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衣女子和銀衣女子耳語幾句,竟然揚長而去。
過了一會,蘆軍弋的救兵來了,卻是個美麗的少婦。
“劉一琳,郎市市委組織部長。”蘆軍弋介紹道。
劉一琳打量了王者風幾眼,伸出手來,說了一句讓王者風大吃一驚的話:“王市長一來,就改變了郎市的歷史。”
王者風嚇了一跳,這話說得太大了,正要擺手謙虛兩句,卻聽劉一琳又說:“別急,我還沒有說完,第一,終結了郎市市委黨政幹部之中,沒有帥哥的歷史。第二,是郎市歷史上,最年輕的副廳級幹部——31歲的常務副市長,可真不簡單!古市長一向自詡年輕有爲,你一來,他的年齡優勢就不明顯了……”
王者風一聽原來是這個歷史,正要發笑,卻又笑不出來。劉一琳身爲市委組織部長,可不會隨口一說年齡的問題,恐怕還真是有所暗示。
難道是古市長比較在意他在郎市之中最年輕有爲的說法?王者風細心一想,還真是除了他和劉一琳之外,古向國是郎市市委之中,最年輕的一人。
劉一琳也就算了,畢竟是女性,33歲是副廳級,說高不高,說低不低。而他今年31歲就是副廳級了,又是男性,難道就憑這兩點,也能讓古向國感到不舒服?
那他也太無辜了。
說話間,救護車來了,將桑塔納司機救走。此時,有有□□趕到現場,還裝成氣喘吁吁急忙趕來的樣子。
爲首者是郎市東安區公局副局長嶽關,他接到報案之後,一聽就知道又是哦呢陳的手下在大發淫威,知道他惹不起,有心不出警,卻又接到了劉一琳的電話,讓他務必親自趕來。
劉一琳是市委組織部長,她的話不能不聽,但劉一琳不敢惹,哦呢陳他更惹不起,最後沒辦法,只好採取了一個折衷的辦法,拖,一直拖到哦呢陳的人全部撤離了現場之後,他有假裝及時趕到。
劉一琳對嶽關的心思清楚得很,見他還一副氣喘吁吁的樣子,心中不快,也沒理會嶽關一臉陪笑,直接扔下一句:“嶽局長,你今天表現太差了,別怪我不給你機會……你知道眼前的兩個人是誰嗎?”
嶽關先是看了蘆軍弋和王者風一眼,都沒認出來,隨後看了一眼奧迪車的牌照,心裡一緊,立刻意識到了什麼,還沒開口,劉一琳就瞪了他一眼:“省委組織部長和即將上任的常務副市長在此,你出警不力,自己回去好好想想該怎麼做吧!”
劉一琳扔下目瞪口呆的嶽關,和蘆軍弋、王者風揚長而去。
嶽關一個人呆立當場,腦子一直短路。大好的結識常務副市長和省委組織部長的機會,就眼睜睜在他眼前溜走了,怎能不讓他追悔莫及,直想以頭撞地!
常務副市長,在市委可是排到前幾號的人物,而省委組織部長,掌管全省的官帽子,誰不敬上三分,見面就急忙巴結?結果倒好,一個大好的機會讓他白白錯過,嶽關差點頓足捶胸。他在郎市本來就沒有多深的根基,幸好有劉一琳賞識他,還有時照顧他一二,今天多好的結識上級的機會……
嶽關欲哭無淚。
嶽關的事情,早就被王者風拋到了腦後,上車後他有得知,今天蘆軍弋領他要見的人,正是劉一琳。蘆軍弋提前來到郎市,並且介紹組織部長和他認識,用意不言而喻,是爲了幫他打開在郎市的第一局。
對於蘆軍弋的照顧,王者風還是心存感激,儘管他也知道,蘆軍弋如此熱心,不僅僅是因爲蘆笙的原因。在即將展開的大京城經濟圈,首當其衝的郎市,將會蘊含無數商機,他身爲常務副市長,也算是一個舉足輕重的職務,大有用處。
只是郎市的局勢,卻遠比他想象中還要複雜,還要難以應付。不說別的,單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就讓他清楚,在遠離省委並且刻意和省委保持距離的郎市,距離京津過近的郎市,人流複雜,魚龍混雜,各色人等匯聚一起,居然還有自稱和市委書記分庭抗禮的黑勢力,真是一個三教九流匯聚之地!
