駁,畢竟他無故請假十多天本來就不符合教體局的規章制度,別人給他提意見他也說不出什麼話來。
吳偉民這樣處理,已經算是從輕發落了,如果換成其他人,恐怕不但要停發獎金扣工資,可能還要被辭退。
這年頭公務員也已經不是金飯碗,來來往往,上上下下都是平常事。
當然,吳偉民對趙長槍從輕發落並不是他和趙長槍關係好,打算徇私舞弊,而是他知道,趙長槍這個人上面有關係,爲人也殘火,不能把他逼急了。對付趙長槍這種人就得用溫水煮青蛙的辦法,慢慢的將他給辦挺搞掂。
趙長槍一陣頭大,吳偉民發出這一招,他還真的不好接招。聲明是免不了了,關鍵是聲明的內容怎樣寫,才能震懾教體局的那幫老官僚,讓他們閉嘴,還能不讓自己的威信降低。
可是這個檢討書一樣的聲明該怎樣寫呢?難道要把自己在島國這十來天的所作所爲寫出來?
趙長槍毫不否認,如果真的將自己在島國的這十來天寫出來,恐怕會驚掉一地下巴,沒有人敢懷疑他是出去工作了。可是這種事情他能寫出來嗎?事情傳出去恐怕就得引起國際糾紛!
趙長槍和吳局長在談工作,崔曉芳一直沒有插話,此時看到吳家長竟然讓槍哥寫聲明,其實就是檢討書,心中不禁有些氣惱吳偉民,在她的印象中,她的槍哥都是英明神武,光照千秋的,怎麼能寫檢討呢!
於是,崔曉芳小心的對吳偉民說道:“吳局長,我看還是讓趙副局長將他這些天去幹什麼了,先和你介紹一下,然後你再決定是不是讓他寫聲明吧?也許趙副局長這幾天去幹的是十萬天機的絕密,那怎麼還能寫出來公諸於衆呢?”
“小崔,你兵王小說看多了吧?還十萬天機的絕密呢!”吳偉民雖然是在挖苦崔曉芳,但是語氣仍然非常和藹。要不是他忽然得知自己單位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丫頭竟然是個大有來歷的人,他纔不會這樣對她。
對他來說,崔曉芳的來歷可比趙長槍大的多。
“是不是絕密先讓趙副局長說說看嘛!如果吳局長聽了趙副局長的話,認定他必須寫聲明,在黨組會上公開,再讓他寫也不遲啊!”崔曉芳看到吳偉民並沒有因爲自己插嘴而生自己的氣,於是又壯着膽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