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政法委書記陳玉龍、宣傳部長回永義、副市長於傑——李陽接任常務副市長之後,副市長於傑也順序遞進,進入了常委會——以及軍分區司令員王延龍都相續投票支持李涵。
六票支持,只差一票過半,而且此時鄭周還沒有表態,形勢對江天極其不利,李涵接任,幾乎已成定局!
市北區委書記孫愛勇的一票,肯定緊跟鄭周,他之所以還沒有表態,就是想再看看鄭周是什麼意見。
說到底,在究竟由誰來擔任區委書記的問題上,江天和李涵的個人能力大小並不是考慮的重點,重點是,誰是誰的人,誰更傾向誰。不得不說是一種悲哀,也是制度的無奈。
公安局長陳年中見無人發言,他有粗着嗓子說道:“我還是投江天一票好了,李涵同志年紀大了一些,下馬區不好治理,需要年輕人。年輕人不但身體好,也有新思路。”
江天到目前爲止,有有四票支持。
眼下所有常委之中,只有蘇童和鄭周、孫愛勇沒有表態了,一個是政法委書記,一個是市委一把手,還有一個是高配的區委書記,又是鄭周的嫡系,孰輕孰重,一目瞭然,就算蘇童支持江天,江天也只有五票。
其實現在結果已經出來了,只差最後鄭周拍板總結了。
孫愛勇察顏觀色,知道鄭周是傾向於李涵的立場,但又好過於表露出來,只要他現在投下一票,李涵就鐵定勝出了,那麼就讓他來替領導分憂好了……孫愛勇剛一張嘴:“我的意見是……”
話一出口,卻被蘇童不客氣地打斷了:“孫書記請先等一下,我有新情況要向鄭書記彙報一下。”
孫愛勇一句噎在了嗓子裡,十分不快地說道:“蘇書記,您早不說晚不說,非要搶我的話說,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蘇童翻了一下眼睛,從眼中射出兩道寒光,“不想讓你犯錯誤而已,是好心,孫書記千萬不要誤會。等你明白了事情真相之後,肯定會感謝我。”
說完,也不理會孫愛勇的不滿,起身來到鄭周身邊,俯身下去,小聲衝鄭周說了幾句話。
鄭周頓時臉色大變:“有十足把握?”
蘇童一點頭,將手中的手機遞給鄭周,鄭周只看了一眼屏幕就一臉灰白,擺了擺手說道:“我和蘇書記的意見是,江天同志更適合擔任區委書記。”
嗡……
儘管在座的常委都是老官場了,但還是被突如其來的變故震驚了。蘇童到底給鄭書記看了什麼,在李涵已經佔據了優勢之時,突然就轉變了立場,轉向支持了江天。
太吃驚了,太突然了。
孫愛勇張大了嘴巴,怎麼還有臨時起意變卦的事情?鄭周從開始時的猶豫,到現在的毅然而堅定地支持江天,肯定是發生了什麼大事,否則,不可能在臨門一腳之時,又收回了腳,還將球踢進另一側的球門。
不過孫愛勇吃驚歸吃驚,反應倒快,立刻附和說道:“我也支持江天同志擔任下馬區委書記!”
還真是官場之中從來不缺乏驚喜和奇蹟,轉眼風雲變幻,李涵即將到手的區委書記寶座,瞬間易人——李涵知道他曾經距離區委書記的寶座如此之近,近到已經可以伸手觸摸之時,卻又突然被人一把推開,他絕對會欲哭無淚。
別說他了,鄭周還差點動了肝火,不爲蘇童在關鍵時刻的橫插一手,而是爲李涵做事情粗手大腳不注意收斂而大光其火。幸虧他留待最後一刻有表態,還真是走對了一步,否則他早早表態支持李涵的話,蘇童再最後拋出李涵收受吉捷商貿賄賂的事情,他將無地自容!
蘇童也是,早不說,晚不說,非要留到最後一刻,擺明了是既得便宜,又是對他的權威的挑戰,是告訴他,以後有些事情要事先徵求一下他的意見,否則他這個紀委書記可不是吃乾飯的角色。
好一個見縫插針又見風使舵的人物!
但不管鄭周對蘇童再有意見,蘇童可是紀委書記,是有相當獨立性的紀委系統的一把手,而且據說蘇童和省紀委書記李雨寰關係不錯,而且在中紀委也有關係,也讓他不得不謹慎對待。黨政幹部,平常什麼都好,只要被人抓住了貪污受賄,只要有生活作風問題,只要紀委一心追查,都落不了好去。
得,見好就收,反正從本心上講,鄭周也不太想讓李涵主持下馬區的全面工作,李涵沒有大刀闊斧的開拓精神,他擔任了書記,也不是什麼好事。
江天通過市委提名的消息第一時間就傳到了省委,葉頁聽了之後,一臉平靜,眼中怒氣一閃而過,對鄭周說道:“我尊重市委的決定。”
鄭周自然也含蓄地點出了蘇童的臨門一腳。
葉頁也沒有多說什麼,擺了擺手,轉移了話題:“王者風什麼時候到郎市上任?”
“經過協商,定於11月15日。”鄭周察顏觀色,見葉頁略過蘇童不提,心中猜測難道葉書記不記恨蘇童?不過念頭也是一閃而過,就又落到了王者風履新的事情上面,“聽說,蘆部長要親自陪同王者風去郎市?”
葉頁無奈一笑:“我懶得管了,軍弋向來特立獨行慣了,隨他去好了。王者風爲下馬區做出了巨大的貢獻,讓他去郎市,省委和市委對他有點不公平,由一個省委組織部長送他上任,也算是省委給他的一份肯定。”
鄭周沒有再說什麼,他對葉頁的態度提摸不透。他也清楚,省委組織部長送王者風上任,風光是風光了,卻不利於王者風在郎市開展工作,還有可能讓郎市市委產生牴觸心理,作爲省委書記,對郎市的情況清楚得很,卻故意略過不提,也不知葉頁究竟是何用意?
隨後想到現在已經是11月初了,王者風在下馬區時間不多了,也該和王者風坐坐了,爲他送行,也叮囑他幾句……
一週的時間,王者風該見的人都見過了,該說過的話也說過了,轉眼到了14日,他已經在下馬區完成了交接工作,打算今天休息一天,然後明天一早啓程,卻意外地接到了蘆軍弋的電話——
“走,現在動身去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