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花就這樣跟着姚大壯回到了廟窩村。
姚大壯就說:“翠花你不要泄氣,我來想辦法,我們不妨再去找楊文,不怕他不認賬。如果他想耍賴,我們就經常去他辦公室找他,沒有個說法我們就不走,我不怕他賴賬。”
翠花說:“算了吧,人家是當官兒的,我們鬥不過他,他說過的話不兌現我們也沒有辦法,因爲這趙四毛人死了,找誰去要呢?”
於是到了第二天的時候,姚大壯又帶着翠花一道來到了楊文的局長室,在局長室裡,楊文這一次就不像第一次那樣顯得比較有禮貌,也沒有了先前的那種客氣了,態度顯得很不友好。
姚大壯就直接了當的提出來:“原來趙四毛礦的,跟你有直接關係,你在趙四毛的礦上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這一點,你瞞不了我。如果你和趙四毛不是這樣的一種曖昧關係,那次礦上的安全事故,你也不會那麼積極主動的出面來協調,既然你出面了,我們給你楊局長面子,也就認了,但是,現在我們只落了二萬塊錢啊,這可是翠花丈夫拿血肉的身體換來的,翠花的丈夫難道以付出生命的代價,就值二萬塊錢嗎?你楊局長要摸着自己的胸口,評點良心吧!”
楊文一看這陣勢如果不給這一對男女一個合適的說法,他們就會沒完沒了的跟他糾纏下去的,他在官場上是一個何等狡猾的人,於是就立刻對翠花和姚大壯滿臉賠笑說:“咿呀,這位大兄弟,你們來的目的我知道,我也懂,不就是想跟我糾纏倆錢的問題嗎?沒關係,我楊某人說過的話一向是擲地有聲,一諾千金的,說話算話,那次趙四毛礦上的事故,我作爲外人,一個旁觀者,出來說事兒,純屬於出於對翠花同志人生遭遇如此大的困難的一種同情,但是,你們不要把我本人跟趙四毛的礦簡單的牽扯在一起了,不要混成一團了,這是原則性的問題,怎麼能混成一團呢?”
楊文就一邊陪着笑臉一邊起身給翠花他倆倒茶:“這樣吧,翠花丈夫遇難的事兒,一開始是經我手過問的,但是,現在趙四毛死了,你們也就找不到人要錢了,那麼我楊文做事始終是做到有始有終的,看來我幫人需幫到底,翠花同志的個人的事,就是我楊文的事。這樣吧,正好我們土地局近期要開展一對一的幫扶結對子活動,我就跟翠花家結成幫扶對子,由我們黨委出面,先期拿出四萬元錢作爲翠花丈夫的撫卹金,一次性給予幫扶,至於翠花的孩子,我們每月給支付三百元生活費,直到撫養到孩子十八歲爲止。翠花同志,你看這樣的處理結果你還滿意吧?”
翠花沒有表態只是擡眼看了看姚大壯,姚大壯衝翠花點了點頭,翠花就對姚大壯說:“這事兒,你看我要不要回去跟公公婆婆商量一下。”
姚大壯說:“這是你個人的事,與你公公婆婆何干?你就自己拿主意吧!”
翠花於是就點頭表示同意楊文的處理意見。楊文讓辦公室胡主任拿來筆和紙,很快就起草了一個賠償協議,翠花就在上面簽了字。最後楊文就這樣把翠花給打發走了。
翠花拿着這四萬塊錢現金回到了家,給公公婆婆一說,這時,公公就立刻來了氣:“這麼大的事兒也不跟我商量一下,這樣吧,上次我兒子死的時候,給的撫卹金兩萬元錢,再加上這次給的四萬元錢,總共六萬塊錢,誰都不要動,都給孫子笨笨留着。作爲孫子長大之後的教育經費。再說這筆錢現在也用不着。”
翠花想想,除了這六萬塊錢,楊文又另外每個月給翠花母子倆三百塊錢的生活補助,有了這些生活補助,能夠維持現在的家庭日常生活的了。這生活補助到了笨笨十八歲之後,人家就不給發了,而到了那個時候,孫子正好處在高中升大學的需要用錢的節骨眼上,這上大學是要花很多錢的,不存上了十萬八萬的怎麼能行呢?翠花想想也是這個理兒,公公要給自己的兒子留着,他當然是沒有任何意見了,畢竟兒子是自己的親生骨肉,說不定將來自己就指望兒子呢!
也就沒有在說些什麼。這事兒也就算過去了。
所以當秦頌來到這個罹難的家庭時,老漢的那番話,才引起了兒媳翠花的不滿。
秦頌就笑說:“不好意思,是我觸及到你們的家庭內部事務了實在很抱歉。”
這時,公公就連說:“不當緊的,沒事兒的,我兒媳就是有點性子急點,說話很沖人的,沒見過大世面,你也別往心裡去。”
秦頌就說:“可以理解的,只是,大伯,我想跟你兒媳單獨談點事兒,好嗎?我主要是想問她幾個問題。”
那老漢心裡就咯噔一下子,等了好長時間都沒有表態,只是說:“你找她談什麼,他一個婦道人家能知道啥兒?”
