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芷寒一覺醒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三時。她是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所驚醒,不但她醒了過來,就連她的父母也一同給驚醒了過來。這夜靜更深的時候有人敲門,當然會是驚動全家人。
“易處長,原來是你住在這裡。”敲門的人,是省廳刑偵局的偵察員。一進門,就是大吃一驚的喊了起來。
他們是有了重大破案線索,上門來找事主覈實情況。沒有想得到,自己所要查找的事主,竟然會是省廳機關裡炙手可熱的易處長。這麼一個發現,更是讓他們意識到此案的背景很不簡單。
“是你們,怎麼會是你們找上了我家的門?”尚處於睡意朦朧之中的易芷寒,看到來的是同行,一下子就清醒了幾分。不對,肯定是有重大情況。難道說小天哥發生了什麼意外?
這個傻丫頭,到了此時,都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剛與死神擦肩而過。對方雖然不一定會殺她,但是一個遭到侮辱,並且被拍照作爲要挾的女孩子,而且是一個冰清玉潔、心高氣傲的女孩子,能活得下去嗎?
刑偵局的偵察員找上門來,當然不會是無的放矢。就在半個多小時前,他們接到一個匿名舉報電話,說是在某某區域,地面上躺着三個圖謀不軌的罪犯。如果不抓緊時間出警,很可能會讓罪犯逃脫。
聽到這樣的舉報,在指揮中心值班的警察,當然是聞風而動。到了現場,他們才發現是真的有兩個人躺在地上。這兩個人,當然不是好好的人,四肢都已經被人給折斷,寸步難行,只能躺在地上哼哼呼痛。
出現場的警察,擴大範圍搜索了一下,又在附近不遠的地方,發現了一個同樣是四肢被折斷的年青人。有所區別的特徵,就是這人穿的是阿瑪尼西裝。下陰之處,也給人踹了一腳。此人即使治好,估計也只能當太監去咯。
三個年青人,被人折騰成這個樣子,當然會引起刑警的重視。這些人身上所攜帶的匕首、繩子和蒙人眼睛的頭套,還有一隻照相機,都能證明這幾人所圖不小。估計不是遭人阻止的話,他們躺倒的那一帶區域裡,應該是要發生一宗驚天大案。
有了這樣的認識,出警的警察當然是眼前一亮。立功的機會就在眼前,有誰會不拼命
。他們先是將這三個傢伙送到醫院,進行了一番基本治療之後,就在病房裡展開了突審。十八般武藝全部用上,時間不長,就撬開了這幾個傢伙的嘴。
得知這幾個傢伙是要潛入居民家中,將一個尚處於花信之年的姑娘擄出去進行強姦的情形時,參加審查的刑警都抹了一把冷汗。好險,好險,差點就是一宗重大刑事案件。
這幾個傢伙也是倒黴,剛剛把作案對象家的門給撬開之後,就碰上了一個看不清臉面的夜行人。也沒有感覺到那人是怎麼一個動手的樣子,這幾個傢伙就被人家給放倒在地上。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被那人給慢悠悠地折斷了四肢。
審查有了進展之後,雖然對於那個夜行人還不清楚情況,刑警還是很快地趕到了易芷寒的家中進行取證。前來取證的刑警,從易家的門框上發現了撬壓的痕跡。應該準確的說,罪犯已經完成了犯罪預備工作。如果不是有了夜行人的干預,下一步的事情就是劫持易芷寒。除了進行強姦之外,還要拍照作爲要挾的把柄。
聽到是這樣的情況,易芷寒擰起了那秀麗的柳眉。哦,對方是有的放矢,是奔着自己的家而來。這就說明,這幾個傢伙作案的目的,就是爲報復而來。想要侮辱自己,想要讓自己無法做人。
想到罪犯如果得逞的後果,儘管易芷寒也是巾幗不讓鬚眉,整個身子還是涼了半截。好歹毒的心腸,竟然是想要侮辱我的人身。這個人會是誰呢?除了孔祥和那幫人,不會再有別的人。
易芷寒又想到了救自己的那個夜行人。秀麗的鼻子,微微蹙了起來。嗯,肯定是胡老二。是小天哥,是小天哥讓胡老二救了我。想到這兒,易芷寒感覺到了一陣溫馨,眼眶也溼潤了起來。
“你們好好查一下,這幾個人是什麼樣的人。如果我估計得不錯,應該就是江南幫的人。你們再順藤摸瓜,應該就能找到幕後的真兇。”易芷寒的情感激盪,也只是一會兒的功夫,很快就回復到了平時處理案件和事務的利索勁兒。
事情牽扯到省廳幹部處副處長,參加偵查的刑警,當然知道不是小事情。目標準確,手段歹毒,並且要拍照進行要挾,這不是一般的強姦犯罪。他們回去之後,立即圍繞三個罪犯的身份展開追查。這一查,很快就又發現了新大陸。
在刑警忙活的時候,省警察廳治安局的警察,同樣也沒有歇得下來。孔祥和那幫人的事情,處理起來到是很簡單
。三言兩語之間就能形成文字,誰也不會當真。不但不能當真,還要趕快放人。
他們之所以會忙了起來,是因爲和刑警一樣,也在半夜接到了報警。
前面說過,武老大這幫人,在醫院急診室裡安營紮寨。只是他們的霸道也成了習慣,逼得所有的醫生、護士都不敢靠邊。到了夜間三點多鐘的時光,值夜班的醫生和護士,突然聽到一陣‘哎喲、哎喲’的呼痛聲。有人想要去看情況,想要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卻被其他人給攔了下來。
“別去!你要是給那幫人打了,也是活該倒黴。”
“是呵,這幫人都是活土匪。讓他們捱上一點疼,也是好事。”
“這些人,什麼事情都能做得出來。誰知道他們這樣叫喚,是不是想要把我們引進去做壞事哩?”