即使郎市算不上是三不管地帶,但也是不聽省委的話,而京城又不能對其完全控制,就讓郎市擁有了極大的獨立性,和其他十分聽話的地市相比,郎市還真是一個異數。
哦呢陳一類的人物,在明州絕對沒有成長的土壤。明州是距離京城最近的省會,又是副省級城市,一舉一動都在京城的眼皮底下,就算有一些小股黑勢力,也成不了氣候。能在大街上糾集十幾人毆打一個人的事件,明州也有,但絕對不敢如此肆無忌憚,如此橫行無忌。
王者風心想,有人讓他來郎市,還真是一道天大的難題。這道題,還真是不好解開。
尤其是當他聽到劉一琳的對郎市局勢的解說之後,王者風的一顆心,越沉越深。
劉一琳請王者風和蘆軍弋到了侍郎茶樓——郎市人的酒樓和茶樓喜歡用古代的官職命名,諸如侍郎、尚書等等,反正官不分大小,不管文武,想用就用,滿街望去,猶如文武百官並列。
侍郎茶樓位於郎市的槐安大街上,在郎市南部,而市委則在郎市北部,劉一琳刻意選擇在侍郎茶樓見面,也有有意避開市委的意思。
茶樓的裝修風格倒還不錯,和明州相比差了一點檔次,也算是有獨特意味。以王者風的眼光來看,設計上有可圈可點之上,但裝修材料上,就稍微差了一些。
幾人坐定後,劉一琳讓服務員退下,她親自素手烹茶,茶沸之後,爲蘆軍弋和王者風每人倒下一杯,有緩緩說道:“今天的事情,蘆部長和王市長也看到了,戴粗金鍊子的人外號叫老賊,是哦呢陳的手下……郎市有一句話一直在流傳——白天艾成文,晚上哦呢陳,意思是說,白天的郎市,是艾成文說了算,但到了晚上,就歸哦呢陳管了。”
“哦呢陳到底是什麼人?還有,他的名字可真是怪。”王者風忍不住問了一句。
“哦呢陳原名陳阿,因爲他說話有點結巴,別人問他姓什麼,他就會先哦哦呢呢兩聲,有說清楚他姓陳,久而久之就被人起了一個外號名叫哦呢陳。不過他並不生氣,似乎還很喜歡這個外號。”劉一琳纖纖素手,一雙手長得非常優美,當她輕挑蘭花指爲人倒茶之時,更是姿態嫺雅,她再次幫蘆軍弋和王者風倒滿茶,自嘲地一笑,“我是市委組織部長,但郎市人知道我的卻不多,不知道哦呢陳的卻很少,因爲哦呢陳被人稱爲郎市地下組織部長。”
王者風當時還將哦呢陳當成了地下市委書記,原來還是高擡了他,只是地下組織部長。不過地下組織部長聽上去卻比地下市委書記更耐人尋味。
“市委之中,至少有三四個常委和哦呢陳來往過密,不敢說都聽哦呢陳的話,至少也對哦呢陳恭敬三分。哦呢陳曾經有一次請人吃飯,喝了幾分醉意時說了大話,說他一個電話就能叫來兩三個郎市的市委常委。在座的人當然不信,哦呢陳就打了一個電話,不到半個小時,還真有三個常委及時趕到,算是給足了哦呢陳的面子。所以,哦呢陳的地下組織部長的名聲,一炮打響。”劉一琳說話時細聲細氣,一臉嫺靜,彷彿在說別人的事情,從她臉上看不出來什麼情緒的波動。
就讓王者風也暗暗點頭,不愧爲組織部長,養氣的功夫不錯,雖然對哦呢陳十分痛恨,卻一點也沒有流露出來,聯想到她纔是33歲的女性,他也不得不佩服劉一琳的涵養和城府。
蘆軍弋端坐一邊,只管品茶,還眯着眼睛聆聽茶樓之中傳來的淙淙的琴聲,琴聲時而激昂,時而鏗鏘,有金戈鐵馬之意。
王者風聽了出來,是古箏曲《十面埋伏》。
十面埋伏?呵呵,用來形容他初到郎市的處境再貼切不過。