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者風微一沉吟,還是接受了馮個朵的邀請。
馮個朵約他見面的地點讓他很無語,竟然又是水上餐廳。看來,水上餐廳確實大火了。
趕到水上餐廳的時候,天空突然下起了雨。雨不大,稀稀瀝瀝,別有一番情調,很適合戀愛中的男女的格調。
馮個朵訂好了一座大船,亭亭玉立地站在河畔。一身過膝長裙的她,如岸邊楊柳,婀娜多姿,儘管沒有刻意打扮,依然是清新亮麗,在美女如雲的下馬河畔,她仍然是最奪人眼目的一朵夜來香。
王者風在馮個朵面前站定,心中感慨萬千。儘管此時此刻和記憶中相比,時空不同,許多場景發生了巨大的偏差,但他和馮個朵還是命定的相遇在一起,而且站在眼前笑意盈盈的馮個朵,一身打扮竟然和他在記憶中初識馮個朵之時,一模一樣,真是讓人不得不相信命運的巨大魔力。
馮個朵衝王者風輕靈地揮了揮手:“喂,來了。快上船,下雨了。”
遊船是一艘可以容納十餘人的船,船上有駕駛員,有服務員,猶如一處小型的流動餐廳。馮個朵已經點好了菜,問過了王者風,王者風沒有意見,就讓人開了船。
船駛入河道中央,緩緩地向城區外進發。現在水上餐廳正借下馬河全線通水的東風,推出了出城遊船的項目,只要多付200元,就可以駛出20公里之外,盡情在進餐之餘,享受下馬河兩岸的風景,體驗親近自然的樂趣。
服務人員退出房間,都到了外面的甲板上,房間內只餘王者風和馮個朵兩人。馮個朵大着膽子盯着王者風看了一會兒,忽然掩嘴一笑:“一到夏天就會瘦上幾斤,黑上幾層,真有意思。”
王者風呵呵一笑:“又黑又瘦怎麼就有意思了?”
“我是想,你有一個好妻子,應該很會體貼人。不過我覺得她照顧得你不夠,她應該將你養胖纔對。”
記憶中的王者風確實比現在胖了不少,都是馮個朵的功勞。馮個朵的關愛無微不至,既體貼細緻,又讓人沉迷其中。只是總有一些人生在福中不知福,王者風就是。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不從政的話,娶了馮個朵倒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讓馮個朵給他生一個大胖小子,她一定會是一個賢妻良母,將他和兒子照顧得十分周到。
只可惜的是,他的人生真的重來了,他還是沒有選擇馮個朵。人生有時就是如此無奈,許多人都在感嘆人生重來一定要選擇初戀情人,但真正重來時,也許眼界和心境變化了,和初戀情人恐怕還會再次擦肩而過。
就如鄒巧娟。
鄒巧娟是王者風出事後的初戀情人,是他的遺憾,但不是他最愛的人。記憶中,他沒有最愛的人。如果非要下一個結論的話,馮個朵差不多勉強算是他最愛的人。只是他對馮個朵的愛,上一世並沒有太深的體會,直到今日,在一個小雨紛飛的夏日夜晚,他恍如夢中,才意識到其實在內心深處,他還是很愛馮個朵的。
正是因爲愛馮個朵,纔不忍傷害她,不忍讓她今生再成爲他身後的女人。他希望馮個朵的愛能有一個着落,能有一個男人,可以容納馮個朵全部的悲傷。
王者風舉杯向馮個朵示意:“感謝你一直以來對菡煙的照顧,敬你一杯。”
馮個朵今天興致挺高,和王者風碰杯之後,一飲而盡,一臉俏笑:“我今天去移動營業廳交話費,無意中發現一對情侶號碼非常好,就買了下來。只可惜,我只能自己用一個,另一個先預留下來,留待有緣人。”
王者風聽出了馮個朵有所暗示,就笑:“管黎還沒有走到你的心裡?”