就這樣,武老大這幫人,哼哼了幾個小時,一直等到出警的警察到了現場,才知道他們是真的在呼痛。因爲他們的四肢,也和易芷寒門前那幾個傢伙一般,被折得個斷裂開來。
出警的警察還發現,在武老大的牀前多了一張紙條,上面寫着:惡有惡報!剛開始,還不能理解是怎麼一回事,當刑警也找上門時,大家把雙方掌握的線索一合併,當然就能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江南幫的人,受了某個公子哥兒的委託,想要對省廳幹部處副處長易芷寒不利。這種不利,不是一般意義上的不利,是要劫持人質,侮辱人身,並且拍照要挾的不利。只是因爲碰上了一個多管閒事的夜行人,才讓這一切歸於泡影。
事情到了這一步,偵查案件的警察當然知道事情非同小可。一級向一級彙報,很快就把事情給捅到了黃長春那兒。
“混賬!”黃長春終於發了脾氣。從昨天晚上就一直鬱積在心的怒火,終於暴發了出來。披着一身睡衣的黃長春,躺在自己家中沙發上,愁眉不展的抽着香菸。
他很清楚,部下口中彙報的這個公子哥兒,就是孔祥和。除了這小子,不會再有其他的人。也只有這樣的紈絝子弟,纔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情。這事擱在其他人的身上,黃長春也能一笑置之,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
要知道,在金陵城這種繁華的省會城市裡,每年發生幾十起、幾百起強姦案件,這是常有的事情。報到警察機關,雖然也很重視。但真正能破獲的案件並不是很多,大多數的情況也只是記錄一下就算了事。只有那種喪心病狂的罪犯,連續不斷的作案纔會失手,從而讓警方破獲系列大案。
易芷寒不是一般的人。她是警察,是省警察廳的幹部處副處長。連這樣的人都在家中遭到擄劫,被人強姦,那金陵城的社會治安,還能再有什麼希望?省裡的領導,會對自己的掌控能力提出質疑,部裡的領導,也會進行指責。
如果只是單純的強姦案件,那還要好說一點。假如有人把這起案件與昨天晚上的事情聯繫起來,不但是孔家那小子跑不了,就連黃長春也無法洗得淨自己。到了那時候,就連任笑天和易芷寒半路遭人攔截,警察窩在附近的派出所裡不肯出動的事情,也會暴露無遺。
唉,其實還不對。這種事情的暴露,根本不能用假如來說,而是鐵定會暴露。要是出了這樣的大事,任笑天能罷休嗎?遠在京城的周紹鬆,肯放手嗎?想到這些,黃長春一手捂住了自己的額頭。
頭疼,不是一般的頭疼。這些高官豪門的子弟,怎麼就不能少找一點麻煩,少做一些逆天的事情呢?
早晨,一夜未眠的黃長春,剛一到辦公室,就被一臉怒氣的申局長給堵在了自己的辦公室。申局長的怒,除了易芷寒險些遭人強姦的怒,還有魯斯年案件被人給顛倒黑白的怒。
面對申局長這種巷子裡扛木頭——直來直去的人,黃長春也沒有什麼好辦法。只能沉着個臉,一聲不吭,坐在那兒聽着申局長指責自己。
事實俱在,一切證據都指向了孔祥和。事情弄得這麼一個樣子,讓他又能怎麼辦?除了剛開始發了一陣火外,黃長春的眼睛在急劇地眨動着,想着能把孔祥和給排除在外的好辦法。
聽得不耐煩的時候,他伸手想要端茶杯,一端卻端了一個空。這時他纔想起,自己那個窩囊的秘書,昨天晚上也捲入了醜聞之中。黃長春苦惱地搖了搖頭,一場對任笑天的圍剿,又和上次在海濱的行動一個樣,都是志在必得,卻輸得是一敗塗地。
嘆氣歸嘆氣,黃長春着急的事,是如何善後,是如何的擦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