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康應該沒說假話,因爲他和上一次來時完全不同,一副底氣十足的樣子,顯然是腰包玫了:“大概有不到1個億的樣子,投資一箇中等規模的小區,前期資金也算充足了。”他點燃一支菸,剛點上纔想起什麼,忙遞給王者風一隻,“王書記也來一支?王者風擺手:“不用了,繼續說正事要緊。”
趙康收回煙,神秘地一笑:“翔保公司的錢是不好要,章翔保爲人老奸巨滑,他以前是豫劇導演,不但會演戲,還會佈置別人演戲,很難纏。不過對付他,我有的是辦法。因爲章翔保有把柄在我手中,他的公司有貓膩,和梧省一家公司聯手,騙取出口退稅……”
話一出口,趙康才意識到說多了,忙又嘿嘿一笑,轉移了話題:“王書記,我的資金也到位了,公司也按照首長的吩咐,在京城重組了,現在是兵強馬壯,就等您一聲令下,立刻開赴下馬區,大展宏圖。”
又擡出了老古,而且還重組了公司?王者風意味深長地笑了,老古對趙康還是有維護之心,不管是抹不開面子也好,別有內情也好,反正老古的用意就是讓趙康在達到他的要求之後,還是希望他能適當照顧一二。
王者風也不想駁了老古的面子,而且見趙康爲人既圓滑世故,又有誇大其詞的優點,讓他和李涵打打交道,應該能給李涵增加不少好處,同時,也會給李涵製造許多難題。
楊國英不是想轉讓城西村的地皮嗎?她不是想借力打力,藉助他的神奇之手,完成一次漂亮的起跳嗎?好,就讓趙康當成一個完美的跳板,看看楊國英、李涵,或者傅東來和鄭毅,誰能玩得轉趙康!
“城西村有一塊千畝的好地皮,本來我打算給你的,但聽說李區長另有他用。李區長年紀大了一些,地皮的劃歸又是政府事務,我不方便直接給他打招呼……”王者風欲言又止,話說一半,暗中觀察趙康的表情。趙康既然是做外貿出身,自然知道和政府官員打交道之時的種種貓膩。
不出王者風所料,趙康立刻明白了王者風的言外之意,呵呵一笑:“我明白了,謝謝領導指正。我的意思是,如果李區長點了頭,再報到您這裡,應該就一切順利了?”
“李區長點了頭,別說1000畝,10000畝也沒有問題,我都不會阻攔。”王者風及時給趙康吃了一顆定心丸“具體事務我不便插手,但報到我這裡拍板的時候,就一切都好說了。”
“那敢情好,非常感謝領導的支持。”趙康笑嘻嘻地從皮包中拿出一個信封,“一點小意思,領導別嫌棄。”
王者風臉色一沉:“你是老古介紹來的朋友,我收你的禮,不是想讓老古見面罵我?快收起來,不許再有第二次。”
王者風纔不會拿趙康一分錢,他不缺錢,也不屑於收禮。他幫趙康不管於公於私,都有正當的理由。不僅僅是因爲看老古的面子不能收禮,就是他一向的行事原則,也不會收受任何人的禮物。拿人的東西手軟,王者風不想因爲貪圖一點便宜,就影響了他的判斷力。
趙康察顏觀色,見王者風動了真格,就忙不好意思地一笑,收起了信封:“我也是一片誠心,您可千萬別看扁了我,我確實是實心實意……要不,晚上我請領導吃飯?飯總得吃,是不是?”