對於公公來說,翠花心裡明白,他會防着任何一個陌生的男人。他不放心,特別是公公是一個極其傳統的農村男人,也沒有見到過什麼大世面。一聽秦頌提出這樣的要求,而且還是什麼單獨淡淡,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兒,非要跟自己的兒媳婦單談呢?
這時,翠花就從西屋裡出來了,說:“沒關係的,大兄弟,你要問什麼事兒就儘管說好了,我知道多少就跟你說多少。”
公公一聽翠花出來了,翠花表現的很主動,他畢竟是一個大活人,自己也不能把自己的一見強加給她頭上,也就只好很無奈的說:“那好吧,你們就在這個談吧,我出去走走。”
秦頌就問翠花:“大嫂,楊文爲什麼會賠償你們錢?趙四毛礦上出的事兒與他有什麼關係?”
翠花說:“這不是明擺着嗎?他心虛,我聽大壯說,他跟趙四毛之間有一種不清不白的經濟上的關係,上次礦上出事,可以看出來,他比趙四毛心裡還着急呢!趙四毛凡事都會主動請示楊文,才能作出決定,這礦石場雖說表面上是趙四毛招商引資辦的企業,但是,當家的還是楊文。”
秦頌說:“哦,有這樣的事?”
翠花又說:“哦對了,你調查我,還不如直接去調查姚大壯,他知道的內部的事兒要比我多以前,姚大壯是跟我丈夫在一起共過事,他們是工友。”
秦頌就說:“姚大壯的家離你遠嗎?要不我跟他再談談的”
翠花說:“不願就在村子的那頭住,我陪你一道去到他吧!”
秦頌說:“能找到知情者,那就更好了,我們那就一塊去找姚大壯吧!”
在姚大壯那還不如狗窩的家裡,秦頌就問道:“你知道楊文究竟跟趙四毛又怎樣的關係呢?”
姚大壯是個直性子的人,張口就說:“這還用問嗎?他們是一種利益同盟的關係,凡是在礦上呆過的人那個不曉得啊!”
秦頌又接着問:“我聽說,趙四毛生前有個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記滿了他跟楊文的一些很曖昧的關係?”
姚大壯一聽這個小本子心中一驚,這個小本子不是已經被雞冠頭趁着他熟睡的時候偷走了嗎?這個長得滿臉書生氣的小青年怎麼會知道這事兒?就問道:“你咋知道這事兒的?是有個小本子,原來我在趙四毛出事的屋子裡撿到的,可惜現在不在我這兒,被趙四毛的得力干將雞冠頭拿走了。”
秦頌一聽想了想問:“雞冠頭長得什麼摸樣?不對呀,那個小本子交給電視臺的是一個打掃衛生拉垃圾的二楞子啊?”
姚大壯哈哈大笑道:“雞冠頭怎麼可能是打掃衛生的,他是個小混混,非常容易認的出,他的髮型最有特點,經常頭剃成雞冠子形狀,所以人送諢號“雞冠頭”。
秦頌覺得這裡面肯定還有蹊蹺,就問:“我想那個從你這兒拿走那個神秘小本子的雞冠頭,有可能知道這裡面楊文和趙四毛之間的許多見不得人的勾當。”
姚大壯說:“我想雞冠頭應該知道他們之間的秘密的,因爲雞冠頭是趙四毛的貼身小老弟。他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事兒。只是,這雞冠頭知道這個神秘的小本子的重要性,所以就從我這兒拿走。”
秦頌聽了姚大壯的分析之後,心裡突然設想了一下,這個小本子,肯定與趙四毛的死是有一定關係的。要想抓住趙四毛之死,是否能夠帶出楊文,這裡面就會形成一個很複雜的案中案……
想到這兒,秦頌的思路就很快清晰起來,他需要馬上回到淮河市政府,跟秘書長李翰林彙報自己所調查的結果,這個案件逐漸清晰起來,必須馬上對雞冠子這個人實施秘密偵查行動,有必要對這個實施抓捕,他有可能是趙四毛槍殺案的知情者,抓住了這個人,就能夠牽出其幕後的大老闆了,那麼怎麼能夠對這個人實施抓捕呢?在沒有抓住證據的時候,只能依靠公安戰線上的自己人,秘密先對雞冠子頭實施二十四小時秘密監控。
秦頌想自己又不是公安局的人,更沒有執法的權,必須彙報給秘書長李翰林,自己所做的調查要隨時跟李翰林彙報,也許這個很複雜的槍殺案就會逐漸的清晰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