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好。”老張點點頭,望着蕭何吏跑向了喬素影區長的專車,牌號東A10002的那輛別克商務。
“走吧。”蕭何吏上了別克,還沒等坐穩,就立刻催促道。
“嗯。”雲飛揚彷彿也知道事情的緊急,沒有像往常那樣平緩的啓動,一踩油門,車便竄了出去,來到收費口,車速稍緩,用力地鳴着喇叭。
因爲機場高速是在黃北的地界,所以黃北區政府的很多車都有機場高速的通行證,喬素影的專車自然也在其中。
高速收費人員也早早看到了這輛車,所以還沒等車完全駛過來停下便已經換了路燈生氣了橫杆。
雲飛揚一加油門,車呼嘯而過,好車破車畢竟是有區別的,剛纔破面包開到九十就已經渾身顫抖,但這輛車很快就達到了一百五的車速,卻依然平穩。
“蕭哥,就是這輛車。”雲飛揚彷彿送了口氣,指着前面四輛車中的一輛說道。
“好!超過他!我們在機場門前等他!”蕭何吏也放下心來,有些興奮地喊道。
雲飛揚應了一聲開始提速超越,但這輛車顯然已經被前面的車發現,紛紛打了右轉,並閃燈鳴笛示意雲飛揚也停下來。
雖然機場高速不允許隨便停車,但對這些車輛來說,顯然並不具備限制的能力,五輛車相繼在路邊停了下來。
蕭何吏跳下車,心跳莫名地有些加快,整了整衣服,定定心神,這才轉身向後走去。
這是,一個鬚髮花白的老人也從雲飛揚剛纔指的那輛車裡慢慢地下來,一臉微笑地望着前面,可等看清楚來人並不是孫女喬素影時,臉上不由微微露出了一絲詫異的神色。
蕭何吏正在犯愁怎麼打招呼,雲飛揚已經從後面趕了過來,小聲對他說道:“這就是爺爺。”說完衝老人笑着一點頭:“爺爺好。”
“爺爺好。”蕭何吏也趕緊恭敬地一點頭。
“哦,呵呵,你們好。”老人的臉上早已恢復了平和,雖然語氣很和藹,表情也慈祥,但卻有股不怒自威的氣勢,一看就是慣於發號施令的人。
“爺爺,這位是區農林局的副局長蕭何吏。”雲飛揚看樣子跟老人見過面,不過神態依然有些拘謹。
“哦?蕭何吏?”老人的臉上瞬間閃過了一絲驚異,不過也僅僅是一瞬,隨即就恢復了正常的神態,微笑着打量着蕭何吏:“小蕭啊,你是受小影之託來的吧?”
“嗯,喬區長安排我過來的。”蕭何吏知道老人肯定聽說過自己的名字,畢竟是與他的孫女定過婚,又害得他孫女遠赴邊疆毅然從政的人。
老人倒沒有明顯的敵意,臉上甚至連一絲慍色也看不到,他溫和地笑笑沒有說話,而是回頭衝其他車上下來的人揮揮手:“送君千里終有一別,大家的心意老頭子都領了,也知道大家都公務繁忙,都回去吧。”
老人這麼一說,下來車的人便紛紛走了過來,客氣地堅持了幾句,見老人意見
堅決,便恭恭敬敬地衝老人點點頭轉身上車走了。
蕭何吏見三輛車在高速路上漸漸成了幾個小黑點並最終消失不見,這纔回過頭來,有些拘謹地笑笑,兩手不自覺地扭絞在腰帶處,略得很緊張。
老人一直在饒有興趣地打量着蕭何吏,也早已看出了他的緊張,便走過來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來,走走。”
“哦,好。”蕭何吏趕緊應了一聲,亦步亦趨地跟在老人身後。
“小影怎麼沒來啊?很忙吧?”老人眼睛望着前方,語氣很和藹。
“是啊,喬區長最近太忙了。”蕭何吏說完不由想起了喬素影給他打電話時的語氣,心裡不免浮起一絲心疼,情不自禁地嘆了口氣。
“哦?”老人將蕭何吏的表情變化都看在了眼裡,微微一笑,意味深長地似問非問了一句。
蕭何吏一驚,覺出自己有些失態,連忙笑道:“喬區長是很想親自過來的,只是下午她有個重要的現場會,國家和省市領導都要過來,所以她實在脫不開身,還請爺爺體諒她。”
“呵呵,小夥子,我的孫女我能不體諒嗎?聽你說話的口氣,彷彿你倆關係很近,我倒像外人了。”老人說完,呵呵笑着又向前走去。
“沒有,沒有。”蕭何吏想趕緊解釋,老人卻已經走出幾米開外了,連忙又跟了上去。
老人一邊走,一邊彷彿自言自語般地說道:“其實,小影的性格我最清楚,她柔和,謙讓,處處替別人着想,但內心裡呢,又有股擰勁,認準的事很難回頭,尤其是在感情上。”
