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王者風也知道,老爺子不可能做得太明顯了,否則也對傅家無法交待。政治上的事情,也要講究一個平衡和信用,言而無信之事。只能做一次,再也不可能有第二次。王者風就有理由相信,老爺子出手,肯定是計中有計,肯定到時會讓傅家吃一個大虧,但又無話可說,找不到指責吳家言而無信的理由。
沒想到,在黃金柱空降的消息愈演愈烈之時,折江省的局勢未定之際。突然之間就有了明州的巨大變故,譚政被調離明州!
譚政雖然不是真正的傅家派系,但也是傅家的力量之一,他的調離,相當於傅東來在明州的實力大減。少了臂膀,也讓王者風對老爺子的計謀大聲叫好,老爺子的計策就呼之欲出:明修棧道,暗渡陳倉。
由此,王者風就對黃金柱的空降更堅定了想法,恐怕最後的結果是雷聲大雨點然後就不了了之了。
王者風的思路被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打斷了,是石鐵軍的電話。
“剛纔蘆部長在我的辦公室,向我透露了一點內情,說是譚政的調離。是多方勢力介入的結果,我也感覺很突然,但我不主管人事,不好多問,方便的話,你可以向蘆部長多瞭解一下內情。馬上就要上常委會了,不出意外,譚政離開明州在即。”石鐵軍只來得及說了幾句話,就匆匆掛斷了電話。
王者風儘管猜測到其中錯綜複雜的關係的介入,但沒有得到蘆軍弋親口說出之前,猜測只能是猜測,他也清楚現在蘆軍弋估計顧不上接電話。也就熄滅了再給他打電話的心思,靜觀其變。
王者風就想,估計此時譚政正在焦頭爛額地不知所措了,說不定還會大雷霆。
譚政還真是正在大雷霆,他在辦公室裡轉來轉去,也不知轉了多久,突然就一腳踢飛了一盆花,然後又將桌子上的文件全部推到地上。還不解氣,又一腳將沙踹倒在地。
“混帳!”譚政怒罵。也不知道該罵誰?罵組織?他不敢。罵程曉宇?似乎和程曉宇沒什麼關係,但到底是誰突然之間就動了他的位置,讓他精心打算等程曉宇調到省委之後,鄭周接任書記之後,他就可以遞進接任市長,從而完成由正廳到副省的飛躍。
但一紙調令,讓他的夢想全部落空!
渤海幣市長?譚政欲哭無淚,一個經濟規模極小的地級市,在折江省就不行,放到全國更是小得不能小,根本比不上南方某些經濟強市,他去了雖然是政府一把手,又能如何?連書記都不是,擺明了是將他一腳踢到了一邊,爲別人讓位。
如果是擔任渤海市書記還好說,幹上一屆,也可以順理成章升到了副省,但偏偏是市長,只有是幹上一屆市長之後,再幹一屆書記,他纔有可能從書記的位置上升到副省,如此一來,說不定副省升不了,他的年齡就到點了,就得退下來。
譚政不怒不生氣不火纔怪!
怒氣一連發作了半個多小時。他才慢慢平息下來,仔細一想,還是不得要領,不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後整他。程曉宇?不太可能,程曉宇應該沒有那麼大的能量,就算有,也要付出非常大的代價才能將他搬開,不划算。鄭周?更不會。鄭周在明州剛剛站穩了根基,而且聽說他的後臺一向不夠強硬,他也沒有必要在此時此刻多此一舉。
那到底是誰?
難道是王者風?
譚政腦中閃過今天爲難王者風之時,王者風始終一臉淡定的表情,似乎成竹在胸,似乎一切盡在掌握,就讓他痛恨不止,一個小小的區長,擺什麼天下我有的姿態?但現在他卻從心底冒出深深的寒意,難道自始至終王者風就真的早就斷定他會被調離明州。所以纔會擺出一副無所謂的姿態,絲毫不把他的話放在眼裡?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王者風就太可怕了,一個區長就能左右一個常務副市長的命運,他的手腕豈不是太高明瞭?
不過隨即再一想,譚政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斷。因爲他已經聽說,他調離之後,會從京城直接空降一名常務副市長過來,而此人,和王者風似乎全然沒有關係。再說,王者風就算再有後臺。再有來歷,也不是被傅東來玩弄於股掌之間,連區委書記都沒有當上?王者風連一把手的任命都沒有礙手,怎麼會有調動他的能力?
譚政搖頭苦笑,太失態了,太沖動了,居然胡思亂想起來了。
只是等他再理清思路。再深思一下事情的前因後果之時,他準備及時向傅東來請教內情,卻現傅東來在關鍵時刻,突然離開了明州,回了京城。
據龍就又急忙打電話給傅東來。還好傅東來接了電話,卻只是簡單地說了一句:“事情很複雜,一時說不清,等我回明州再說。”
譚政不甘心,去找程曉宇辯解,聲稱想留在明州繼續爲明州人民服務。程曉宇卻安慰他說道:“要相信組織上的安排是出於全面的考慮,而且由你去主持渤海市的政府工作,也是一次難得的鍛練的機會。”
譚政一直和傅東來堅定地站在一起,他能調走,程曉宇求之不得。
離開程曉宇的辦公室,譚政暗罵了一句,路過鄭周的辦公室時,想了一想,還是敲門進去了。
鄭周對於譚政突然被人調動也是大惑不解,也打電話向京城問個明白,得到的答覆是,坐觀其變,不易插手。鄭周就知道出手之人他惹不起,而且搬走譚政對他也算是一個有利的消息,就抱定了袖手旁觀的態度。
譚政的出現倒讓他微微吃了一驚,不等譚政開口,他就說了幾句安慰的話,大意和程曉宇剛纔所說的一模一樣。最後又說:“譚政同志在明州政府工作期間,爲市政府做出了巨大的貢獻,我代表市委市政府對你的工作表示感謝。”
譚政一聽連準備好的話也懶得說了,鄭周比程曉宇更狠,直接說的就是爲他送行的話。
譚政鬱悶難安,才現在關鍵時刻,沒有人靠得住,不由悲從中來。回來辦公室一個人默默地流了半天眼淚,用來紀念在明州的最後的時光。下午快下班時,崔達泉的電話打了進來。
“常委會通過了決議,譚政,準備到渤海市去做出新的貢獻,要相信自己的能力,要服從組織的安排。”崔達泉的聲音有些無奈,他也不知道爲什麼就風雲突變,蘆軍弋就突然提名譚政擔任渤海市市長,原市長調任京城任職,空缺的位置還沒有詳細研究,就有了蘆軍弋的意外提名,儘管他在書記辦公會上竭力反對,但葉頁和範建華態度十分強硬,他最後也沒有堅持。
最近常務副省長的事情弄得他心神不安,雖然也知道譚政此去雖是平調,實際上相當於封死了邁向副省級之路,但他阻擋不了大潮,而且看樣子葉頁和範建華好象得到了什麼暗示。態度之堅決,讓他頂不住書記和省長的異口同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