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徐慕楓卻似乎並不在乎引火上身,儘管林娟嬌主要在罵蕭何吏,但他還是顯得有些不樂意了:“林局,怎麼能這麼說蕭局長呢,今天徐總來找你,你不在,所以我就領着她去找蕭局長了,蕭局長也很痛快,直接就給徐總批了。”
“你!你!你!媽的!沒腦子!廢物!”林娟嬌見徐慕楓還敢頂嘴,頓時氣得有些說些說不出話,但她也知道跟徐慕楓爭吵沒有任何益處,可一時又下不來臺,轉頭剛想罵代理科長几句,門一開,勞柳莽和王葉秋走了進來:“娟嬌,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我還想問你呢!”林娟嬌可算找到了出氣筒,噼裡啪啦一會指桑罵槐一會提名道姓地罵了蕭何吏一通,最後聲音有些走型地喊道:“走,去找蕭何吏,我倒要問問他,誰給他的權力!”
勞柳莽也大體聽明白了是怎麼回事,不禁皺起眉頭轉身問王葉秋:“上午誰給蓋的章?”
“哦,我蓋的。”王葉秋也是有苦難言,他掌管公章這麼長時間,還從來沒發生過這樣的事,有誰會想到是不分管的副局長安排越權其他科室的人去蓋章呢?
勞柳莽臉上閃過一絲不滿,不過並沒有發作出來,只是淡淡地說了句:“以後要注意。”說完微微考慮了一下,又說道:“讓蕭何吏去我辦公室,你也去。”說完又轉頭對徐慕楓冷冷地說道:“你也過去!”
王葉秋推開蕭何吏辦公室房門的時候,蕭何吏正眯着眼睛在慢慢地吸着煙,他早已聽到了外面吵吵鬧鬧的喧譁聲,知道這是林娟嬌回來爆發了,所以看到王葉秋進來,一點也不奇怪,不過還是笑了笑問道:“葉秋,有事?”
“唉!”王葉秋極少有這種愁眉苦臉的樣子,帶些不解地埋怨道:“何吏,上午的公章怎麼回事啊?徐慕楓沒說明白,我也就糊里糊塗地給他蓋了。”
“呵呵,我讓他蓋的也好,他自己去蓋的也好,隨便你說就好,怎麼好推脫你就怎麼說。”蕭何吏站起來理解地笑笑。
“算了,一會看看說吧。”王葉秋苦惱地搖搖頭,他當然知道把事情推在徐慕楓身上,說徐慕楓當時講是林娟嬌安排的好解釋一些,可事實上徐慕楓並沒有講,這只是他當時潛意識的判斷而已。
“嗯,”蕭何吏點點頭,有些愧疚地說道:“能往我身上推的儘管推,呵呵,都是我惹出來的。”
“唉!”王葉秋又嘆了口氣,轉身向外走:“走吧,勞局長和林局長都等着呢。”
“嗯。”蕭何吏應了一聲,端起茶杯,步履輕鬆地跟着王葉秋向外走去。
勞柳莽的局長辦公室裡,徐慕楓站在外側單人沙發旁的臉盆架前面,林娟嬌面色鐵青地坐在內側的單人沙發上,勞柳莽則坐在他那寬大的老闆椅上,眉頭緊鎖。
“何吏來了。”王葉秋報告似得小聲說了一句,便靜靜地坐了那個長沙發上。
蕭何
吏端着杯子好整以暇地走過去,衝徐慕楓笑笑,坐在了外側的單人沙發上。
屋裡的人都望着蕭何吏,等着他開口解釋。
蕭何吏卻不慌不忙,彷彿沒事人一般,輕輕將杯子放下,從懷裡掏出煙盒來,抽出了一支含在嘴裡,又慢騰騰地側了側身子,從褲兜裡掏出火機啪嗒一聲點上,然後再次慢騰騰地側着身子將火機裝進了褲兜,整個過程緩慢冗長,看得林娟嬌眼裡直冒火,如果不是剛纔勞柳莽提醒她保持克制,估計她早就要罵了出來。
蕭何吏依然不說話,眼睛也不看衆人,自顧地一口一口地吸着煙,與往日不同地是,每一口煙都吸吐得很悠長。
林娟嬌充滿怒火地看了蕭何吏一眼,隨即轉頭望向了勞柳莽。
“咳!”勞柳莽也實在忍不住了,咳了一聲清清嗓子說道:“何吏,怎麼回事?說說吧?”