馮個朵不知爲何,今天一點也沒有往常的落寞神情,而是十分輕鬆地答道:“真是勉強不來,我曾經努力想去接受他,但一直辦不到,很奇怪,連我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因爲我心裡已經覺得放下了一個人,應該可以容納另外一個人了,沒想到,放下是放下了,卻還沒有容納別人的空間,真是怪事。”
流水嘩嘩,不多時遊船已經駛出了下馬區,進入了城外。船外一片漆黑,依稀可見遠處燈火通明的城市,而另一側,則是黑黝黝的青山。
王者風明白馮個朵的意思,換了以前,馮個朵會有一絲幽怨,但今天卻不同,她很隨意很輕鬆地說了出來,而且還一臉神采飛揚,也讓他有些詫異馮個朵的轉變。
“你的號碼就先用心保留好了,總有一天,會有一部合適的手機用上。”王者風不知是該勸慰馮個朵,還是該開導她什麼,“其實我覺得,管黎是一個不錯的小夥子……”
“是不錯,不過不適合我……不提他了行不行,我今天找你,不是談感情上的事情,感情上的問題,我自己會解決,不勞你操心。”馮個朵白了王者風一眼,風情流露,一時間竟然讓王者風怦然心動。
不心動不行,記憶中他和馮個朵共同生活了數年,對她的一顰一笑,對她的撒嬌和風情,瞭如指掌,剛纔馮個朵的翻眼,就是她記憶中常向他撒嬌式的表情。
歲月輪迴,人事變幻,馮個朵的容顏未變,嬌柔未變,眼前的她又穿了一身記憶中初次相識時的衣服,就讓王者風恍如夢境。
“喂,我找你另有事情,希望你能幫我一個忙。”馮個朵見王者風有些失神,就伸出小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想誰呢,都入神了。”
“想你……”王者風一下沒反應過來,脫口而出,隨即想到話說得有點曖昧了,就忙解釋圓場,“想你今天找我肯定有事相求,果不其然,美女相請,又有美味送上,賞心悅目之外,必然不能白吃白看。”
王者風本意是掩飾尷尬,不料馮個朵卻不知是真誤會,還是故意挑逗:“對你來說,白吃白看的好事還真不少,就看你有沒有想法了……”
“幫什麼忙,儘管說。”王者風咳嗽一聲,雖然他知道船上還有別人,但現在兩人共處一室,頗有孤男寡女之意,如果再言語之間有些曖昧的暗示,他一時情動也在所難免。
畢竟……畢竟眼前女子,她全身上下,無一處他不熟悉,甚至連她略帶沙啞的囈語和呻吟,他都記憶猶新。雖然說男人比較理性,但男人也是人,在某種誘惑和氣氛的烘托之下,難免也會一時情動,尤其是面前的女子,是他曾經在一起生活過數年的女人,就更有一種故地重遊的異樣情懷。
所以王者風還是急忙轉移了話題,他可不想和馮個朵再犯一次和蘆軍苗一樣的錯誤。
“我想在下馬區開一家餐廳,一家很有情調有品味有格調的情侶餐廳,還希望王大書記照顧照顧。”好在馮個朵也及時說出了正題,不再糾纏曖昧和情調。
馮個朵想開餐廳的想法由來已久,只是前一段時間王者風一直忙得不可開交,她也沒有好意思開口。現在知道王者風稍微輕閒了一點,就向他提了出來。其實從私心上講,馮個朵是想在下馬區有她的產業,是想有機會可以離王者風更近一些。
她也想開了許多,世界上許多事情勉強不來,她可以近距離地看到王者風,就心滿意足了。至於能走多遠,能走多久,全看緣份了。
不強求,順其自然最好。遇到讓她動心的,她就當王者風是她今生最美好的夢想。遇不到讓她動心的,她就將王者風當成她生活的一種寄託。
王者風一口就答應了馮個朵的要求,開一家餐廳是很簡單的小事,他一句話吩咐下去,自有人辦理好一切,舉手之勞的事情,又是馮個朵開口,肯定要爽快應下。
馮個朵見王者風答應得痛快,高興了,笑靨如花:“謝謝你,王書記。不過有一件事情我還想麻煩你一下,能不能幫我設計一下餐廳,當然了,設計費用我不會吝嗇的。”
王者風有點爲難,想了一想,還是答應了。難得遷就馮個朵一次,看在她的純真善良的份兒,已經許多年不親自動手設計的他,就破例一次。
王者風又點頭答應了。
馮個朵高興地跳了起來:“哇,太好了,太感謝你了。”她一跳,就碰到了船上並不太高的房頂,“咚”的一聲,疼得她一咧嘴,委屈地又坐了下來,用力揉頭,“好疼。”
“我幫你吹吹。”王者風站起來,來到馮個朵身後,嗅着她熟悉的體香,看着她粉嫩的香頸,不由有點意亂情迷,忙穩定了一下心神,小心地哈氣吹在了馮個朵的頭上。
馮個朵有一個最大的特徵就是頭上有兩個旋,據說有兩個旋的人做事執拗,有韌性,一旦認定目標,極難改變,王者風一邊替她輕吹,一邊看到她頭上確實起了一個小包,不由說道:“你也不小了,做事情還這麼毛躁,可不行,以後要改一改。”
馮個朵一下回過身來,猛然撲到王者風懷中,忽然嚶嚶地哭了:“我改不了了,也不想改了,我一輩子就認死理,你說我怎麼辦?你說!”
溫香暖玉撲滿懷,王者風能說什麼?又能做什麼?他知道馮個朵的苦和堅持,也知道馮個朵的心事,只是,他已經堅定了今生不和馮個朵再有糾纏的想法,不能因爲她的一哭而動搖。只是馮個朵將他抱得死死的,十分用力,不肯鬆開,就如當年馮個朵因爲他不肯結婚而向他提出分手時,也是抱着他痛苦失聲時的情景,他的心就慢慢軟化了。
雙手無力地舉起,又緩緩放下,落在了馮個朵的後背上,輕輕拍打。
馮個朵倔強地仰起臉,送上了嬌豔紅脣,王者風有點把持不住,有點想投降。正當他既不想傷害馮個朵的期待,又不想放棄自己的原則之時,房間的門被人敲響了。
“尊敬的客人,雨下大了,必須返航了!”是服務員的聲音。
馮個朵受驚一樣跳開了,一臉緋紅,幽怨地看了王者風一眼,又怨恨地瞪了門口一眼。
王者風卻立刻沒有了旖旎的想法,靜心一聽,果然雨勢加大,打在船上,啪啪作響,而且還風聲大作,吹得遊船都有些搖晃了。
不好,果然下大雨了,王者風一個箭步推開房門,來到外面一看,風雨大作,夜空之中雖然看不清烏雲,但壓抑的黑暗和陰沉感覺,還是能給人帶來無盡的威壓。
暴風雨的前兆!
王者風忙告訴服務員:“立刻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