蕭何吏在後面默默地跟着,知道這是老人在說給自己聽,但又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只好沉默着。
老人又走了幾步,終於停了下來,轉過身望着蕭何吏,很平和淡然的眼神突然變得炯炯起來,讓蕭何吏不敢逼視。
“孫女走上現在這條路,不是她心裡所想的,也不是我心裡所想的,但女大不由爺,我也沒什麼辦法,她自己選了這麼一條苦路,就隨她苦去吧!”老人將目光緩緩從蕭何吏臉上挪開,望着路旁的一片金黃,語氣中竟有些許的無奈。
“我知道,我,我……”蕭何吏很想將責任攬下來,給老人道個歉,但幾句話始終在嘴裡打着轉,就是說不出口。
“小夥子,按理說,一輩子不管兩輩子的事,我這做爺爺的不應該操心這麼多,可是我還是有幾句話想說。”老人望着路邊的田野,揹着手,腰板挺直,稀疏的花白頭髮隨風飄動。
“你說吧。”蕭何吏垂首站在老人後側,低聲說道。
“第一,小影是個好女孩,她心底很善良,我不希望有人繼續傷害她。”老人淡淡地說道。
雖然老人說話的語氣很平淡,但在蕭何吏聽來,卻不啻於捱了一下重擊,尤其是“繼續”兩個字,已經將事情說的很明白了。
老人回頭望望蕭何吏,眼神又變得有些凌厲:“能做到嗎?”
“
能!”蕭何吏用力地點點頭,心裡卻更加忐忑不安起來,到底什麼是傷害呢?是遠離她?還是順着她讓她開心?那個雨夜在老人看來算不算是一種很嚴重的傷害呢?
老人的表情漸漸鬆弛下來,目光也重新變得和藹,轉回頭輕輕地說道:“第二,既然小影經歷了那麼風雨,還能讓你來替她送我,這就說明了一種信任,而我,也一直相信我孫女的眼光。”
蕭何吏輕輕嘆了口氣,沒有說話。
老人接着說道:“小影雖然現在有些苦,但她也是咎由自取,只要甘心,也怨不得別人。最近兩次見她,覺得已經不像一年前那樣苦悶了。小夥子,聽說你已經結了婚並有了孩子,我是一個老人了,思想難免僵化保守,知道娶妻生子意味着什麼,我不想看到別人再傷害小影,但是也不想看到小影去傷害別人的家庭。”
蕭何吏聽得有些汗顏,不由自主又想起了那晚與喬素影的魚水之歡,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絲羞愧之色。
老人說完回頭望着蕭何吏,呵呵一笑卻又說道:“我老了,跟不上形式了,具體怎麼做,你們年輕人有你們自己的想法,我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總之一句話,希望你能照顧好她,保護好她。這是一個老人的請求,小夥子,能答應嗎?”
蕭何吏深深吸了一口氣,用力地點了點頭:“爺爺,請您放心,就算沒有您的囑託,我也一定會盡自己最大的力量來照顧小影。”
“好啊,那我就放心了。”老人拍拍蕭何吏的肩膀,擡手看看錶,問道:“小影還有什麼話要帶給我嗎?”
蕭何吏略一猶豫,笑笑說道:“也沒什麼話了,就是有些擔心,讓您多注意身體。”
“呵呵,這孩子從小就懂得疼人。”老人笑了笑,問道:“那沒別的事,我就去機場了。”
“我送您吧。”蕭何吏連忙說道。
“不用了,有他們兩個就夠了。”老人回頭看了看後面車旁站着的兩個人,又回頭對笑道:“如果純是禮節,就不必送了!”
蕭何吏沒想到老人說話這麼直接,不由一愣,心裡卻多份好感,便笑笑說道:“好啊,那就聽爺爺的,不送了!”
老人欣賞地點點頭,轉身向車裡走去。
“對了爺爺,”蕭何吏緊跟了上來:“最近汛情很嚴重,黃河上游連降暴雨,水勢眼看越來越大,估計近兩天就會迎來十年不遇的流量高峰,有的險堤最近已經出現了幾次險情,小影對此也很是有些着急,您說她該怎麼辦纔好呢?”
老頭回頭看了蕭何吏一眼,略一沉思,笑笑說道:“做到三點,第一,大會小會,會上會下,人前人後都要強調防汛工作的重要性,緊迫性,也就是說要非常重視,該講到的一定要講到,該安排的都安排到!這安排一定不要具體,籠統壓給分管副職和下面的業務局就好。”
“餓,”蕭何吏點點頭,有些疑惑地問道:“爺爺,爲什麼工作安排一定不能具體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