“說什麼?”蕭何吏有些詫異地擡起頭,左右看看,彷彿剛注意到了站在身邊的徐慕楓,便笑着說道:“慕楓,在這站着幹嘛,去那邊坐下。”
“哦,好的蕭局。”徐慕楓強忍住笑,應了一聲,低頭走了過去挨着王葉秋坐了下來。
“蕭何吏!你別給我揣着明白裝糊塗!上午的項目是怎麼回事?”林娟嬌再也忍不住,衝着蕭何吏大吼了起來,有零星的塗抹星子噴到了蕭何吏的臉上。
看來這三百萬對林娟嬌的刺激太大了!蕭何吏抹了一把臉,覺得一陣噁心,站起身厭惡地看了林娟嬌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何吏,你幹嘛去!”勞柳莽有些不悅地喊道。
“洗把臉!”蕭何吏頭也不回地拉開門走了。
勞柳莽無奈地看了一眼林娟嬌,突然有種很想笑的衝動,可這時笑出來無論如何也不妥,只好硬憋了回去,王葉秋和徐慕楓也是如此,都低頭坐着,儘量不讓臉上的笑容被林娟嬌看到。
林娟嬌的臉上倒沒有尷尬,還是怒氣衝衝的樣子:“勞局長,這次必須嚴肅處理!否則局裡非亂了套不可!太不像話了……不成體統…….”
“嗯,”勞柳莽點點頭,看看一旁坐着的王葉秋和徐慕楓,皺着眉頭有些煩躁地說道:“先聽聽何吏怎麼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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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何吏的這把臉洗得夠仔細的,足足有十分鐘還沒有回來,林娟嬌沉不住氣了,對王葉秋說道:“葉秋,去看看!洗個腚也沒這麼麻煩!”
王葉秋強忍着笑,面無表情地點點頭應了一聲,起身出門找蕭何吏去了。
蕭何吏倒真是在洗臉,足足洗了四遍,狠狠地搓着,還用雕牌洗衣皁打了五六遍,正皺着眉頭擦臉,王葉秋走了進來,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何吏,還沒洗完啊!”
“媽的,什麼玩意啊,散彈槍還是榴彈炮啊,想躲都躲不開!”蕭何吏有些無奈地搖搖頭罵道。
王葉秋忍着不笑出聲,但最後還是嘿嘿地笑了起來,他平時一般都是淡淡的笑容,很少笑出聲,現在發出這種憋不住的笑聲,便顯得有些怪異。
“哈哈......”蕭何吏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卻又板下臉說道:“一會去了咱倆換地方,我坐你那,媽的,太能噴了!”
“嗯。”王葉秋憋回笑,點了點頭說道:“快過去吧,都等着你呢。”
兩個人重新回了勞柳莽的局長辦公室,蕭何吏一進門如避瘟疫一般挨着徐慕楓坐到了林娟嬌對面的長沙發上。
王葉秋把蕭何吏的杯子給他拿過去放在了茶几上。
蕭何吏撇撇嘴,低聲嘟囔道:“水還能喝嗎?杯子也沒法用了!”
“蕭何吏,你別竟扯這些閒屁,你說上午的撥付資金是怎麼回事?說清楚了咱們沒事,要是說不清楚,我可告訴你,咱們沒完!”林娟嬌怒氣衝衝地站起來朝蕭何吏喊道。
蕭何吏身子向後仰着,擡手作勢擋了一下,旁邊的徐慕楓笑了起來。
勞柳莽見場面有些不太嚴肅,便咳了一聲,一臉嚴肅地沉聲說道:“何吏,今天我聽娟嬌局長說違規撥付了一筆資金,慕楓說是你安排的,到底是怎麼回事?”
“怎麼了?”蕭何吏一皺眉頭,有些迷惑不解地說道:“今天神農綠康的徐總過來了,說最近企業資金運轉有些困難,想多申請點預付款,我一看,也沒多大問題,就讓慕楓去辦理了,有問題嗎?”
“有問題嗎?你說有沒有!”見蕭何吏如此輕描淡寫,林娟嬌再也忍不住胸中的怒火,猛地一拍茶几站了起來,,怒不可遏地指着蕭何吏的鼻子罵道:“蕭何吏,你什麼時候分管項目了?項目資金是他媽你說撥就能撥的嗎?她徐少姑給了你多少好處,你要這麼處心積慮地幫她幹事!恐怕是拿了人家手短了吧?”說完回頭對勞柳莽說道:“勞局長,我建議局裡打報告請紀委對這件事進行徹查!”
“嗯,先等等,聽何吏說完。”勞柳莽點了點頭,雖然話裡是給蕭何吏解釋的機會,但態度卻彷彿是已經同意了林娟嬌的建議。
望着暴怒的林娟嬌和一臉陰沉貌似正氣的勞柳莽,蕭何吏心中充滿了迷惑不解,因爲他知道上次小區獎勵資金就被林娟嬌給扣了三十萬,這可是重罪啊,勞柳莽也扣了二十萬,雖然這二十萬是單位行爲,不是犯罪,但也是違規啊。做了這麼多虧心事,居然還敢叫板讓紀委調查???
“何吏,說說吧,如果真有問題,就在這裡說清楚,內部掌握,也好及時糾正,否則,真鬧到紀委,再想說就晚了。”勞柳莽語重心長地說道。
“哈哈哈…….”這世界真是滑稽,蕭何吏再也忍不住,仰頭大笑了起來。
“別笑了!”勞柳莽猛地一拍桌子:“蕭何吏,你知道你今天行爲的後果嗎?就算你沒有經濟問題,那也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