趙康確實挺會說話,也會來事,王者風就更放心了,擺手笑道:“都不是外人,不用客氣。有吃你的飯的時候,不過不是今天。今天家裡人要在一起聚會,就不能陪你了。”他做一停頓,假裝不經意地說起一樣,“李區長家在外地,他又工作誠懇,應該不會早下班……”
趙康要再聽不出來王者風的意思,他就白混了,頓時喜笑顏開:“那我就下次再請王書記好了……”
送走趙康,王者風起身來到外間,對晁偉綱說道:“你給陳劍秋打個電話,讓他到樓道中露個面。”晁偉綱不解王書記的意思,不過還照辦了。
陳劍秋接到電話也有點迷糊,到樓道中露個面是什麼意思?但王書記有吩咐,就得照辦,他就放下手中工作,推門出來,就正好遇到樓道中的趙康。
陳劍秋心思剔透,一瞬間就明白了什麼,就主動和趙康說話。剛說幾句,就知道了趙康的意圖,陳劍秋就十分熱情地透露了一下李區長的愛好,趙康聽了喜不自禁,恨不得和陳劍秋立刻成爲至交好友。
最後趙康被陳劍秋請到了辦公室裡,又說了半天話,才又喜滋滋地出來,前往區長辦公宣而去。
王者風只管伸手輕輕一撥琴絃,是知音者,自然明白他的弦外之音,他此時已經驅車離開了區委大院,直奔蓮居而去。
還沒有到蓮居,就接到了晁偉綱的電話:“領導,剛纔李區長、陳主任和趙康一起出去了。”
“我知道了。”王者風會心地笑了,心情十分舒暢。舒暢的原因有三點,一是他並沒有告訴晁偉綱注意觀察趙康的動向,晁偉綱在他沒有暗示的情況之下,知道該做些什麼,進步不小,孺子可教。二是陳劍秋不但完全領會了他的意圖,還藉機發樣,能和李涵一起出去,也是一個值得培養的有眼色有領悟能力的好乾部。三是趙康果然有一套,沒有辜負他的期望,成功地拉李涵下水了。常在河邊走,哪有不溼鞋的道理,楊國英拋出的難題,就讓李涵去解決好了。到了蓮居,還沒進門,就聽到一片歡聲笑語。
王者風推門進去,好傢伙,客廳坐滿了人,梅里和王東自不用說,還有馮個朵、藍硃紅、方寸。
王東被馮個朵抱着,親個沒夠,藍硃紅有點嫉妒地盯着馮個朵不放,想搶回王東,又有點不好意思,就去逗雲王。結果雲王不理藍硃紅,小臉一板,轉身跑了,讓藍硃紅大感無奈,同時又將袖子一挽,不服氣地說道:“你這個小傢伙,還敢跟阿姨耍橫,看我不收拾你。”雲王咯咯直笑,轉身就跑藍硃紅起身就追。
雲王剛跑幾步,就正好一頭鑽入了王者風的懷中,急得大叫:“爸爸救我,爸爸救我!”惹得衆人哈哈大笑。
藍硃紅不依不饒,從王者風手中搶過雲王,假裝惡狠狠地威脅說道:“讓阿姨抱,阿姨給糖吃。不讓阿姨抱,阿姨打你屁股。”“就不讓抱,就不讓抱。爸爸保護我,你不敢打爸爸屁股!”小云王還知道仗勢欺人,擡出了王者風。
別花,他還真說對了,藍硃紅當然不敢打王者風屁股,就只好放了小云王,不滿地說道:“人不大,還挺壞,跟你爸一個樣。”
王者風的不是秘密的秘密,雲菡煙一邊有馮個朵知道,梅里一邊有藍硃紅知道,算是擺在了明處,別人知道歸知道,也在暗處。藍硃紅就目光復雜地看了王者風一眼,哼了一聲:“到鹿,是領導,挺幸福是不是?你幸福是你的事情,別教壞了方寸就行。”
王者風纔不怕藍硃紅,針鋒相對:“我的幸福建立在兩個基礎之上,一是我的個人魅力無窮,二是家有賢妻,男人興旺。這兩點,方寸都不具備。”“你……”藍硃紅氣得一瞪眼,卻又想不出反駁的話,只好扔下一句:“得了便宜又賣乖。”然後轉身走了。
藍硃紅多少有點氣性,是爲梅里打抱不平的意思,王者風當然清楚,纔不會和她一般計較。藍硃紅一走,方寸就及時湊了過來,嘿嘿一笑:“領導教教我,怎麼樣才能構建安定團結的大好局面?”
看,是男人都有大小老婆會聚一堂和平共處的美好夢想,有夢想是好事,否則男人天天面對家中的悍妻,哪裡還有對生活的美好向往?
王者風就拍了拍方寸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我有兩個基本點你應該宰牢記住,第一個還容易辦到,第二點就難度極高了,對你來說,幾乎是不可能完成的目標……”
方寸一臉無奈地嘆息:“都說醜妻家中寶,藍硃紅長得不醜,就是強悍有餘,溫柔不足,經常傷害我身爲男人的自尊。真是一失足就成千古恨,以後找媳婦,漂亮不漂亮並不重要,一定要找溫柔賢妻。”
王者風和方寸來馮個朵面前,馮個朵衝王者風展顏一笑,笑容之中有一絲落寞和傷感,不過還是笑着說道:“王書記,聽說下馬區的燈會非常好看,晚上是不是請我們一起去看花燈?”
王者風呵呵一笑:“好,沒問題。難得今天大家團聚在一起,吃過晚飯後,一起去看花燈。”
方寸在一旁緊盯着馮個朵看,捅了捅王者風,小聲說道:“領導,要是我娶了馮個朵,會不會有和平共處的大好局面?”
方寸怎麼全是腐朽的封建主義思想?王者風就嚴厲地教育方寸:“方寸同志,你要端正你的思想,要樹立正確的人生觀和世界觀,不要總想着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已經娶了藍硃紅,怎麼可能再娶馮個朵?你沒有機會了。”
方寸懊惱地一拍腦袋:“上當了,結婚太快了。領導,要給我們可憐的人一點活路,沒有可能,也要幻想幻想,要不怎麼堅強地活下去,是不是?”然後他又大着膽子和馮個朵握手,眯着眼睛笑“馮個朵,我早就知道你是難得的溫柔體貼的好女孩,可惜,恨不相逢未娶時!”
馮個朵笑而不語,不接方寸的話,只是幽怨地看了王者風一眼。
王者風假裝沒看到馮個朵的目光,他左手抱着雲王,右手抱着王東,一副幸福美滿的老農形象,樂不攏嘴。王東還完全處在有奶就是孃的階段,一雙眼睛看個不停,看看王者風,又看看雲王,還伸了小手去抓雲王。雲王也不甘示弱,伸手就抓住了王東的小手,好奇地問:“爸爸,他是誰?”
他是你的弟弟,王者風心想,現在雲王還不懂事,王東還不會說話,等兄弟兩個長大之後,會不會好好地相處?
方寸在一旁見到王者風的幸福模樣,羨慕得不行,搓着手,只差跳着腳了。藍硃紅不知何時悄悄來到他的身後,冷不防問了一句:“是不是特別羨慕?是不是特別想學他?”
方寸沒反應過來是藍硃紅問他,下意識地一點頭:“男人都有雄心壯志,誰不想左擁右抱……”
“抱你個頭!”藍硃紅伸手一揪方寸的耳朵,壓低了聲音威脅說道“你想想就行了,敢有行動,小心我不要你。”
方寸假裝求饒,心裡卻想,不要纔好,我大好的青春,大好的前途,還會沒有小女孩喜歡?遠的不說,眼前的馮個朵就是最佳的老婆人選。
當然方寸也只是心裡想想而已,他對藍硃紅還是很有感情的,雖然藍硃紅有時半真半假很愛吃醋,不過還在他可以接受的範圍之內。
梅里見王者風抱着兩個兒子,喜不自禁的樣子,來到他的旁邊,取笑他:“是抱着兩個兒子的感覺好,還是抱着兩個美女的感覺好?”
王者風就實話實說:“當然是兒子好。有一句話說得好——自己家的孩子,別人的老婆——意思是孩子永遠是自己的好,老婆永遠是別人的。”
話未說完,梅里的粉拳已經結實在打在他的胸膛:“叫你亂說,還別人的老婆,你還不知足是不是?”
王者風倒沒什麼,知道里丫頭和他取鬧,雲王卻不幹了,對梅里甕氣呼呼地說道:“不許打我爸爸!你是壞人!”
雲菡煙也在旁邊聽到了王者風的胡言亂語,也湊了過來,推了王者風一把:“膽子越來越大了,行啊你,看我也得收拾你才行。”小云王還真夠偏向王者風的,對他的親媽也是一樣表達了不滿:“你也不許打我爸爸!”小大人的模樣逗得雲菡煙和梅里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